
【东篱】赤脚的灵魂点燃人类第一把火(散文诗)
1
哭泣是在赤着脚落地的瞬间,属于还未睁眼看世界的第一声大吼,也是对世界的青睐。或许,在那个久远又久远的时代,并不叫哭泣。
哭泣是人类诞生文字的一种记录和表述。
天籁之音,更恰切。
闭着眼,无法看清,来一声嘶吼,树立原始的神威。
2
咿咿呀呀,那是真实的犄角碰撞,没有任何可能,与一棵树对诉。树以树的高傲,挺拔而起,脚丫必定赤着。
被折枝的果实显得青涩,含着丝丝苦。
不会有苦瓜的清韵,也没有苦瓜攀爬的藤蔓。
树只是沿着阳光而生,向下的倒在河流里。
3
此刻,没有声音在议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关于鸡关于蛋的话题,与赤脚无关。
仰望一枚果子比仰望阳光更重要。我们先看到果子,而不顾阳光。
以及,长在地上的草,和草的根茎。
关于生命,那就必须关注一枚野果和几株小草,或许,还有几片树叶。
混沌的野兽没有具体的名字,但,总有着敌视。
那一颗颗呲着的牙和一张张裂开的嘴,和兽皮上爬满的虱蚊,都是赤脚人要面对的。
4
脚丫不懂得泥土的温暖,唯一感受到的是泥土的湿滑。
如果是我,我愿意把灵魂深植泥土。
但,我仅仅是,异想天开。
有点可笑,那是我不着边际的臆想,想超越那个脚丫,却没有。
5
赤脚会滑倒泥巴,赤脚会染血树枝,赤脚会浑浊水塘。
但,赤脚,也能靠拢火,发现火,认识火,理解火。
赤脚,能够响亮一个地名:西侯度。
赤脚可以诞生最伟大的文字:燧人氏。
6
一切都与黄河有关,是那一弯河水往上长,太阳就近了,月亮和星星也近了。
河水漾起的一朵浪花扑灭岩浆灼烧的森林,灰烬里还温热的尸体散着肉香。
焦黑的外表,在一只长满茸毛的指尖开裂,没有血液的汁液沿着脊椎流淌。
饥肠咕噜,告诉牙齿咬碎一块香,鼓鼓的肚皮孕养着胃。
是偶然也是一种必然。
7
岩浆退去以后,火势熄灭,但那倒在灰烬里的肉体,残留着骨骼和香醇。
一次的品尝改变未来的希望。赤脚的热能,从脚底爬满身体,透着一种痴迷,更透着一种探索。
靠近火,收藏火,思考火。赤脚的,不是不怕穿鞋的,而是不惧火。
赤脚站在泥土上,思考的还有季节走过的阳光。
8
我想做一次梦,长长的那种。看朝阳从高出170米水面的天空升起。
刨开一棵棵燧木生长的树皮,和,每一处擎起的树枝。
以及,那贮藏足够水分的叶片。
在某一瞬间,倒下的容颜,无关美丑。
9
石头是燧木合作的伙伴。
是一种历经肌肤之亲之后的蜕变。
深入燧木的石头,旋转着。
以太阳的公转和地球的自转为参照。
这是一种属于骄傲的烟尘,风一吹,火光冲天。
10
燃烧是一种化学反应,但在梦里,没有厘清过这个原理。咿咿呀呀的初始,也无法准确表达。
树,只能倒下去,才能支撑火,张扬火,渲染火。
山洞是火第一个家园,青烟黑染的洞顶,是火的留痕。
灰烬,那是树最后的残渣,也是文明的最初贡献。
11
火焰在山洞燃烧的时候,赤脚就不会冰冷。
聚集而来的站立,也会在夜晚安然地躺下。
风会卷入山洞,旋转火焰,以及,扬起燧木的灰尘。
溢满山洞的火焰与灰尘,就是这个时代本真的灵魂,他们的脚丫无法寄托灵魂。
12
西侯度。燧人氏。能否并列一种次序。
于阳光下,于月光里,于一棵树,于一株草。以及,那条流淌亿年的河流。
但,赤脚,是这片土地最初的践行者。脚印深深陷入的泥土挣扎在一片雨幕里,弥天雨幕的网弥散白天夜晚的灰白。
没有任何可能,可以改变雨,即使深入的赤脚也不能。
13
灵魂在雨幕里摇曳着,没有抚颌的动作,就是以狂野的雨幕沉思雨幕,以赤脚的灵魂强大灵魂。
燧木,燧人氏,靠近燧,跟随燧。
拾级而上的赤脚连成串。
翻越山梁的赤脚堆成堆。
山洞不再闲着,山洞是最美的风景,更是赤脚的温暖驿站。
山洞在颠覆着赤脚,赤脚在聚集着灵魂。
14
生生不息的,是火照亮的生命。
河水在流淌,河岸在宽阔。沿岸而行的赤脚,高举火焰,于一次跌倒中站起来,河就拥有了思绪。
有了思绪的河流在养育智者,智者在养育火焰,火焰在传递延续。
始祖,是一个词语,也是一种称呼,更是一种敬畏。
路就是这样密密麻麻织满时间。穿越空间,以小草跪拜的形式致敬火焰。
文明的脚步,永远是赤脚的,一定不是穿着名牌……
还有一个结论——文明是脚丫踏出的阡陌,最初,赤脚跑的人,并未举着火把……
最初没有火,有了灵魂,就成了火。
原创于2025年6月27日、7月12日首发江山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