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见证】【晓荷】坐在窗台上的猫(散文)
半夜睡得正香,一阵打雷声把我惊醒。翻了一个身突然感觉窗帘有个影子一晃,睁开眼一看,一只猫咪正坐在窗台望着我,吓得我困意全无,一个激灵我就坐了起来。猫咪是白色的,我确定是小区里的一个流浪猫。
小区里的流浪猫确实挺多的,我搬来住没多久就发现我楼口有三对。其中窗台上坐的这只猫还有它刚生不久的一双儿女,另外还有一个笨头笨脑每天独来独往的大老黑,还有两只黄橘猫。说实话对于猫我不大喜欢,从小的时候,奶奶就不许我们接触猫这种动物。奶奶说猫有许多细菌,接触多了会传染疾病寄生虫的。奶奶得出的这个结论是因为我家前院的玲子家里就养猫,她每天总是搂着猫睡觉,结果有一年她病了,总是头疼,吃了许多药也不见效,去了医院检查也没说出啥来。后来有一天她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来了救护车拉着去了市里医院检查说她脑袋里有许多虫子,是猫传染的。玲子的病好了之后她家再也不养猫。村里人也谈猫色变。有几家养猫的人家也把猫处理掉了,家属院里也很少看到有猫的影子。
有一天母亲去地里回来,抱回来一只被雨浇得快死的小猫。母亲不敢让奶奶知道,就把猫偷偷放在院里的杂货间的一个大木箱子里,母亲每天偷偷喂养照顾它。在母亲的精心照顾下,这只猫活过来了。猫也听话,每天就躲在杂货间的箱子里,看见母亲进去喂它它才出来。刚开始我们家里人谁都不知道母亲养了这只猫。我和哥发现这只猫,是有一天进杂货间翻找玩具,看见了它。小猫是黑白相间的,我第一眼见到它有些害怕,因为我和玲子是一班的,她那天晕倒还是我去喊的老师。见到猫我就想到了玲子的病的事,我吓得急忙跑出杂货间,但我不敢声张,哥跑着去告诉了奶奶。奶奶听说了举着棍子就进了杂货间说啥要把它赶走。母亲那会正从菜地回来,急忙走过来把猫抱进怀里对奶奶说:“妈呀!这只猫是我捡回来的。咱们养着吧。你看它多小呀!你把它赶走了,没人管它会饿死的。”
奶奶在母亲的反复劝说下同意留下这只猫,只是奶奶不允许我和哥挨近它,更不许我和哥抱它。我和哥每天即使去喂它食也是丢下就跑,站得远远望着。
那一阵我们村里招了耗子,家家开始喷洒耗子药。这时我家的这只小猫就派上了用场。母亲给它放了出来散养,小猫也是争气,每天它都能抓几只耗子,因此我家很少再见耗子。奶奶这回高兴了,那天她看见小猫拖着一只大耗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它第一次奋不顾身地抱起猫左看右看连声说道:“这小宝贝,能抓耗子。我待见!”
那天后,奶奶一有好吃的都会给猫留一口。母亲每次给奶奶炖鱼,奶奶也会给猫留一些鱼肉。奶奶说:“猫喜欢吃鱼,我宁可少吃一口也会给它吃。”
后来村里人家听说我家养猫了,而且这只猫能抓耗子,就都来我家看这只猫。无论谁来了,奶奶都会慷慨地把猫借给人家帮忙去抓耗子。这只猫也懂事勤奋,无论去了谁家都会把耗子抓得一个不剩,慢慢地村里也很少再有了耗子。村里人也格外喜欢它有啥好吃的都会喂给它,猫也由原来的瘦小变成了圆乎乎的胖子。一天,猫突然失踪不见了,奶奶急呀!她怀疑猫一准是让村里人家谁稀罕,给留在家里了。那一阵奶奶不分青红皂白在村里走来走去,挨家挨户敲门去找。可是也没把猫找回来。
后来,村里有两家有钱的主,在城里还买回了名贵猫,也幻想着让它们能抓耗子。可是大鱼大肉地喂着,猫即使看见耗子也不会抓,反而会被耗子给追的到处跑。
一个雨天,母亲去杂货间找东西发现以前她放猫咪的箱子里有三只小猫,它们的妈妈就是那只母亲救的猫。母亲高兴地告诉了奶奶,奶奶乐得合不拢嘴说:“原来这个猫拖家带口地回来了,它还记得这个家呀!”
三只小猫长大后,村里人家抢着来家里领养。奶奶说:“这三只小猫你们喜欢的抱走,猫妈妈我可不能让你们带走,我舍不得呀!”
后来那只猫又生了五只小猫也都给村里人家分了。我们来承德时,那只老猫一直在我家爷爷养着,我十七岁那年爷爷来信说,那只猫老死了……
想着那年的往事,我再也无心睡觉。我打开窗户把那只流浪猫抱进房间,怕它着凉给它抱进洗手间给它洗了澡,然后给它吹干毛,喂了一些冰箱里存的黄鱼。第二天天放晴了,猫,咪咪地叫着,挠着门。我知道它是惦记它的两个孩子。我就给它嘴里塞了两根火腿肠,它叼着跑出了房间,跑向它的两个孩子。
那天后,那只白猫似乎认定了我。每当夜深人静,它总会准时出现在窗台,像一位忠诚的守夜人。月光下,它雪白的毛发泛着银光,仿佛在说:“别怕,我守着你呢。”天亮时,它会轻轻挠几下玻璃道别,身影灵巧地消失在晨雾中。我呢,也会经常放它进屋给它洗个澡,喂它一些食物。我本想收留这只猫的,但是我租房条约里有一条不能养小生物,何况这只猫还有它的两个孩子,小区也不止有这只猫它们三口呀?
能为小区的那些流浪猫做点什么呢?我思来想去,就在淘宝购置了一些猫粮,我开始习惯在包里常备猫粮,不仅喂猫妈妈一家,还照顾着小区里其他流浪猫。看着它们日渐油亮的皮毛,我的心里涌起了满足感。
某个暴雨夜,我被雷声惊醒,发现猫妈妈正拼命用爪子拍打窗户。打开窗才发现,它浑身湿透却死死护着怀里的小猫——原来狂风掀翻了它们栖身的纸箱。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当年母亲为何要冒雨抱回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了。在这个钢筋水泥的森林里,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那些微小而珍贵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