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山里山外】回乡记——家园、乡土、乡情
归心似箭,一颗心,总渴望早一点亲近自己的村落,回到自己最熟悉的那座小屋,还有想念已久的父亲身边。家园是否如多少次梦里的模样?儿时的伙伴是否可相聚?年老的父亲脸上是否再次多了皱纹?还有那头上是否添了几根白发?
一个个问,在夜里纠缠着自己,一夜的难眠。问无数,似无数个难解的谜,渴望瞬间是到答案,脚步,还不曾真实的触及故土,所有的谜,变得无处寻找,无处诠释。
天微亮,便早早催醒梦里的女儿,搭上表弟的车,向着家园方向而去。
车在山路中驶动,随着山路的蜿蜒与延伸,路边的一溪、一水、一村、一院、一桥、一河,变换着角度出现在我视野的半径,于我记忆搜寻里,似曾相识却又渐渐陌生。在与表弟的对话中,原来这里的山山水水,曾经自己太多的时光都在这里真实的走过、路过、停留过。
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场镇。今天正好逢集,集市上人流穿梭。我牵着女儿的手,四处打量与张望,看看是否闪过视线的人影里,有自己熟悉或者相识的轮廓。
哈哈……在人流穿梭中,不时发现让我惊讶的人影。曾经的同学迎面而过里,驻足、凝视、吃惊,然后彼此伸手指向对方吐出名字,握手、问候、询问,久别逢同学,那是何等的快乐与愉悦。儿时的伙伴,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驻足简单几语,感叹岁月沧桑,一转眼,彼此不再是小孩,已经长大成家。看,哪不是邻家的张大爷么?她不就是隔壁的李大婶么?朴实的面容,不改的乡音,在一声声热情的招呼里变得亲切而温暖。
女儿一次次面对出现在她身边的叔叔、阿妹、爷爷、奶奶,一脸的迷惑与害羞。或许在女儿的印象里,除了她可亲的爷爷之外,一切之人都遥远而陌生。
“爷爷,爷爷……”闻着女儿呼喊的声音而寻,不远处,父亲带着侄儿渐渐向我们走来。原来,父亲知道我们今天回来,早早的便来到集市接我们。
凝视打量着父亲,熟悉的面孔,朴素的衣着,可亲又可敬。很久不见,父亲依然身体硬朗,说话清脆利落,只是头顶上白发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许。久不见孙女,父亲自然拉着女儿一阵询问,黝黑的脸上,那掠过的笑意,自然、真实、舒展。心之深处情绪涌动,看着这一切,我感觉自己的双眼湿湿的,而内心却十分的温暖。
随着父亲在集市上逛着,随意的买了一些菜。父亲说,知道我们要回来,家里已经买好了一些菜了。买好菜,帮父亲提着向着家门而去。
走近村口,邻里乡亲自然的走近相问,不时的招呼微笑着。熟悉的乡人,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村子,一切似变又没有变。回到家,放下行囊,捧出一些糖果分发给村子的小孩,也把香烟递给一个个邻居。小小的家,刹那间变得热闹拥挤起来。
我是山里的儿女,我从这里走出太久。这里,曾经是我儿时成长的地方,这里,也真实的留下过太多快乐的记忆。左邻右舍,随着岁月而渐变老,可于此刻我的感受中,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皆是我最亲的亲人。
当邻居们散去,我便在屋内转悠着。若大的房屋,虽然只有父亲与侄儿一个人在家,可是,曾经自己的房间,父亲已经收拾得干净。一切,皆似从前一样不曾改变。躺在床上,仰望着屋顶,打量着斑马而渐黑的四壁,曾经自己留下的画纸、书本、写字台、收放机等等,依然还保留存在。当我再次细细触及里,仿佛有一种不曾改变的余温,沿着我的肌肤漫延全身,再次回到从前的光景。
我告诉父亲,午饭什么都不要作,我只想自己下厨房作一锅喜欢的稀饭,再切上一盘老家的泡菜就足了。父亲说一切由着我,只要我喜欢就成。
于是,带着女儿与侄儿,走到父亲的地中,采下几根长长的豇豆。拆断、去筋、清洗,淘米下锅,开始点火作饭。
土灶、大铁锅、树树的柴火,熊熊的柴火在灶堂里升腾,锅内渐渐有了蒸气与咕咕的水响,这些印象仿佛已经很遥远很遥远。此时再次真实重现,倍添几多情趣与纯朴。炊烟袅袅,升起在自家的屋顶,那升腾的炊烟,在风里飘散。随着午饭渐近,一个个屋顶,也冒起了炊烟。耳边,不时响起隔壁邻居家锅锅瓢盆之声,亲切、悦耳、动听……
开饭了,清香的稀饭,脆脆的泡菜,在口中特别爽口解暑,胜过饭店的佳肴,女儿也一个劲叫着好吃。不时之间,邻居们端着饭碗来串门,大家自然随意而坐,你家吃什么,他家吃什么,有什么好吃的,皆一目了然。
纯朴的民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然不曾半点改变。哪家来远客了,谁家有远归者,大家皆似自己的亲人一样,总不忘来看看、问问、招呼。偶尔之间,邻居们也给我们采来一些新鲜的自家蔬菜,或者,说想吃他家的饭菜可以端碗去添之。不分彼此,没有界限,一代代乡人,就在这样纯朴的邻里之情相倍伴随里生长、延续、繁衍……
渐渐的,我仿佛寻找到心中曾经久未解的谜。为何父亲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为何每一次到儿女家里总呆不了几天就想着回老家,无论怎么留都不成功。
原来,父亲依恋的不仅仅是那座老屋,而是那片土地上,让他难舍的悠悠乡情、乡音、乡邻,以及一生相伴最亲切而熟悉的山水、田园、村落……
2010、8、24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