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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二哥出“嫁”
当麻庆明闯进大癞屋里时,白豁子从草垛里早已溜出院外。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不抓到把柄,你明知他们有问题,也不敢说,只能背后叽咕。后来连背后也不叽咕了。大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这事,别人又何苦?反正日的是他老婆,与别人何干!何况,公社一再表扬白豁子阶级立场站得稳,敢于同坏人坏事作斗争。确实,白豁子抓生产还有把“刷子”,除了男女关系问题,其他工作,你还不能不承认他。出于这种情况,别人也就不管了,随便他们怎么日,哪怕把那女人日翻了天,大癞装作看不见,别人又何必睁着眼?
大癞媳妇送走麻庆明后,开了一会儿店门,里外觉得不合适。万一麻子看破内情到处张扬怎么办?虽说他四处张扬也泛不多大的泡,但总归还是不让他泛泡好。应该想法堵住麻子嘴,怎么堵呢?
大癞媳妇正在琢磨着,白豁子又来到店里。他看店里没人,抱着那女人又拼命地亲了一阵,两只爪子,在女人身上七摸八摸,从珠穆朗玛峰,到日月潭。手到之处,就掀起大癞媳妇心里的春潮。她瘫了,软了,酥了,倒在白豁子怀里,好一阵子才让快感消失。
白豁子告诉那女人,麻子打酒是在郝仁贵家喝的,郝仁贵家可能请什么人,让她去探个虚实。她去郝家后,回来告诉白豁子,是天鸿请玉莲。
白豁子一听说是请他妹妹,没有大发雷霆,而是冷笑笑,叫大癞媳妇去喊秋菊。他又派人把天鸿叫到了大队部。
天鸿走进大队办公室,便觉得气氛不对头。白豁子斜躺在靠椅上,一本书压着豁子脸。大癞怒气冲冲地坐在办公桌旁,二癞子吊不浪荡地站在白豁子身边,白克昭靠着办公桌的桌拐,对天鸿露出一束鄙视的眼神,刘其义背靠墙,屁股底下坐着一只布鞋,左腿跷在右腿上,脚趾头不时地搓动,嘴里叼着旱烟袋,双手抱在胸前。
“郝天鸿,你大清早来陵南干什么的?”大癞板着脸,瓮声瓮气地问。
“我家在这儿,什么时候不能来?”天鸿看他那熊样,就不顺眼,反问说,“难道来家还有罪吗?”
“你来陵南就得跟我们汇报!”二癞子说。
“凭什么汇报?”天鸿看他们欺人太甚,怒问。
“这个,你还不清楚吗?为了对陵南一千多户人家负责,我们认为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就得问,就得管!”白克昭酸不溜溜地说。
“我是可疑的人吗?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天鸿反击。
“你老子是批斗人员,你就是批斗人员的子女,批斗人员的子女就是可疑的人。”刘其义也插嘴,虽然他说话不到门,但他喜欢说。
“照你这样说,你老爹过去当过土匪,你现在也就有土匪的嫌疑了!”天鸿挖了刘其义的祖坟,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放屁!”刘其义最怕人提他的老爹,他老爹过去跟土匪头子混过,天鸿揭他这个疮疤,他能不跳吗?他“噌”地爬起,眼瞪得像牛蛋,挽袖捋衣,就想揍天鸿。天鸿也瞪着眼直视他,那意思也明白,你刘其义敢出手,我就不客气。一旦交手,秃老刘当然不是对手,所以,秃老刘看天鸿那架势,没敢轻易出手。
“郝天鸿!”白豁子掀掉脸上书,坐了起来,他脸一寒,牙一咬,指着天鸿问,“你请我妹妹是什么用心?”
“她是我同学,我还不能请吗?”
“同学?你同学多了,为什么不请别人,单单请她?嗯?你说,你昨晚干什么的?”
“什么也没干!”
“你没跟玉莲在外鬼混吗?”
“你有什么根据?”
“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你胡吣!”当哥哥的竟然败坏自己妹妹的名声,白玉莲非常恼怒。她走到白豁子跟前,指着白豁子鼻子问,“你鬼魂见到我的呀!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说!你说!”
麻庆明等人看大队把天鸿叫去了,估计没什么好事,便一起来到大队部,给天鸿撑腰。玉莲昨晚回家,碰到过白豁子,白豁子也没问她这次来家干什么。平时,他们就没话。玉莲既不睬白豁子,又不怕白豁子,也不买白豁子帐。因为家中是玉莲母亲当家,白豁子也只能屈而从之。白豁子审天鸿声音很大,玉莲在路上就听到了,所以,直冲大队部找白豁子后帐。
“这里没你事!”白豁子虽然平时让着玉莲,但在这种场合,他得维护大队书记的尊严。
“怎么没我事?如果没我事,你找天鸿干什么?”玉莲句句咬得白豁子掉毛。
“你要再在这儿胡闹,我就揍你!”白豁子早就对玉莲耿耿于怀,要不是慑于父亲的威力,他早就动手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欠揍!
“你说句大话救你的命罢啦!揍我?拔根汗毛都比你碾盘粗。你揍瞧瞧!”玉莲寸步不让。在她与天鸿的婚姻上,她知道白豁子插了不少杠子,捣了不少蛋。今天,如果白豁子动手,她白玉莲也决不留情。虽然她打不过哥哥,但是,她相信麻庆明他们会拉偏仗的。
大癞一班人都想看玉莲的笑话,所以,谁也不去劝白豁子。白豁子气得豁嘴唇直翻,他起身来到玉莲面前,凶神恶煞地说:“你敢再说一个不字,看不揍扁了你!”
“你敢!”玉莲也怒目直射白豁子,“你碰我一个指头,我让你一辈子不得安生!”
白豁子抬手就要狠揍玉莲,可是手动不了,原来被大翠攥住了。别看白豁子是个男子汉,因贪恋女色,身体被淘空了,没什么力气。大翠整天干活,身强力壮,白豁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大翠攥白豁子手腕的手,暗暗用力,箍得白豁子疼痛难忍。大翠用这平淡的口气说:“白大书记,不要把路走绝了,玉莲也不是好欺负的,别看她是你妹妹。”
“你松手!”白豁子终于挣脱了手,实际上,那是大翠松手的。不然,他永远也挣不脱。白豁子揉了揉箍红的手腕,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想造反是不是?”
“白书记,”麻庆明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白豁子冷嘲热讽说,“你在这儿又不是一手遮天,既不欺男,又不霸女,谁要是跟你造反,那不是太没水平,太不应该了吗?”
“麻庆明,你在这儿给我少罗嗦!”
“白书记,我说你好还能说坏了吗?我又不是说你占人闺女,霸占人家老婆,你没这些坏事,我也不能乱说。”麻庆明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白豁子身旁的人说,“你们这些主任、队长的,我说白书记好不行吗?”
大癞他们吃软怕硬,看来了那么多人,怕吃亏,不敢上前插嘴。
白豁子知道麻庆明指桑骂槐,是明说好话,暗敲他麻筋。他本想借天鸿请酒一事,好好整一下天鸿,这样一可给玉莲难看,二是出出气。你天鸿有老婆了,还想霸着白家姑娘,他一个堂堂大队书记,焉能咽下这口气?!可是,现在一切都给搅乱了,他只得把庆明他们还有看热闹的人赶走,法不责众嘛!不过,他还是能整倒天鸿的。因为他把天鸿和玉莲接触一事,已叫大癞媳妇告诉了秋菊一家,大癞媳妇在秋菊家添油加醋地胡说了一通,秋菊一家能不找天鸿麻烦吗?
果然不出所料,天鸿回到北头时,他结婚时带去的所有东西,已经被打成包袱,扔在院子里。岳父母蹲在个屋里没出来,秋菊看天鸿走进屋时,一肚子火想发没发,只是冷冷地对天鸿说:“你走吧,俺家蹲不下你!走吧!”
天鸿二话没说,拾起包袱,离开家门直奔南头。
天鸿走了好一阵子,秋菊才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愕然,不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