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
　　 “无非就是这么两种。”
　　 “你一种都没有。”
　　 “是不敢有。”小金说道。
　　 “哦？”
　　 “那样只会让我的生活雪上加霜。”
　　 “理解。”
　　 “你理解有个屁用。”小金把我手中的半截烟头拿走说道。
　　 我不置可否，耸耸肩膀与他道别了。
　　 【十六】
　　 爱情是谁的呢？我回想母亲的话，以及想象她看见别人家的孩子结婚，别人家的母亲抱孙子时候的表情。
　　 我不置可否，把手机放在一边，点了一下钱包里的钱，似乎是一个钢元不少，即便是少了。我也看不出来，因为钱包里到底有多少钱我是不知道的。
　　 我很小心的把几张透支卡数了一遍，一张不少。
　　 记得左说过，透支卡是现代社会年轻人必不可少的工具，每个人都必须要拥有一张。这是身份的象征。
　　 “你不觉得花未来的钱总归是让自己不舒服吗？”
　　 “不觉得。”左为我倒了一杯咖啡。具体来说是她还没有远走他乡的时候。
　　 “我总感觉一旦透支这里的钱，似乎我们原本的生活压力会更大。”
　　 “为什么。”
　　 “你想呀，即便是我们有了固定的工作，那么我们也不能避免有意外吧。——也就是说我们将来一旦有意外，而透支卡已经透支了我们将来有病那天的钱，我们怎么办？”
　　 “凉拌！”左例行的在我头上敲了一下说道：“你别杞人忧天好不好。毕竟明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透支卡只是让你应急用的。如果你去挥霍，那么后果只能自己负责。”
　　 我仔细思忖是这个道理，于是就办了几张。不过一直没用过。
　　 把卡放在钱包里。我找了几片胃痛药——斯达舒——知名品牌。喝着杯子里剩下的一些凉水把药吃了下去。不但丝毫没有一点遏制疼痛的作用——似乎是更痛了。
　　 这时候右的信息又发来了，是催促我去上班的内容。
　　 我把手机与钱包放在工作服里，去拿起手表。手表是右送的。
　　 不久之前送的，那是她对我正是开动攻击的一天。原本我是不打算收下的。但她用命来逼迫我，所以无可奈何收下了，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挽留了一条生命。
　　 【十七】
　　 曾看过一部电影，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而且爱的极端，所以跳楼自杀了。唯独她最后留下的话，在人世间回想——至死不渝的爱。唯有死才能保留。
　　 【十八】
　　 “萝卜！”右说。这一幕在几个月以前。
　　 “哦——。”我看着她。
　　 此时我们在朋友的生日宴会上。说是朋友也不尽然，起码对我来说过生日这位与我并不熟识，甚至连他的全名我都不晓得。不过我接到了邀请。所以不得不来。右也同样被邀请。
　　 其实右比我对这位主角还要陌生，但是主角依然邀请了她。至于基于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不过现在社会似乎总是有这么一个规律——不管认不认识，结婚生孩子都要四处邀请人，而自己收到的邀请从来不去。这其中的猫腻咱迂腐实在难懂。
　　 而且巧合的是，在这个patient上我唯独认识的就是右，为了避免尴尬我必须要与她说话。
　　 况且我是不甘寂寞的人。
　　 “你怎么来了？”我问。
　　 “因为小金死的时候他去了我那里。”右见我说话，热情顿时触手可得。
　　 “所以你来还人情喽。”
　　 “具体说——是的。不过也不全是。”
　　 “怎样？”
　　 “交际你懂不？”
　　 “看过书本里有——不过我的交际从来随性而为。”我说，并且环顾了一下整个会场。基本上除了一些条幅上有我认识的——字之外。带活气的我一无所知。
　　 “如果不懂交际学，那么在这个社会上就如同丢了说话的权利。”她很悉心的开始给我开专题讲堂。小金的日子顿时被我预感到了。
　　 我看着她，我比较苦恼，希望她能看出来。不过她似乎毫不知情。
　　 “交际讲究礼节礼貌，接人待物，以及着装，很多细节的组合，一个人的素质以及涵养才得以体现的完美，从而提升一个人的品味，这样才能在大场合吸引眼球，从而有一个好的机会，得以好的发展，平步青云，咸鱼翻身。”她注视着我。
　　 “右！”我无可奈何的阻止道：“我对你的才学，以及你的能力感到非常佩服，我甚至因为你刚才的一番言论而感到我是多么荣幸的有你作为朋友——不过，如果我们能换个话题的话——似乎更适合这个场合，而你所说的话，很适合出门前再说。”
　　 她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是说，我们换个话题好吗？”我解释说。
　　 “好的。”她也看似是被我弄的兴趣皆无。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出奇的对她的失落感到了愧疚。
　　 “你心情调整好了吧？”
　　 “早好了。”她说着向主角出场的地方张望了一下。
　　 “现在有没有丁点的怀念。”
　　 她此时又一次把目光聚集在我的脸上，我左右晃了晃，但是没有躲开。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怕你无聊，所以聊天。”我说。
　　 “我看你才无聊！”她似乎有点生气了。
　　 “稍安勿躁。”
　　 “你认为我该为小金守寡是不是。”
　　 “那是旧社会。”
　　 “你就是十足的旧社会。”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但思想旧，而且一窍不通。”
　　 “我怎么一窍不通？”
　　 她似乎要真的对我无可奈何了，说着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了我的面前，而后走开了。
　　 是的——是现在这块手表。
　　 【十九】
　　 倘或我把右给予我的一切加上小金给我讲诉的一切联合起来，委实有些恐怖。
　　 小金真正崩溃的时候曾与我谈话。
　　 我们照常例找了一家便宜的饭馆，两个炒菜。不论是川菜还是东北菜，只要有点菜能喝酒，似乎目的就达到了——虽然这行为有些不堪，不过其中的趣味是我迄今为止最不能忘怀的。
　　 不过小金去世了，以至于我再也没有机会体验那样的市民生机勃勃的生活。
　　 “等了你一个小时。”我看着来晚的小金说。
　　 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对我反驳，或是任何逗趣。当他坐下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就像从前住草房时候糊墙的牛皮纸。
　　 “哥们——让人煮了？”我试探着问。
　　 他抬头看了看我，而后把头又底下，如此循环往复的做着这个动作。
　　 “受打击了。”我问的更小心了。
　　 他这次看我的眼神似乎死灰中带着泪光，由于他日夜操劳，眼白中略带着血丝。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急了，把一边催促点菜的服务员赶走问道。
　　 “压力大。”他有气无力的说道，甚至在那个时候我就看见了他身体比之从前消瘦了很多。
　　 “说说——话说出来当排毒养颜了。”我说。
　　 “炒饭的摊子也被没收了。”他说。
　　 “没关系，这点小事不至于这样。”我放心似的说。
　　 而且我叫来了服务员点菜。
　　 “吃什么？”我问。
　　 “随便。”
　　 “那来一份随便！”
　　 服务员居然动笔记录了下来，我疑惑的看着服务员，似乎小金也同样不可思议。
　　 “还吃什么？”服务员温柔的问道。
　　 我看着小金说道：“你点。”
　　 小金推辞说：“你点。”
　　 服务员居然重复了一遍说：“你们点了一份‘随便’，两分‘你点’。是的，是这样的。”
　　 我与小金都被定在原地。
　　 “随便是菜？”我问道。
　　 “是的，随便是我们的招牌菜，因为老板说为了避免有的客人请客或是接待贵宾，双方都不好意思点菜，所以特意推出的。”
　　 “哦。”我叹服。
　　 “这道菜主要以土豆丝为主料，分别配上四川最好的辣椒，东北新鲜的绿色青椒，而后爆炒，点击率是本店最高的，而且价钱合理，１５块一份。”
　　 “至于您两位的你点，属于本店高档菜，上等的牛肉，切成碎片，而后辅助一些老汤，红枣，还有枸杞。具体说是一道大补汤。”
　　 “好！就来这么些吧。随便拿来啤酒。”
　　 “有青岛，燕京，请问来那种。”
　　 小金忍不住了说道：“那个便宜来那个。”
　　 服务员很有礼貌的答应了一声。
　　 这就是现在的生意人，我不知道我是佩服还是怎样，倘或我是抗美援朝回来的老兵，我可能血管崩裂死在当场。然而我是新世纪的人。所以抵抗这些非主流意识的经商手段还绰绰有余。
　　 菜上来的时候具体说是一盘酸辣土豆丝，至于红色辣椒是否是四川最好的，已经找不到一点证明，它被豆油炸的已经面目全非，即便是不面目全非，我对四川辣椒的长相也是陌生的。四川辣椒不是我的朋友，我更未曾与它有过交往，所以我并不认识它。
　　 “这是东北青椒？”小金夹了一条绿色辣椒说道。
　　 “谁知道呢。”
　　 “想来不是的，东北距此可谓十万百千里，何故能保存的如此新鲜。”小金审视着辣椒分析道。
　　 “那是它没炒熟的缘故。”
　　 “大抵如此。”
　　 此外是被称作‘你点’的牛肉大补汤。两只高脚杯空间的容器了放着少许的牛肉，至于牛肉的真伪也无从得知。汤的上面飘着几点油脂和葱花、不过味道闻起来并不是特别反胃。
　　 “这些事情右一无所知。”我问。
　　 “是的。”
　　 “你打算如何。”
　　 “我感觉一片茫然——甚至我的前方很是模糊，犹如大雾天气一样。”小金说道。并且又干掉了一杯啤酒。
　　 “我想你是喝多了，产生幻觉了。”
　　 “何至于。”
　　 “我只是这样猜测，你的烈火是否要燃尽了。”
　　 “恐怕不是。”
　　 “说说。”
　　 “虽然右每日都在唠叨我们的生活如何落魄——甚至有时候还埋怨——不过她对我还是热火朝天的。”
　　 我看着小金因为操劳过度导致蜡黄的面孔。
　　 “这热火朝天让我不得不努力赚钱——因此我身心疲惫。”
　　 “右没有错。”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爱她，我心甘情愿的吃苦耐劳——即便是有时候她会数落我。”
　　 “她的数落也是为了你的将来。”
　　 “这我也知道，不然我早与她分手了——即便是她每天要嘱咐我万八千遍，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尽管她禁锢了我所有的私生活——当然你例外，唯独与你在一起，她不敢反对。”
　　 “为何？”
　　 “那样我不会迁就她，对于这个问题，你心知肚明。”
　　 “我只是想知道，你现在的心情。”
　　 “十分崩溃。”
　　 那晚小金喝多了，我把他送回家的。而且他喝多后说了很多崩溃的话。我很愧疚，在物质上帮助不了我唯一的朋友。
　　 【二十】
　　 小金死了，已经是事实，无可改变，已经被载入我生命历史的前一页。并且那一页，我不知道在孤独的夜里翻了多少遍，以至于它已经泛黄。
　　 即便是泛黄，我也不能忘却，右是他的女人，他为了这个女人死去的。
　　 他们相爱，爱的轰轰烈烈，原本他们可以幸福，然而终于是这样结局。
　　 我在书本上没有找到这样的悲剧，起码言情小说里没有相似的记录。
　　 此时已经是上班时间，不过，我并不打算起来，而且决定，换工作——我要远离这热情似火。我不是怕爱情被燃烧后的荒芜，也不是在恐惧爱的不理智——爱本来就是非理智的行为。
　　 我只是逾越不了友情与爱情之间这道隔阂，虽然看似很薄，不过，对我来说它坚如磐石。
　　 还是想起了后，那个魔术师，在我之前把爱情的火焰燃烧的人。
　　 以至于左——也就是我喜欢的人——离我越来越远。
　　 最后远走他乡——甚至到如今，我也只拥有她的电话号码。
　　 这一切的自然发展我不想把思绪延伸到其他地方，不过每每回想，心里总会非常失落——一种迷失的感觉真切的出现在我的胸腔之中。
　　
　　 【二十一】
　　
　　 我不止一次的‘退一步’想，也不止一次在想这些事情‘里一层’的意义。然而终究是我糊涂还是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合理，我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试想，如果我没有情感——我怎么会没有情感呢？——就连对那个对我不冷不热的天花板我一旦离开的久了都会思念。
　　 那么。就当我只是我生命里的一个戏子——‘就当’与‘事实本就是这样’似乎有些本质的区别。而我不能使用‘就当’这个词汇，‘就当’总可以退出。然而。我却不能退出。与其说我在研究我的缘分以及爱情的本来面目，不如说我在分析人——活着的戏剧性。
　　 是的。戏剧性，我曾经得出这样的结论——我们本来就是自己的导演。导演着一场场让自己缠绵悱恻的戏。我爱左，请仔细看，是我爱。
　　 我爱，看似没什么玄妙，不过，我是主角也是导演的事实就被这俩字毫不留情面的证实了。
　　 是的，我爱，那么不论是伤是痛，或是什么，似乎与别人就无关了——因为是我爱。
　　 当然，我就更不能怪那个风度翩翩的后，与我对立了。
　　 曾有一次，左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我拜访。这次是唯一一次我主动而且无事拜访。
　　 “闲？”左头也不抬的问。
　　 “想。”
　　 “哦？”
　　 “是思念。”我说。
　　 她稍微愣了一下，而后把文件像码砖头一样摆在办公桌的左边。
　　 “那边有水，自己倒。”她说。
　　 “不渴。”我说。
　　 “说吧，什么事。”
　　 “没，只是有点疑问。”
　　 “哦？”
　　 “后是你男朋友？”
　　 她这时候把专注文件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我穿的是休闲服，我自我感觉良好。而她一缕头发从左边眉毛上横穿而过，刘海的尖儿正好与鼻子尖交汇。一脸的专注，我见犹怜。大抵就是这样了。
　　 “不是。”她翻了我一眼说道。
　　 “那他干嘛把那所房子借给你。”我问。
　　 她放下手中的笔，目光犀利的看着我。我左闪右闪，没有躲过，似乎我内心深处根本就不想躲。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