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散文】缘分的天空
〔一〕
很早就想,为你写一段文字,直到缘分的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犹如我的思念,穿透了时空,在真情的回忆中徘徊。
那年,担起哪付简单的行囊,我向那个小镇走去。
古老的驿站,从小镇上的青石板上穿过,明清时候就留下的布帘和木制的招牌,还在斑驳陆离中诠释着自己的心扉。
只有初秋的微风,卷起我的情感,在岁月中沉浮。
大山的灵气,冶炼了我的情感,日月的轮转,写意了无限的真情。告别了童年的笛声,告别了那个山坳间的小村庄,告别了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我走出大山。
很小的时候,倚在家门口,看着远处朦胧的群山,就想,什么时候,能够走出大山,去看看山外的世界,直到泪水封闭了弯弯曲曲的山路,直到青春的激情掩盖了童年的顽皮,总算走入红尘,走入那些铭刻在心底的思念里。
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山里的孩子在长大。
十年寒窗无人问,莘莘学子,昼寒夜短,风雨漂泊,翻遍了很多书本,轮回了几个寒秋,还是回到了山里。只不过,当年的出走,今天的返回,多了几分成熟。
小镇上,那些朴实的山民,很热情的接纳了他们的孩子。面庞黝黑的党委书记,亲自坐着那张嘭嘭作响的北京吉普,到大风哑口来接。他说,孩子,欢迎你,你是大山的骄傲,组织上安排你,来到我们镇,总算来了一个才子,我们高兴呢。
从此,我在大山里,像那些老革命一样,认认真真的工作和学习。每天,伴着那盏擦得亮堂的煤油灯,读着那本班主任老师毕业时候送给的《红楼梦》,每天,随着同事,风里雨里,在山路上疲惫的奔波。
萌动的青春,还在山巅上回旋,最记得,那时候,喜爱的歌曲,是汪明荃的《家乡》,每当唱起“青青绿草铺满山下路边开野花,河水弯弯围绕着她那是我的家……”,每当唱起“远远的见你在夕阳那端,打着一把细花阳伞,晚风将你的长发飘散,半掩去你酡红的面庞……”,每当唱起“我们相会在攀枝花树下,攀枝花树下……”,不禁激情澎湃。
一个秋天过去,另一个秋天到来,看着天上飘飞的流云,看着地下飘零的残叶,看着自己走过的路,总想,我的爱在哪里,我的情,系在何方。
世间,不知道有没有缘分,如有,为什么若即若离。
〔二〕
一个秋雨飘飞的日子,你来了。
那天,随老革命下乡,走到了你的家乡,那个山巅上沉寂的村子,走到了你的家里。偶尔的相遇,使缘分的天空,从此不在寂寞。
你叫小仙,很老土的名字。但你就像山里的山茶花,朴实,清爽,秀丽。你是村长的女儿,那天,我们到了你的家里,你父亲说,仙,来客人了,倒茶水出来。
穿着那套朴实的民族服装,你羞涩的走出来,我眼前一亮,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瞬间你拨动了我的心弦。
从此,我总想到你在的那个村子下乡,总在梦里看见你衣袂飘飘向我走来,我们相拥在山巅上,看山腰薄雾朦胧,看远处群山迷茫,看眼前那株野花,映红你的笑靥。
说,一见钟情,那是真的,懵懂的日子,总喜欢一个女孩。多想,携着你的手,去唱那几首祖辈留下的山歌。最好,你在山的那边,我在山的这边,我们引吭高歌。让歌声和着山里的鸟儿清唱,让真情释放我们的心扉,让真爱拉拢我们的距离。
不可能牵手,但总有缘遇。
那年,小镇上的供销社招收合同工,按照你父母的吩咐,带着你亲手采来的茶叶,你来找我,说,哥,我爹让我来找你,帮我辅导一下,考供销社呢。我欣喜若狂,但还压抑住心底的喜悦,故意逗你,说,你就不想来找我呀,我看到,你脸一下子就红了,多少年后想起,你的俏脸,就像山那边傍晚的云彩。
随你而来的,还有两个和你差不多一样大的小女孩,俏生生的依在你身后,像小妹妹依偎着大姐姐,很矜持很敬佩的看着我。
我不是老师,也许,难当辅导的大任,但我喜欢朴实的女孩子,于是,很细心的为你们辅导,疲惫了的时候,就天南地北,为你们胡吹山外的世界,看到你们好奇而亮晶晶的眼眸,我心里像吃了山里的野蜂蜜。
那一刻,我就像看到了童年时候,我家乡那个成天屁颠颠跟在我身后的小妹。
是你们的命运决定了自己的未来,是你们的付出收到了硕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你和两个女孩考起了供销社。
忘不了那个和你们一道同来的,总是甜甜笑着,留着像小男孩一样短发,绰号叫“野小子”的女孩,在一次到山里采摘野生猪草的时候,遇到了真正的色狼,清纯的女孩,还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却被坏人无情的摧残。在供销社面试的日子,她还双眼红肿,眼光迷漫,问非所答。
刚烈的民族个性,还没能等拿到录取通知,含恨之下,在一次到山里砍柴的时候,她跳下了高高的悬崖。我知道,那一刻,女孩清澈的双眼,还在看着头顶上那一片蓝蓝的天空;我知道,那一刻,女孩心里,还在装着美好的明天;我知道,那一刻,女孩还在幻想着,自己站在宽敞明亮的柜台前,很热情的接待着前来买货的父老乡亲;那一刻呀,也许,女孩还在憧憬着自己美好的爱情。
野小子走了,走过了十八年的人生,绚烂的青春,映红了漫天的彩霞,纯洁的躯体,融入了大山。
后来,你和其他那个考起的女孩,在向我倾诉中,泪眼婆娑,我脆弱的情感,和着你们的友情,一起落泪。
缘分的天空,没有约定。相知,不一定牵手,相爱,不一定白头。
〔三〕
那年我走了,没有来得及和你告别。
不是我负义,不是你无情,是一时的告别,会成为终生的遗憾。按照镇上的安排,我去省城学习一年,学习结束后,就没有再回到小镇。
阴错阳差,就有了我家那个胖嘟嘟的小芳,她是我读书时候的同学,她是人们心目中的乖乖女孩,就读书笨死,就不知道怎么就会喜欢上了我。
爱太深,就容易看见伤痕,情太真,之所以难舍难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这歌词如此贴近我的心。
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我再也不回小镇了,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我已经悄悄的另觅新欢。
那天,你和那个女伴,走了很远的山路,走到了我工作的小县城,千辛万苦,找到了我。那晚,我们在小城里那个清幽的公园里,相顾无言。
我看到了,你看我时的眼眸,是怨恨,是无奈,秋色下,月色如洗,你的泪珠,无声的滚落。从不抽烟的我,一支支点起那廉价的纸烟,让不断的咳嗽,掩饰我哭笑不得的表情。
再后来,你的父母,为你找了一个小县城郊外的人家。还记得,出嫁前的头天晚上,我们依然还在公园里那张木制的长条板凳上,你拿出男方家买给你的一块女式上海表,说,哥,你看看,这是那家人买给我的,是不是真的。
那刻,我的泪水,不自然的滑落。是因为你的无邪,哪怕即将做人家的新娘子了,还像一个稚气清纯的小女孩,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懂。你继续说,哥,以后如果他欺负了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哦。
我频频点头。
人生如梦,转眼,多少年过去,当年的深情,已经被生活淡化,当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只有街头巷尾,偶尔的相遇,你让你亲自生的那两个俏生生的小女孩,说,还不赶快叫舅舅。
错过,哪怕擦身而过,就不可能重来。缘分,不知道价值几许。当岁月远去,那些年的情景,还在梦中,当人生波折无奈,总会想起你,你那清纯幽怨的双眸。
缘分的天空,还在飘着绵绵细雨……
问好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