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木马杂文】小人物的悲哀
小人物的悲哀
身为小人物,处处悲哀。说出此话,似乎有点言重之嫌。遂换言之,或曰:尴尬。
悲哀也罢,尴尬也罢,用现代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总是觉得有点心理不够平衡。
翠微山公园整修,除铺砌通山石阶以外,还将山门、亭台整饰一新。主事者要我为之编写几副楹联,增添一点文化气色。我欣然从命。于是,上山数次,察看地理形势,捕捉个中特色;又在家中静坐数日,字斟句酌,费尽那“酿成一个字,拈断数茎须”的文字功夫。平生也学得贾岛的一点精神,所以,即使到了夜里,躺在枕上,依然在一字一句的推敲。几日下来,终于编写出几幅联语。
大家满意,皆大欢喜。
于是,书字,雕制,经过几道加工程序,楹联挂起来了。木质底垫,黑底金字,山色顿然生辉。于是,我拣了个大早,兴冲冲去看,可攀山下坡把副副楹联看遍,欣喜中又觉有所遗憾。物有主,人有名,楹联却看不到作者姓名。心想,商人谋利,官人图绩,文人不就是在乎个名吗?如今连名也丢掉了,这文人还剩得了什么呢?
想下去就有点悲哀的意味。我是个乐观主义者,几十年生涯坎坷,可从来不愿想到“悲”字,乐者长寿,故年近古稀,身体康健。现在竟然蒙生悲意,有损心态,不利健康,遂急忙悬崖勒马,收住非非思维。想:这有什么,小人物从来无名,物因名而辉,地因名而传,题上你的名字于山水不仅不能生辉,反会使其黯然失色,应善自理解,好自为之。至此,就又想起阿Q来,多年了,总是忘不了鲁迅先生为阿Q创造了个精神胜利法,每遇到疑难用它总能将问题迎刃而解。心想:无名者好,无名无忧。游客到此,凝目沉思,反复吟诵联语字句,也许浮想联翩,脑海中会生发出个宏图大观。如若题有作者姓名,细究根底情况,乃无名之辈,兴味必会索然。所以,硬是让题上自家名字,不仅对人无益,对已也有点庸人自扰,何必呢?如今和谐社会,尧天舜日,正应该好好地生活,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还是转悲为喜,莫伤身体,善自保养,力争再多写他几篇文章,即使无名,毕竟于世留下一点精神产品,不算白来这尘世一遭。想到此,心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