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专栏*散文】 怀念七十五度的天空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尽管故事里的人已经离开。
多少年之后,青春还在继续。有—位诗人不诉离伤。
于是我还在等待,而你,已不在。
—题记
one
阴雨,破败的路面。
从那一天起,我叫自己,秋枫。那是我十六岁的春天,我小心翼翼地叫自己,秋枫。
我是极不合群的孩子,整日里无所事事。
我最常做的事情是望天,一直一直望下去,天空是一座城池。后来,我知道,那叫天空之城。
习惯了—个人。
习惯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我反复地对自己说,—个人的战争,注定单枪匹马。
阻挡不了时光的流走,云卷云舒间看见你明亮的眸子。
你吟着太平洋的献诗,你说我的太阳高悬上空,照耀这广阔太平洋。而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two
你在我的北方。对我来说那是遥远的遥远的北方,那里有着我见不到的冰雪和浓厚的黑土。冰雪覆盖着你的城市,我不知道北方阴霾的天空下有没有飞鸟的,亩迹。
你说,秋枫,去江山学看看吧。那里有很多好的文章,那里的编辑也不错哦。
于是我去江山文学。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这个网站了,那是一年前,我在别人的文章中看到过这个网站,也进去看过。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自认为自己的文字非常的糟糕,不敢在这样有名气的网站上待得太久。
但是一年后,我知道自己已经变了很多,也有人在网上说我的文章写得好了。你既然这样想让我去看,那我就去吧。
你是来自北方的诗人,居然在那上面写了那么多的诗歌。我去的时候就看见你的诗了,你写北方隆重的冰雪,写树木被披上的银装。
那句诗是这样的,而我倏然地轻跳上摇晃的树枝,—扭身化作一片安于冬天贴在树叶上的雪花。
three
我们都是喜欢冬天的孩子。冬天的时候我们会有写不完的灵感。
有时候我会叫你树叶上的雪花,因为这样打字时会比较方便一点。
因为你在写诗,我没事的时候也会写几句诗去凑凑热闹,比如那个冬天,我就写过:风乍起/水波寒/梅绽红尘/萧萧兮烟云处。
我知道,这样的句子算不上是诗,顶多是像别人所说的,把散文分开写。有凑字数的嫌疑。然后你会写:哭泣,从寒江底升起/千年轮回没有带刀的剑。
你说你想化身为剑客,这样就可以回到远古的时代去,找到—个朴素而理想的热血江湖,找回那种你小学的时候在老家,在乡下,带领着一群小孩子拿着棍棒打打杀杀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只有在抛开现实的时候才会有的,你希望回到古代去。最想去的地方是古代的长安,那里有你理想中的护城河以及斑驳高大的城墙。
在那洋飘着雪的冬天,我相信所有的剑客会有着明亮的眼睛。长安城中的枫树上有着红色的孤独。
four
秋枫,你总是这样喊我,和我自己喊自己的时候一样。
在—个有着漫天星星的夜晚,我给你留言。我在那一刻,我想到了长安的街道。我写那个理想中的少年,在远古时代的夜空之下。
残碎的星光/没有狼烟的街道/策马而过的少年/眉眼锐气/锐不可当
那是冬天的星夜,太多的星星令我想到凡高的画,星夜的天空是旋涡状的,刺激着你的眼睛。我不太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就像画下那幅画的凡高,不清楚他自己会走向何方。
如果你突然找不到我了,你会哭吗?我突然很想问你这个问题。
我想你是不会回答我的,那种长久的沉默是我们之间欲言又止的默契。所以我知道你不会回我的留言,我们已经习惯了观看。经常在各网站看你的文字,看你用字句去构造你的江湖你的世界。就好像大家在静静地观望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片天地。仿佛静静欣赏爱人踮击己流血的脚趾跳舞,而你不去做任何动作。
我只是一个人在冬天的夜里,不说话,不哭泣。
《圣经》上说,我要将眼目所喜爱的忽然取去,你却不可悲伤哭泣,也不可流泪,只可叹息,不可出声。
five
冬天里的太阳,却没有了温度。光明还在,热度几乎没有。
偏西风/王者在歌唱/千年的奴隶/踏破冰河的马蹄你应该知道,在自己的江湖,胜者为王。
缱绻的忧伤,山山水水,最终东流。
树叶上的雪花,准备好越过冬天。
你说云彩在天上,还有飞鸟。后山白雪茫茫。
而我独自—个人在雪地里,我在45°N以南,看见一场春天里的桃花雪。
作为一个北方的诗人,你是不是在酒气中在雾中在纷飞的雪花中带着诗歌的精灵一路走,一路吟哦。你留言告诉我,走在覆盖着白雪的夜街上,觉得自己是整个世界的王。
Six
我梦见坐在我身旁哀伤的你。
结果我—抬头就看见了你。
时间没有停止,你为什么忘了带我走。
我抱着书,感觉从书里面刮出阴冷的风,从指尖一寸寸地向身上逼近,心里莫名地一紧。好像自己被压在什么东西下面,欲罢不能。
地球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不转了。我突然一下子想极渺小,如草芥,如尘埃,谁会在意,哪怕是一个生命的离去。这或许有些残忍,甚至残酷,但我那样子看你的时候,我知道老天是公平的。
那种沉默就像一座火山,活火山,此刻死寂如灰,然而它的内部却是剧烈运动的,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Iamherenow。
其实我一直在想象你的样子,明亮的眼睛,桀骜的轮廓。
纪念菊花和酒/杯中生出一对翅膀/一丝声响/飞向远方
时间凝固/一切沉浸在无声的瞬间/回头望/那昨日的黄花讲述着岁月的沧桑/所有的喜悦与感动/仿佛从此永生/不会灰飞烟灭
Seven
你知道吗?其实只有我—个人的时候我像个十分害怕天会塌下来的病人。我没有你邪佯诗意般的想象,我只知道我的朋友对手我说:时光塌陷。
是什么都会坍塌的。
我的签名一度是:心,无法与你共渡忧伤河。
给我—树书的种子/种在泥土里/生根、发芽/荫庇大地/并且坚忍不屈
南方的天空下,水汽凝结。氤氲中看不清来路和去路。南方的城市,冬天是湿润的,不同于北方。你说,秋枫,很多时候我想—个人登上高高的山冈,看山下的炊烟和阑珊的灯火。希望有风的时候,吹起我的头发和我的衣衫,任云起云落。
我只是保持沉默。但是我想我是渐渐明白,那种并肩而立的落寞。彼此间没有言语,只有那些风拂过脸颊,吹过我们并不明亮的青春。
那一夜没有了月亮,亦没有了星光。梦境袭来,不容我挑剔。我梦见你的身影,在山冈之上。我将你高高地仰望。于是我们相隔很远很远。
梦境的最后,我对你说再见。然后我们分开,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时间定格。
我是现在想你了。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我记得水仙、刀子,还有葵花。向阳的山坡,那里亦有不凋谢的向目葵。
我仿佛在那一瞬间看见不死鸟火红的瞳人。
我深深地陷进去,似乎那是个深渊,万劫不复。
我用手指记住你。
eight
Therearenofeastinthewor1dwhichdonotbreakupat1ast.
可能是我有一种怀旧情结,不由自主地会回想往昔。站在十几岁的尾巴上,我在想乱世佳人的话,十七岁开始苍老。或许,—转身,一刹那,我们就那样垂垂老去。
淡淡的云淡淡的梦,淡淡的年年岁岁。
突然而至的,是《青春》柔缓而略带忧伤的调子。划破清晨的紫雾,惊醒梦中的云雀。过去时光的纹路一路蔓延开来,淹没初绽的花朵。
一扇窗扉洞开,迅雷不及掩耳。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可是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遇至口你。
我保留了去江山的习惯,只是你已经不在网上发表任何文字了。
我看到你最后留在那里的句子:我没有带走云彩/却给森林/无穷的眼泪。
我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这南方终于到来的春天。北方还被雪覆盖着么?春天来了,树叶子上的雪花,我记得你原来说过原创的编辑挺不错的。我是在怀念消失的时光吗?
30°N以北,45°N以南,或许从此我们不再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