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元钱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现实的女孩子，不要也罢，真是狗眼看人低。”老板娘望着那对女子远去的方向牢骚了一阵，手里却把那一百元钱拽得紧紧的，生怕那女子觉得后悔又回来要回去。
　　 发完牢骚，才发现周叶生呆呆站着，她以为周叶生难过了，便轻声安慰起来，可除了说对方现实以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现实有错吗？她内心也不清楚。
　　 周叶生重复了现实两个词，苦笑了一阵，回转身去继续喝酒，喝到心里有些难受，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回去。老板娘以为他表白不成功，也就由他。
　　 回去的路上，周叶生想起一个女人，拿出手机，拨打那个女人的电话，很久电话才通了。
　　 “喂，你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挂了？”
　　 周叶生这才开口说：“是我。”
　　 对方立刻陷入沉默。
　　 “你还好吗？”周叶生轻声问。
　　 “还好，你呢？今天情人节，没和女朋友一起过吗？”她说话断断续续，语气低沉。
　　 “今天情人节，只想给你说声情人节快乐。”周叶生尴尬笑了一声。
　　 “谢谢。”她简短回复。
　　 彼此再无话语，周叶生拿着话筒，心里本想再聊一些话题，可是却不知道该聊什么，不一会儿，电话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喘气的声音，然后有女人轻微的呻吟。
　　 周叶生隐约感觉察到了什么，他立刻挂断电话，他知道，她正躺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下，这样想，借着酒劲，他放声大笑不止。
　　
　　 对面楼层的女人这时推开门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紧身衣服，短裙，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头发滚烫，卷至耳根，肩膀和手臂都露在外面，性感而妖艳，仿佛精心打扮了一番。
　　 周叶生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如此地打扮，在这深夜里，她独自在一条马路上向前走去，最终与周叶生擦肩而过。
　　 他无数次想象过与这个女人擦肩而过的情形，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陌生以至彼此连一句话的招呼都没有。
　　 他回转身，看着那个女人在黑夜里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前行，扭动的臀部似乎要把那黑色的短裙给挤破一般。
　　 突然，他很想与这个女人上床。
　　 他嘿嘿笑了一声，跟着这个女人走了下去，他心里明白，在深夜里独自前行的女人，她们会是去哪里或者干什么勾当。
　　 拿出香烟，点燃，吞吐几口，随着那个女人穿过几条街，而她似乎并不曾发现周叶生的尾随。
　　 路过一个街角，周叶生清楚地看见她走进一家休闲会所，霓虹招牌，暧昧的气息，他苦笑一声，扔掉烟头，跟了进去。
　　 他无数次幻想过与她上床的情形，搂着她的身子，在卫生间，在床上，在沙发上，她放荡地呻吟着，他卖力地运动，只是这样的情形，一直存在于想象里，而此刻，他却要实现。
　　 原来，许多幻想已久的东西，一直觉得不可得，其实要得到非常简单，不需要爱情，只需要金钱。
　　 周若生很庆幸自己不缺的便是金钱。
　　 门口站着几个穿戴整齐的女子，脂粉涂抹，看见周叶生进来，立刻笑盈盈地齐声说欢迎光临。
　　 周叶生浅浅笑了笑，然后径直朝里面走去，他在心里决定，今晚一定要得到那个女人。
　　 即便寻欢作乐，他也不忘记把自己打扮得像绅士一般，要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拿出一叠小费对经理说：“去，把你们这里所有的女子都叫来。”
　　 经理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看见周叶生出手大方，脸上堆起亲切的笑容，立刻把所有的女子都召唤了进来。
　　 周叶生坐在床上，像皇帝选秀一般，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地察看，这些女子全都低胸抹腰，紧身衣服，而一双乳房却高高隆起。
　　 周叶生趁势在这些女子胸上，脸蛋上抓一把，这些女子也并不害羞，只是在周叶生调笑的时候会主动伸出手来抓住周叶生的胯下，然后语气亲密无比，眨着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周叶生。
　　 她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之中，似乎从这里突然消失了一般，周叶生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这时，房门却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的模样让周叶生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是你？”那个女子瞪大着双眼，神情比周叶生更惊讶。
　　 彼此都不曾料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对方，惊讶过后，想要逃避已经来不及。
　　 “这是我们的18号服务员，名叫小玲，如果您中意，便把她留下怎样，她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技师了。”经理察言观色，似乎已察觉她们认识。
　　 周叶生没有回答，因为他不从曾想到，她会在这里工作，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彼此却有一朵玫瑰花的情缘。
　　 即便是露水情缘，那也是情缘。
　　 经理见周叶生不回答，以为他默许了，便领着其他女子走了出去，喧嚣热闹的房间，转瞬便安静了下来。
　　 他与她面对面站着，她依旧身着黑色连衣裙，长发如瀑，眸子显得有些黯然。
　　 昏黄的灯光，房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可这暧昧却显得有些冰冷，他刚进来时的欲望，因她的出现而突然冷藏。
　　 天使般的女子堕落在红尘，如果看不见天使的另一面，她在他的心里，永远是一支玫瑰花的高雅。
　　 可是，此刻，她只是一朵染了尘的玫瑰花，即便她如何解释，也终究脱不了尘。
　　 而她也并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你想点什么服务？”她细若蚊声，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他苦笑一声，到了此刻，亦不知该说什么。
　　 床头柜上，摆放着鲜明的服务价格明细，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的服务内容，又自嘲苦笑。
　　 “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服务？”他明知故问。
　　 他是她的客人，她无法拒绝，这仿佛就是注定好的了相遇，逃不得，也无法逃。
　　 她说：“按摩，推油，先生想要哪一种？”
　　 “有什么区别吗？”他抬起头来看她，只瞟了一眼，便低下头去，似乎在心里不愿承认她在这里做事。
　　 “价格不同，服务内容也不同。”她简单回答，似乎不愿多说。
　　 他没有再问，知道再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按摩，你们这里的按摩正规吗？”他冷笑一声。
　　 她似乎被他的话语激怒，突然抬起头来，目不斜视，与他四目相接。
　　 她目光中的冷让他突然后悔自己的话。
　　 “进这样场合的男人，有几个想要正规的按摩？”
　　 他的高尚被她的话语击碎，没等他反驳，她又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看不起这里，你完全可以出去，你既然来，又何必明知故问，如果你没什么疑问，我就当你做按摩，我去报钟了。”她说完便走了出去。
　　 周叶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第一次觉得生活充满了戏剧化，许多想象里的事情，到得真实来临的时候，竟是这样的出人意料。他在想，如果小吃摊的老板娘见着这一幕，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既来之则安之！
　　 红尘，本就是拿来堕落的。
　　
　　 她再次进来的时候，似乎变了一个人，黑色连衣裙已经更换，身上穿得单薄无比，轻纱笼罩，在灯光下，粉雕玉琢的肌肤更是透明无比。
　　 她终究是天使，即便堕落红尘！
　　 她的脸上堆满笑容，也许，出去那一刻，她已经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周叶生不知该说什么，在这种场合，哪怕是真心的欣赏也会成为虚伪的假话。
　　 毕竟，这不是交心的场合。
　　 “你躺好，我给你按摩。”她的语气显得亲密起来，走到床沿边，静静看着周叶生，似乎做好了一切准备。
　　 要一个女人的好十分容易，只要有足够的钱便行。
　　 但要一个女人的真心却十分难，周叶生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的真心，很想知道，此刻，自己在她眼里是什么样子。
　　 她的亲热与浮夸，把所有的尴尬与隔膜消之无痕，似乎两个人从不曾认识，此刻，他只是她服务的对象。
　　 他安静地躺了下去，闭上眼，放下内心的紧张，任她在自己的身上胡作非为。
　　 她的手法异常纯熟，周叶生能感觉得到，这双细腻嫩滑的手，不知从多少男人的身体上滑过，又或者，这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不知让多少男人醉过。
　　 只是，进来是寻欢作乐的，但此刻，他却感觉不到快乐。
　　 两个人，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让温暖得让人迷乱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窜，但却无话可说。她的双手滑过他的项背，直至脚跟，肢体的接触慢慢点燃周叶生内心熄灭的火焰。
　　 他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欲望，她却一点一点点燃他内心的火焰。
　　 他要在她面前保持一个男人的尊严，可她的工作是毁灭掉每一个男人的尊严。
　　 “你叫冷玲。”他鼓起勇气开口说话，如果再不言语，他会迷醉在这空气里。
　　 “嗯。”她点了点头，继续专心工作。
　　 “你哪里人？”
　　 “四川。”
　　 “四川？”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她轻轻一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做这个？”他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问。
　　 她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这般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尴尬一笑，回头看她，见她面上保持微笑，但一双眼眸却黯然无光。
　　 “因为一个人。”他淡淡地回答。
　　 她的身子却明显一抖，手上的力度突然轻了许多，神情呆了片刻，怔怔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并没察觉，脑子里又想起对面楼层的那个女人，他想从她这里打听一些她的消息。
　　 “做你们这个赚钱吗？”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看做什么服务了？”她的声音带了些苦涩，目光有些走神。
　　 “什么意思？”他明知故问。
　　 “做按摩，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但如果客人有其他需要，一个月收入就会多些。”她木然地回答。
　　 他突然转过身来，眼睛放亮，看着她问：“其他服务？”
　　 她被他的举动给惊住了，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他见她神情萧索，立时又苦笑起来，继续躺了下去，伏在床上，用枕头枕着下颌，双眼看着地板轻声问：“那你呢？有其他服务吗？”
　　 她的手一下停住，半晌才轻声问：“你想做什么服务？”
　　 周叶生呵呵笑了起来，他不过随口一问，他只是想知道，那个对面楼层的女人在这里做什么工作。
　　 “你能提供什么服务？”周叶生笑着问，话音刚落，他明显感觉她从床上站了起来，没等周叶生反应过来，她已坐到了自己的身上，周叶生惊讶得回过头，却看见她身上的衣服扣子啪的一声便松开了，一对洁白浑圆的乳房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十分具有弹性，晃动不停。
　　 他不知她要干什么，睁大着眼，被她的举动给惊住。
　　 她脸上凄苦一笑，手却顺势向周叶生的胯下摸去，一把抓到周叶生的命根子上，脸上却没有半点害羞神色。
　　 “你并不想要……”她的表情有些失望。
　　 周叶生不曾想到她这般大胆，只觉身体上一股热流冲过，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你既然不想要，来这里干什么。”她一下松开自己的手，俯下身子，一张脸几乎要贴近周叶生的脸庞，然后缓缓道，“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我吗？怎么来了却不敢要，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很失望是吧？”
　　 周叶生只觉脑子空白一片，她的气息从唇齿间飘到自己的脸上，胸脯起伏不停，柔软细滑的感觉像浪潮一般冲击着自己。
　　 血脉膨胀。
　　 她却痴痴地笑了，眼里露出嘲讽与苦涩，从周叶生身上爬了起来，手指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冷笑着说：“如果你想要，可以，一次五百。”
　　 他从不曾受人如此奚落与讽刺，面对她的挑衅，他按捺的理智一寸寸消失，闭着眼，咬住嘴唇，沉默一阵。
　　 “男人都很虚伪，你和他们都一样，又何必故作清高。”她格格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凉。
　　 没等她的笑声停歇，周叶生突然睁开双眼，情绪激动，一下抱过她的身子，把她按在自己身体下面，不由她反抗挣扎，右手已扯下她的短裙，身子一挺，一根硕大无比的硬物便直挺挺地昂首进入。
　　 对那个女人所有的幻想，他全部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她嘴里只是闷哼了一声，脸上微微有些痛苦之色，但双眼却没有闭上，睁大着双眼直直看着周叶生，看着这个男人把自己占为己有。
　　 也许她不曾料到他会这样做，也许，在某一个时刻她早已爱上了他。
　　 他的欲火直冲脑门，所有的绅士风度，全被他抛到一边去了，此刻，他只要征服这个女人。
　　 她的身子微微颤动，似乎难以忍受痛苦，眼角突然滚出一滴眼泪来。
　　 女人，在最开始爱的时候，便与痛苦为伴。
　　 他耸动身躯，一进一出，像久违亲临战场的勇士，只是一股温热的液体在破茧成蝶的瞬间涌至他的大腿根部，伴随着她身体的抽搐与眼角的泪水。
　　 他微微定神，低下头去，以为她达到了高潮，可是，那一滩鲜艳的红色却几乎让他晕倒。
　　 他不曾想到，她果真是天使，出淤泥而不染的天使。
　　 他糟蹋了天使，让她蒙了尘。
　　 他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甚至嘴唇有些发抖。
　　 “你……你……”他本想说你是处女，可是这个词他终究难以说出来，因为，它意味着一种代价，他最不愿意承担的代价。
　　 他的心里有些后悔，如此清晰的事实，把所有的退路给封死，他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躺在白红交替的床单上，那一团红色，像一束鲜艳的玫瑰，火红得耀眼，可是大块的白色，却又把那红衬托得如此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