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幸福,其实很简单(散文)
他和她是半路夫妻,他是妻子病故,她是丈夫意外身亡。于是机缘巧合地,他们走到了一起。
最初的时候,他不敢和儿女们提起这件事,毕竟年过半百,再谈论感情上的事,总觉得在儿女面前抬不起头来。更何况,他曾目睹过当年的邻居为了找个老伴,与儿女们反目成仇,至此不相往来。他担心,自己也被儿女们误解,遭遇驱出家门的下场。
然而,他的儿媳很通情理,“爸,祝您和阿姨幸福!如果哪天想回家来,您二老随时可以回家来住。”
一句话,让他的心里亮堂起来,于是他们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每天她早早地起床,为他做好早饭,看着他吃完,目送他上班。晚上再做好晚饭,等着他下班回来,然后饭后散步半小时,再回到自己的小家。
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继续着,没有波折,也没有阻挡。渐渐地,他习惯了她做的早饭,更习惯了她的等待。
突然有一天,她在他上班的时候晕倒了,被邻居送进了医院,检查结果是突发脑溢血。他流着泪跑到了她的病房,不住地瞒怨自己,“怎么就没想着带你去检查身体呢?”然而,一切都比预想晚了半拍,他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他也是寝食难安,消瘦了许多。虽然最终她经过抢救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从此说话含糊不清,走起路来身子也不利索,经常得要人扶着才行。
看着她病后的样子,他的心时不时地揪紧似地疼,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口偷偷地抽闷烟。不久后,他便辞去了工作,全心全力地照顾她。
她的儿子几次三番地想把她接回去,但他都没同意。他说,“我们在一起生活五年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她为我洗衣做饭,任劳任怨地侍侯我,经营着这个家。现在她病了,也该轮到我照顾她了。”
从此后,他常常半扶半抱地拖着她病央央的身子,行走在楼下的林荫道上;慢慢地,变成了相互搀扶,她也能清楚地说些话了;再后来,变成了她自己慢慢地行走,口齿利索地和周围的人聊天。
他们是我的老邻居,我是眼见着他们这几年里相互搀扶着结伴同行的。
每当在楼下的林荫道上见到他们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疼上了一阵子,久久地不能平静。人生,会有许多的未知,只是不知道这未知里会遇到怎样的人和事。
有人曾经问过他,“你们只是半路夫妻,又没有儿女,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你觉得还有幸福可言吗?”
他很坦然地笑了,“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一顿暖胃的饭,一盏亮着等你的灯。我已经从她的照顾中体会到了我的幸福。”
是啊!幸福,其实很简单,只是一种心的感觉,是简单的柴米油盐,是不离不弃的相依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