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眼圈红了，他接替徐刚指挥，带领全团安全撤到了庐山。三个月后，徐刚团队高喊着“为团长报仇的口号”，参加了围歼日本106师团的万家岭战斗，日军师团长松浦淳六郎，身中数弹，日本鬼子的尸骨填满了沟壑。战后万家岭一个老乡从骷髅堆里，捡获金牙30多枚，他对前来采访的外国记者说：“这里死的全是日本官儿，咱中国兵是镶不起金牙的。”
　　 日本鬼子的飞机逃走了，躺在床上的如玉，平静地闭着眼睛。
　　 许是太疲劳了，她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她懒懒地睁开眼睛，看见徐大妞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阿玉，是个儿子。”
　　 大妞把孩子递到她的怀里：“阿玉，孩子他爹不在，咱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大妞说。
　　 如玉微微地笑了：“阿姐，孩子的名字，徐刚早就给起好了。他说：养个儿子就叫刚强。”
　　 “嗯，刚强好。刚强，听到吗？大了跟你爹一样去打鬼子。”大妞说着对如玉一笑。
　　 如玉没笑，两只大眼忽闪忽闪地，瞬间就流出两行清泪，大妞知道，她想徐刚了……
　　
　　 【九】
　　 一年以后，重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如玉一手抱着刚强，一手提着简单的行李来向徐大妞辞行。大妞惊奇地发现，如玉头上两根粗大的辫子变成了齐耳短发。
　　 “阿姐，我要走了，孩子托付给你。”
　　 “你要到哪儿去？”
　　 “很远的地方。”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去做什么？”
　　 “去找徐刚。”
　　 “你疯了，徐刚他已经——”
　　 “阿姐，我知道他还活着。”
　　 如玉说话的声调非常平静。她把孩子轻轻递到大妞怀里，然后在大妞身前跪了下去：“阿姐，刚强就托付给你了，孩子想娘的时候，你告诉他，他的爹娘都在打鬼子，等把天下的鬼子都消灭净了，他们就回来跟他团聚。”
　　 如玉说完，给大妞磕了个响头，然后从容地站起来，转身向门外东方的群山走去。
　　 “如玉，你回来，回来——你……”
　　 如玉没有回头，她义无反顾地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去。
　　 又是两年过去了。这天清晨，徐大妞习惯性地打开《山城早报》，只见头版头条上用粗体大字登载着一条消息：浙赣阻击战大捷，军令部通令嘉奖浙东游击队司令钱如玉。泪水奔泉般涌出大妞的眼眶，她现在才知道如玉回到了家乡，她在捍卫家乡的青山绿水。
　　 “大弟，你没看错如玉。你好福气啊。”大妞抹了把泪水，把刚强从床上轻轻抱起，指着报纸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对刚强说：“阿强，你看这就是你妈妈。”小刚强用稚嫩的声音说：“大姑，这是我妈妈吗？妈妈真美，那我的爹爹呢？”
　　 “你爹跟你的妈妈在一起打鬼子，阿强大了也去打鬼子！”
　　 “嗯，大姑，我大了跟我爹、我妈妈一样去打鬼子！”小刚强坚决地说。
　　 “好孩子，你真是个好孩子。”泪水再一次从大妞的眼中泉水般淌下，“大弟、阿玉，你们听到了吗？孩子说了，长大了，跟你们一起去打鬼子！”
　　 徐大妞抱起刚强，走出门去。她看到，一轮红彤彤的旭日正从群山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