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看了看窗外，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与珍儿唠了几个小时，太阳已经被前面的高楼挡在了天外，俩人来北京后第一次相聚，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话，要不是泉哥在楼下喊，估计俩人能聊到天黑。
　　
　　 4
　　 哥，那个“狼”怎么搂着珍儿啊？他是珍儿的男朋友？珍儿没跟你说？没啊。这个珍儿就是有心眼。泉哥闭上了嘴没再回答菊香的问话。当着泉哥和菊香的面，“狼”就那么把珍儿抱在腿上。呀，现在想想，菊香的脸还是感觉发烧。这个珍儿会成了“鸡”？不会不会，菊香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兴许珍儿和“狼”在恋爱呢。
　　 菊香，我今晚喝多了，想到楼上的大床睡。
　　 好，那我到楼下小床。菊香很不情愿，怕泉哥脏了她的床单。
　　
　　 让你们少喝，你们都不听，看看，多难受。菊香说话俨俨一个小大人，似乎超出了她的实际年龄，按说这是一个贪玩的年龄，许是从小家教有关。菊香打开门，好不容易把他放倒在床上，正想离开，泉哥一个翻身，“哗”倒了一地。菊香到洗手间找来脸盆、拖把，擦了几遍还是有一股难闻的酒味，菊香爬上床，打开窗户，一丝凉气，让屋内清爽了许多。
　　 香，香。
　　 泉哥，咋啦，我在。菊香看着闭着眼叫自己的泉哥，想看看他的眼是睁着还是闭着。
　　 香，过来。泉哥一把拉倒菊香，菊香没防备，倒在了泉哥怀里。
　　 乖，睡觉。菊香想挣脱，可是被泉哥的手箍住了身子无法起来。加上夜已深，菊香的困意也上来，她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泉哥的怀里睡着了。
　　 香。半夜，泉哥醒来，看到怀里的菊香，轻声叫了一声，没反应。这丫头，就是孩子，觉多。灯光端量着床上这个丫头，怎么没有一点戒备心理？伸手摸了摸那光洁的面容，忍不住吻住了那樱桃小嘴。梦中的菊香，歪了一下头，侧转身子继续睡。泉哥将身子帖在菊香后背，手从衣襟下探了进去。他摸到了，摸到了馒头一样硬邦邦的乳房，不是太大，一巴掌能捂住，这丫没怎么发育，能有十八？凭经验，泉哥感觉菊香在隐瞒年龄。他的手轻轻碰触了一下乳头，“啊！”想不到菊香一下坐了起来，泉哥惊慌地的手从衣襟里滑落出来，菊香坐了足足有一分钟，咣当一下躺倒，又睡着了。
　　 眨眼功夫秋风刮黄了田里的庄稼，刮黄了路边的树，刮黄了菊香头发，哦，那是前几天去发廊染得，像被沙尘暴洗过一样的黄。泉哥说，看看，北京城每年的沙尘暴都是你们这样的黄头发引来的。菊香说哥你净瞎说，我都知道那是砍伐森林破坏了什么植被才有的黄沙呢。泉哥用手戳了菊香脑门一指头，说你哥我知道，逗你玩呢。菊香扭身跑到一边，拿出泉哥昨天刚给她买的小灵通，给家里的爸妈打了一个电话，让牵挂自己的爸妈放心。她告诉泉哥，哥哥秋收后要到这里看看，行的话也就留下来打工。
　　 菊香哥说到就到，十月一刚过，就扛着一个蛇皮袋子来到了菊香给的地址。见到妹妹，哥哥的嘴咧到了最大，“妹，你这里挺好。哥也留在这好不好？”一边喝水，一边打量着不大的小店，看着妹妹很少停下，看着一张张票子躺进了抽屉，喉咙咽了一口唾沫，乖奶奶，这一抽屉得装多少钱？
　　 这是泉哥的店不是我的，等泉哥回来，问问他工地上缺不缺人手。正在和哥哥唠嗑的菊香听到门前一声急刹车，知道泉哥回来了。
　　 泉哥与菊香哥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对菊香说：“关了门，和大哥一起到前面的饭店吃饭。”菊香边收拾边说你们吃去吧，我看门。泉哥就喜欢菊香这一点，不管什么时候，门能不关就不关，不能让顾客吃闭门羹，一切替客户着想，让客户成为回头客。菊香是这条街店铺开门最早，关门最晚的，听着邻居的赞扬，泉哥打心眼里佩服这个小不点。
　　 酒足饭饱，泉哥和菊香哥打着酒嗝走在秋阳里，泉哥手里为菊香要了一个小鸡炖蘑菇，他知道这是菊香最爱吃的。泉哥从菊香哥嘴里得知，原来这个菊香今年只有十六岁，出生在山西一个晋商之家，高中没考上，她拒绝爸爸妈妈安排自己到自家店铺当柜员。菊香身上还有个哥哥，三岁时夭折了，现在家里有个十四岁的小妹。泉哥相中了菊香哥一身的肉疙瘩，一看就是一个壮汉，一米八的大个往那一站，像一个铁塔，八级风估计也够呛刮动。
　　 菊香哥留在了泉哥的工地。几个月下来，干的活成了队里几个人最为精致的一个，泉哥发工资时，在信封了多装了二百，私下告诉菊香是给他哥的奖励，不要嘴上没把门的胡乱说出去。
　　
　　 5
　　 很快到了春节，建筑队上放了假。菊香哥想等菊香一起回家，无奈家里老婆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催着他，菊香看出了哥着急，说哥你先回吧，我等珍儿一起走。
　　 腊月二十三，菊香说要去找珍儿，泉哥不让去，说你不怕再被捉回去？“狼”捎信给珍儿，珍儿捎来一个存单，说自己不回，让菊香带给自己的爸妈。
　　 腊月二十八那天，泉哥开着自己的越野车，车上装满了从商场里为菊香父母购买的年货。
　　 一路的颠簸，让泉哥甚是恼火，西安在他的印象里应该较为发达的地方，怎么道路这样坑洼不平？菊香看到泉哥皱着眉，很是内疚，两只手捏把着衣襟，我说不让你来送你偏来，我们这里路不好，政府好几年前就说修路，到现在都没修。
　　 泉哥看了看菊香，笑了，说我知道，你们那的公路局局长是个大贪官，现在呆在局子里吃牢饭了。菊香猛地抬起头，啊了一声，看着菊香张大的嘴，泉哥说你不信？前几天你没看新闻？菊香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没看到。
　　 天擦黑的时候，车驶进了村子。透过车窗菊香看到爸和哥站在街口那棵歪脖老槐树下，爸的满头白发，在凛冽的寒风里飘摇，菊香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大半年没见到爸，爸怎么苍老了那么多？这时，几个半大小子围拢上来，瞪着好奇的眼神对着越野车指指点点，闭塞的村庄很少有这样高档车进出，自然会吸引一些乡亲的眼球。
　　 众目睽睽之下菊香下了车，叫了一声爸，泪珠儿成串掉下来，菊香爸愣在那，眼里雾蒙蒙，这娃出去变样了，女大十八变，城里的水让娃变得水灵灵。一边的菊香哥看到爸怔怔的样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上前拉着走下车的泉哥，一个劲说着辛苦话。泉哥的脸居然红成了月季花，他听到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在说，看人家李家女婿多气派，开的车比乡长的车都高级。
　　 村口到菊香家还有一大段路，她家在村子东边，在村东一条河的岸边，几十户人家被村里人称为小东村。菊香拽着爸，让哥上车带泉哥先回家，她自己要陪爸走走。
　　 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爸，什么在一起？他是我老板。
　　 菊香爸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冤大头！菊香停下脚步，瞪着一双稚气的眼睛不认识似地瞅着爸，爸，过了这个年我才十八，你忘了？没忘，没忘，前屋的甜甜你记得吧？二十六日刚结婚，今天回二。菊香的眼睛瞪得更大，甜甜结婚了？十八岁就能领结婚证？菊香爸没说话，扭头就走。菊紧跟上。夕阳的晚霞映红了村里那座久经风雨的石桥，石桥在霞光里折射出古老的神韵，桥墩上的大红喜字照红了菊香脸。
　　 爸，他们能领结婚证？
　　 领啥领。我怕你像她一样。
　　 菊香听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像甜甜？吱呀一声，菊香发现到了甜甜家门口。打开的院门里走出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头上围着一条红丝巾，菊香吃了一惊，甜甜原来白里透红的脸盘怎么长雀斑了？还没等菊香说话，甜甜朝着她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菊香，我弟说你从京城回来了，和男朋友一起开车来的，以为他瞎说呢，还真是你，呵呵，你变俊了。
　　 爸头里拐进了家门，菊香被甜甜拽着手，瞅着甜甜一脸的幸福样，她趴在甜甜耳边小声问：你怎么就结婚了？甜甜一笑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菊香这才注意到甜甜大红棉袄下微微凸起的肚子，她的脸刷一下红了，她知道那里住进了小宝宝。看看甜甜，人家一脸甜蜜，菊香想起来那个电视剧《幸福像花一样》，看来甜甜正生活在花心里。
　　 两个人手拉着手进了菊香家门，菊香手摸着掉落油漆的门环，菊香感觉到温暖。妈扎着围裙跑出来，一把抱过菊香，泪眼婆娑地喊道，你这个小冤家，一走就是这么久，还跑到了北京，你是不是要把妈想死啊。一个扎着马尾的瘦高个女孩紧跟着从屋里跑出来，站在妈身后，怯怯地看着菊香，叫了一声姐，就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菊香应了一声，用手抹着妈眼角的泪，说妈你看不是有梅香在你身边嘛。你妹是你妹，你是你，没心肝的冤家。妈拉着菊香和甜甜的手，说甜甜快进来暖和暖和，外面冷。
　　 看到泉哥，甜甜从背后捅了一下菊香，在菊香的耳朵边悄悄说：那就是他吧。菊香一愣，是，我老板。甜甜笑着捯了菊香一拳，谁信。
　　 无论菊香和她妈怎么挽留，甜甜就是不肯留下一起吃饭，说是吃过了，在东屋大妈家吃的请媳妇饭。说完扭着肥硕的屁股走出了菊香家，菊香刚要关门，甜甜趴在门缝说：菊香他亲过你、抱过你没？甜甜的话让菊香心突突跳的厉害，脸儿比门上贴的年联还红。
　　 晚上，在家里的西间大炕上睡觉，梅香搂着菊香说：姐，泉哥人挺好的。菊香说是挺好的。妈黑影里把手伸过来，搂着她的俩个闺女，菊娃子，你脖子上的金弥勒佛是他给你的？菊香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金佛，心想妈妈成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了，什么时候看到的?见菊香没吱声，妈又小声问：菊娃子，你，你真没跟他在一起吧？可别像甜甜，肚子大了，这么小就结婚。一边的梅香搂着姐的脖子，说姐我看出来了，泉哥当你是媳妇了。菊香转过脸，刮了梅香鼻子一下，没羞，你没有不懂的。又转脸对妈说，妈你放心，我不会像甜甜。
　　
　　 6
　　 出了正月十五，菊香和哥一起背上妈做的咋胡和面鱼返回了北京。
　　 泉哥在傍山居家里为菊香和她哥接风。看到泉哥家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菊香哥偷偷对妹说，泉哥真有钱。菊香说哥你眼馋了？有本事哥也自己干。
　　 酒逢知己千杯少，泉哥和菊香哥还真对撇，两瓶习水大曲不知不觉喝光了，两个人都有了醉意。菊香喝了一杯葡萄酒，脸儿越发红晕。看着菊香低眉顺眼的俏丽模样，泉哥趴在菊香哥耳边说：“你，你答应把妹妹嫁给我，我……我给你投资，你……你自己干。”菊花哥瞪着一双红眼睛说：“泉哥……泉哥，你……你说话当真？当……当真?”
　　 菊香在炕下倒茶水，隐约听到了泉哥的话，心里像揣着个小兔子。近一年的接触，她发现泉哥是个好人，要不是泉哥帮自己，说不定早就被逼成了“鸡”。
　　 出了正月，泉哥给菊香哥涨了工资，工地上的事菊香哥有权做决定，这样泉哥的精力大多在店里了，工地有大事时才开车去转悠一下。
　　 这天晚上，“狼”再一次载着珍儿出现在小店。菊香一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珍儿，眉头一皱上前拉着珍儿到了门外。菊香在城里呆了也有近一年了，知道珍儿们做的啥。她为珍儿担心，担心珍儿在北京把自己弄丢了。她哪里知道，珍儿早已丢掉了自己，乡村女孩的纯真在珍儿脸上早被厚厚的脂粉给遮盖，遮盖的还有那颗纯真的心。
　　 看着菊香脸色不好，珍儿心里有一些慌，说菊香有什么快说，“狼”哥一会带我们去看大片《肉蒲团》。菊香说你还有心思看大片？你妈病了。过年回来就让泉哥找你了，怎么就找不到你？珍儿一听自己妈病了，摇着菊香手说我妈什么病？重不？
　　 你先告诉我，你过年上哪儿去了？你就不想家？菊香越说越气愤，甩掉了珍儿的手，她心里有些嫌弃珍儿。珍儿说我跟大壮去旅游了，菊香你快说，我妈怎么了？菊香看了一眼着急的珍儿，我送存折时听说你妈得了胃病，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珍儿说那我明天给妈再打钱，给家里拉上电话，让妈到县城大医院好好看看。
　　 你们别说了，出发，快开演了。“狼”和泉哥急匆匆出来，拉上俩人奔向停在公路上的车。
　　 电影里演的故事情节让菊香看得心慌，假假真真让她迷糊了，这世界上的事怎么这样？两个不认识的人演戏像真的一样，在一起抱着亲的那样，恶心人呢。菊香躺在床上，想着想着睡着了。泉哥在楼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电影中的镜头让他很亢奋，一闭上眼睛那白晃晃的大奶子就浮现在脑海，两腿间的物件也就立了起来，他的手在头上抓挠着，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蹑手蹑脚来到楼上。
　　 熟睡中的菊香被揉醒，电流一样的感觉击醒了她，她闻到了中华香烟的味道，那是泉哥身上特有的味道。“你……你……”菊香的话被泉哥的嘴堵回肚里，手打开了菊香身子，菊香身子飘了起来。泉哥口含着粉色的樱桃，菊香叫了一声哥，就像水一样摊在了泉哥的身下……
　　 菊香成了女人，成了泉哥的女人。这年她十八岁。
　　 泉哥再看菊香，眼神里生出了更浓的情，兴奋抑制不住挂在脸上。菊香抬头看到了泉哥眼里的两团火，脸儿红红心跳跳，她背过身，泉哥看看走出店门的顾客，快步走到菊香身后，轻轻拥着菊香瘦弱的身子，将脸搁在菊香肩头，把嘴对准菊香耳朵，昨晚疼了吧？今晚就好了。说着在昨晚留在菊香脖子上的紫色印记上吻了一口。菊香向前一步，转过身子撅着红嘟嘟的小嘴，说你也不怕来客看到？泉哥嘿嘿笑起来，说看到就看到呗，亲自己老婆还怕人看到？菊香双手捂着红彤彤的脸儿，嘴里一个劲说谁是你老婆，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