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走出围城(小说)
爱火在君华的心里燃烧着,欲火在他的身体里膨胀着,它们吞噬了他的理智,吞噬了他对紫花的诺言,面对怀中心爱的女人,他有些意乱情迷,他想要她!他不仅要把他的灵魂融进她的生命里,还想要把他的身体融进她的身体里。
君华异样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躁动让沉醉在爱里的紫花猛然惊醒,她最担心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她惊慌,她害怕,自强那禽兽一般的蹂躏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猛力推开君华,躲到墙角浑身颤抖地说道:“你......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看到紫花惊魂未定的眼神,君华猛然醒悟了,他一边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骂着自己:“我真混蛋,怎忍心伤害你呢?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说完,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任凉水冲刷着发热的头脑,他需要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要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听着卫生间水龙头里哗哗的水声,紫花知道,君华真的是后悔了,她明白,君华没有食言,他真的是爱她尊重她的。不然,刚才按摩的时候,他完全有机会的。错在自己,是她给他擦汗勾起他的激情的,自己心里不也在激动吗?
水声停止了,她拿起床头的毛巾,递给了从卫生间出来的君华:“快把头发擦干吧,不然要感冒了。”
“你原谅我了?不生气了?”君华看着紫花,一脸的惊喜,紫花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毛巾远远站着。
“真好!我还怕你会生气不理我呢!”君华刚在头上擦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毛巾,走到提包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静美的盒子:“看到城里女人都戴这个,既洋气又好看,我也给你买了一条。”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条金灿灿的项链来到紫花面前“你收下。”
“君华哥,你这是干什么啊?我不能收!”看着君华手中的项链,紫花惊呆了。虽然,她渴望过自己有一天能像现在的君红一样带着三金走在街上,但是她怎能收君华给的项链呢?他在外面挣点钱容易吗?更何况,这么贵重的东西,回家怎么向公婆交代呢?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以前买不起,现在只能这样表达我对你的爱了,你一定要收,这是我的心意!”君华拿着项链坚持着。
“我不是以前的紫花了,我不配收你的东西!”想到自强,紫花自卑了。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爱,你配!你不配还有谁配?”
可是,无论君华怎样劝说,紫花就是不肯接受这条项链。
“这样吧,我就替你保存着,等到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我再交给你。”
“嗯.。”紫花点了点头。
“只是,你得答应我,现在戴上让我看看好看不?”见紫花在犹豫,君华又说:“就戴一下,不合适了我再去换啊。”
“嗯。”紫花顺从地答应着,任君华用颤抖的手把项链戴着她的脖子上。
“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找谁啊?”君华走到门口,边说便打开房门。
“你说找谁?就是找你这个混蛋,流氓!”还没等君华反应过来,从外面闯进三个小伙子来,不容分说,按着君华,劈头盖脸一顿暴打。
“你们是谁?干什么要打人?快住手!”反应过来的紫花着急了,上前去阻拦,结果被一个人拉住了:“紫花,你真不要脸!偷偷来县里私会野男人,还要护着他!”紫花这才知道,是自强的姐夫带来的一伙人。
“这不怨他,是我要他来的,求你放了他!”
“放了他?太便宜他了,给我狠狠的打!”姐夫放话了,几个年轻人更用力了。随着君华的一声惨叫,一股殷虹的鲜血从君华头上往外冒,随后,君华摇晃了一下,重重倒在了地上......
十、
县医院外科病房里,躺着头上缠着白纱布的君华。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君华消瘦苍白的脸上。
“水来了,把药喝了吧!”紫花提着暖水瓶从外面走了进来,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慢慢扶起躺着的君华,然后拿起桌上的药,放在了君华的手里。
君华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乖乖地躺在紫花的怀中,把手里的药都倒进嘴里,然后喝一口紫花端着的热水,合着药咽下去,紫花再轻轻地把君华放在床上。
“你都累了五天了,一会儿我妈来了你就回去吧。回去好好歇歇!”君华已经在医院躺了五天了,这五天里紫花寸步不离的守在君华的病床前。
“我不走,都是我惹的祸,害你遭受真大的罪。”这些天,紫花在心里不知自责了多少次,流了多少的眼泪,此时她的眼泪又出来了。
“哪怨你?别把啥事都往自己身上拦。别哭了,待会回去杨杨看到了该难过了。”君华安慰着紫花。
“我要守在你身边,等你好了我再离开!”
“我这几天可是因祸得福了,爱人能天天陪在我身边,多幸福啊。可是我不能太自私不是?我得把这幸福分给杨杨一点,不然以后很难相处的。”君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话把紫花逗笑了:“胡说个啥?疼的直皱眉头也是幸福啊?”
“是啊,只要能跟爱人呆在一起,再疼也是幸福!”
“说啥呢?真让人给打傻了!”君华妈妈提着保温饭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婶儿,你来了。”紫花欲上前接过君华妈手里的饭盒,却被老人躲开了。紫花尴尬地站在了一边。老人来到病床前,把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冲着紫花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家君华了,这次多亏救的及时,不然我们老两口可咋活啊?”
“妈,这能怨紫花吗?都是我去找她的,我喜欢她!爱她!非她不娶!”君华的话让妈妈深深叹了口气,想到儿子这些年为了紫花这丫头,如醉如痴,至今还是单身一人,现在又被打的躺在床上,她就伤心生气,也更坚定了她上告高家女婿的决心。
“紫花,快过来,把妈带的好吃的盛到碗里,我们一块吃!”看到紫花满脸通红地站在一边,君华故意说道。
“婶儿在这儿,我该回去了!”说完,紫花转身跑开了。
坐在回家的大巴车上,紫花的心里好乱好乱。从那天来到城里,已经五天没有回家了。她想杨杨!想她苦心经营的小店。但她更不舍的是爱她的君华!她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就险些要了君华的命,她更没有想到,公婆会这样狠心。如果说紫花以前还对他们有所不忍和亏欠的话,此时,这种不忍和亏欠已经荡然无存,她心中就只剩下了气愤:她要替君华告他们,她要离婚!
车窗外一个老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猛然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幸亏她这几天去山东小姨家了,不然让她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有多伤心!
距离小镇越来越近,紫花的心里更加不安了。出了这样的事情,镇上一定是人尽皆知了,最怕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家,她是不愿再回了,只有先回到小店了。此时正是中午放学的时间,她想到幼儿园接回杨杨,可又怕人们认出她,就把帽子往下压了压,低着头往幼儿园走去。
“老师,我来接杨杨。”紫花走进杨杨的教室,对班主任老师说。
“这几天没在家吧?杨杨可想你了。他刚被他爷爷接走,那不,还没走远呢!”老师边说边冲着前面高声叫道:“高杨杨,你妈妈来接你了!”
“妈妈——”听到老师的叫声,杨杨从爷爷的车上跳下来,跑着扑到了紫花的怀里:“妈妈,你去哪里了?杨杨好想你啊!”
“妈妈也好想好想杨杨啊!”这么多天没见儿子了,紫花把杨杨紧紧搂在怀里亲吻着。
“这儿冷,还是回家吧!”听到公公的说话声,紫花才发现公公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在了她跟前。
“不用了,我带杨杨回小店去!”杨杨看看爷爷,依依不舍地跟着妈妈回店里了。
打开店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店里到处蒙上了一层灰尘,不用问,紫花走后,店里就没人来过。紫花抓过旁边的玉米芯,用火机点着,屋子里顿时冒起了青烟。
杨杨围在炉子旁边,瞅见了店门口放着的电脑,对子话说:“妈妈,爷爷对我可亲了,他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买了电脑呢!”
“是吗?那你天天晚上玩电脑了?”紫花明白了,公婆是在笼络杨杨,他们想把杨杨留在身边。
“我可是写完作业才玩的。”
“他们还给你说啥了?”
“杨杨,看奶奶给你带啥好吃的了?”还没等杨杨说话,婆婆提着保温饭盒和公公先后走了进来。
“花,这几天你也累了,妈给你做了肉面条,补补身子吧。”婆婆看着紫花讨好似地说道。
“给杨杨吃吧,我快做好了!”紫花绷着脸说。
“我把你姐夫狠狠骂了一顿,他怎能背着我们打人呢?”婆婆把饭盛到碗里,递给杨杨,向紫花解释说。
紫花没有说话,只是冷笑了一下。屋里的空气顿时僵住了。
杨杨吃完饭后,站立在旁边的公公像找到了话题一样,对杨杨说“家里太冷,爷爷送你去学吧。”说完,拉着杨杨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紫花和婆婆两个人了,锅里的饭冒着热气,看婆婆没有要走的意思,紫花盛了一碗,绷着脸不说话递了过去。
“你快吃吧,妈不饿!”看到紫花递过来的饭碗,婆婆受宠若惊地说道。
一碗饭扒拉了两口,紫花就在也吃不下去了。她知道婆婆有话对她说,就放下碗筷,等着婆婆开口。
“花啊,妈承认,你姐夫太混了,你爸和我已经骂过他了。现在人家要告他,妈求你帮他向人家求求情说说好话,别让人家告了吧,要不你姐这一家子可咋过啊。”果然,婆婆可怜巴巴地恳求着紫花。
“他活该!凭啥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打成那样?要是你儿子挨打了你愿意吗?”一想到那天君华头上的鲜血,紫花就气愤。
“说起来,他还不是为了自强吗?”
“有啥冲我来啊,干吗打人家?”
“还不是想着吓唬吓唬他,让他别招惹你,你好和自强好好过吗?”
“你们好自私啊,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儿子,想到过我了吗?如果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忍心让我这样过一辈子吗?”
“花,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咱不是有杨杨了吗?咱不能苦了孩子啊!”听到婆婆提到杨杨,紫花的心好疼好疼。
“妈,姐夫在家里。”自强走进门来。
看到走进来的自强,紫花的决心又坚定了:“我一定要离婚!”说完,撇下婆婆和自强独自走了出去。
十天之后,君华出院了,并撤消了对自强姐夫的诉讼。君华答应撤诉的唯一条件就是:给紫花自由,别让她和杨杨骨肉分离。
从民政局出来回到家里,公公婆婆带着杨杨等候在紫花的屋子里,婆婆在旁边落泪,公公则把杨杨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爸爸妈妈,你们真的离婚了?”见到紫花和自强走进来,杨杨盯着紫花问。
紫花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自己和杨杨的东西。
“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杨杨以后要像张娴娴一样没有妈妈了?”确定爷爷奶奶告诉他的是真话的时候,杨杨挣脱爷爷的怀抱边哭边叫。
“别哭,妈妈要你,妈妈不会离开你!妈妈要带你走!”看到杨杨伤心的样子,紫花上前拉过杨杨,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杨杨就要离开爷爷奶奶和爸爸了?”
杨杨的话让婆婆忍不住哭出声来,公公也在一边捶胸顿足唉声叹气。
“我要妈妈,要爸爸,也要爷爷奶奶!”杨杨哭着挣脱紫花的怀抱,扑向了奶奶的怀里,祖孙俩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花,就算是妈求你了,把杨杨留给我们好不好?你还年轻,还能有孩子,我们可就指望这一个孙子过活了,没有杨杨,我们咋活下去呀?”婆婆哭着哀求着紫花,几乎要给紫花跪下了。
看着公公婆婆伤心绝望的样子,紫花的心碎了,她忽然觉得两位老人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怜悯之心有从心底滋生了出来,回想起二老以前对她的疼爱,关心和呵护,她难过地哭了:“我答应你,把杨杨留下陪你们,等他上学了,我再带他走。”
“花啊,妈谢谢你了。你放心,我们会带好杨杨的!”像得了大赦令似的,公公脸上露出了笑容,婆婆则对紫花千恩万谢的感激。
紫花要走了,她拉过杨杨,哭着在孩子的额头上亲吻着:“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妈妈过两天就来看你。
“嘀——嘀!”门外想起了摩托车的喇叭声,紫花知道,那是君华来接她了。
紫花放开杨杨,准备离开,谁知道杨杨跑上去拉着她的提包不松手:“妈妈,杨杨要你,杨杨不想离开您!不想离开爸爸、爷爷还有奶奶!妈妈......妈妈......”
杨杨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撕裂了紫花的心肺,他抬头瞅瞅君华,转身看看杨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