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小送(小说)
这次事件一出来,正好中了黄老板想除去心头之患的下怀。他把门外工人闹罢工的事对童丽说后。童丽随即拉长了脸自言自语地骂了句:“这遭天谴的,我就知道迟早会出事!”原来,对于老公的丑闻,她早有所闻,为了使自己与黄老板的苟合不受干扰,她才与丈夫达成默契,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没想到放纵的后果竟会如此严重。
她也没有想到看似白面书生文质彬彬的丈夫会对这么多女工下手,还把女工的肚子搞大了。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苦着脸问黄腾九:“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黄老板装着极度关心的样子,一手怜惜地搂着童丽的小蛮腰,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宝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眼下工人情绪激动,当下货催得紧,工人又不肯上班,干脆给他点钱,先让他出去躲过这阵风头,待风平浪静时再回来,我顺昌还有个分厂,是我外甥在经营,让他去哪儿。这边我们出个处罚决定,就说他在厂思想散漫,严重违纪,决定开除出厂,以平民愤,如再有不服者要闹让他们找政府闹去。我们只要花点钱把主要当事人李小月买通就成,这些乡下人就是见钱眼开,再说他们父母也把女孩子的名声看得比命还重要,量他们也不敢到处声张的,其他的人没留下证据随他们如何闹腾去,小鱼小虾搅不浑大河水的。”
见黄说得有道理。童丽既感动他的“有情有义”又敬佩他的“老谋深算”,喜得连连赏了他几个响吻。
合谋完毕后,童丽马上开始行动,皮包里带上一万元“安抚款”直奔李小月家去了。黄老板则马上出去宣布开除张文成的决定。决定一宣布,全厂工人无不拍手称快,可是小送却想得更远,她认为这种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了哪儿都会祸害他人,必须让他得到严惩。
为此,她马不停蹄,又去受害女方处收集证据。写成一份申诉材料,决定向法院起诉!一共走访了十三个受害少女,有两个可能是贪利得了好处,矢口否认是强迫,其他少女都同意作证。小送觉得,只有李小月出庭作证,才能告倒“软饭王”。因为她肚子里有着张的罪证。
然而没想到午后,李小月一个电话让她如大热天被泼了一头凉水似的。李小月说她父母怕这件事对她日后人生有影响,不打算告张了,就此算了!小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从和李小月同村的李莹口中打听到,说上午厂里秘书童丽到过李小月家,具体谈了什么不知道。后来就她就改变了口风,说张并没强迫她,是自愿的。
小送知道,李小月与张发生关系时还不满十四周岁,就算是自愿也属“诱奸”,同样能以强奸”定罪!对!不能就此放过他。她决定下午再去李小月家“取证”顺便说服她父母。
这时,又有人对小送说,李小月家人已带着她去广东大坝做“人流”了,小送听后感到吃惊不小,本来她想劝李小月保存证据,把张文成送进监狱后再堕胎的,现在李小月如果把孩子拿掉,就会毁灭“证据”,让张逍遥法外。
不行!小送觉得必须立刻阻止李小月的行为。小送叫上两个要好的姐妹婷兰与香兰抄近路租了辆三轮摩托往广东大坝方向而去。
她们抄的是近路,山路又弯又陡,曲折迂回,坎坷不平,纵然景致宜人,小送她们却无心观赏。走在坑坑洼洼的黄泥路上,小送她们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平。
不一会儿天空又阴霾起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道路渐渐变得泥泞起来,小送的心情也如一团烂泥样糟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一想到“软饭王”那可恶可憎的狰狞面目,胸中的怒火又如加了汽油的干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她想,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对坏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她更担心的是李小月会比她早到大坝医院。心里不仅随着三轮车的颠簸又忐忑不安起来,眼望灰蒙蒙的天空不禁悻悻骂了句:“这鬼天气!”
婷兰则乐观地对小送说:“小送,你别急,俗话说好事多磨。我相信我们会很顺利完成这次“大坝”之行的。”
婷兰话音刚落,香兰则俏皮地眨着美丽的大眼睛幽了一默:“姐妹们,我们这是‘跨省”行动啊!就像警察去抓捕越界逃犯,真刺激呀!嘿嘿!”
香兰的一句话让小送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对呀!我们几个小姑娘就是去了,能阻止李小月一家的决定吗?她们会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吗?说严重点,李小月现在是听了罪犯嫌疑人方面的唆使已上了他们的“贼船”。她们得了一万元好处费,就等于同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嗯,不能鲁莽行事,得依靠当地警方的帮助。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小送她们一到广东大坝便先到当地派出所,将在福建武平万成乡兴隆木制厂发生的事以及此行目的,一五一十提供给警方。
得到翔实的材料后,当地警方很重视,他们表扬了三朵小金花伸张正义的行为。马上打电话与中赤派出所取得联系,得到证实后。当地派出所的警员对小送她们说:“小姑娘,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等侯消息吧!相信我们一定会联手把罪犯送上法庭的,需要你们配合时,你们乡派出所会找你们的。”
得到警方的肯定,小送她们心满意足地回家了。李小月在父母的陪同下在大坝医院顺利做完人流,认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她们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张无形的网正悄悄向她们撒来。
小送回去后起草了一份有众多受害姐妹签名的向县法院提起的“联手申诉状”,法院经过二周的走访调查,在事实完全清楚的情况下,移交检察院立案,随即检察院向法院刑事庭提起公诉。得知小送几人的活动,木制厂的秘书童丽非常气愤,她叫刘文花出面,把小送等十几个签名起诉她老公的员工全部开除出厂。并且放言道:“你们告吧!我们用钱也能砸死你们!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牛死还是滕断!”
小送等十几个工人被开除的消息犹如炸弹一样炸响。一下子引发了公愤,全厂男女员工又一次停工。还聚集在厂办要殴打黄老板与童丽玉,吓得这对狗男女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木制厂的动乱惊动了万成乡政府,鉴于目前木制厂的内乱,乡经委决定暂时让兴隆木业停业整顿。
很快,张文成从顺昌抓获归案。他为什么这么容易被抓呢?
说来也有趣。原以为家人已帮他摆平的张文成正自鸣得意呢,凭着一身俊朗外表与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又在顺昌找了个叫李小红的小妹做鸳鸯巢呢,万万没想到便衣警察从天而降,将他抓获归案。
原来,当初有个被他亵玩过的叫林萍的姑娘,是武北穷困山区来的,因为人长得极其标志,早就成了张的猎物,张得手后因贪恋其美貌,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而林萍也逐渐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所以就自甘堕落成为他的玩物。
因此,在小送找她签名时,她不但拒绝签字,反而嘲笑小送她们是是被张文成挑剩的“烂菜头”。气得小送她们都不再搭理林萍。她成了名符其实的乌肉鸡。
自从张文成失踪后,她一下失去了经济来源。平时好吃懒做的她很快坐吃山空,到后来连自已的漂亮衣服也当给别人了。为此她凭自己的外貌到处勾引男人。不久,她勾了个乡烟草站的叫小钟的男人,还到处吹嘘说自己找了个吃商品粮的。谁知没多久就被小钟玩腻了,一脚踢开,感情空虚之下,又找了一家私营竹器厂老板的小舅子刘兵,所谓的“业务主办”,谁知这是个挂着空头衔的浪荡子。不但没钱给她用,有时还想在她身上抠钱。
最后,林萍只好把目光瞄准木制厂的黄老板,趁童丽出差之际,她趁虚而入主动打电话给黄老板说愿意让他老牛吃嫩草,黄老板一听林萍自动送上门来,自然高兴,便私下约定次日到碧水公园见面。
然而这一席话却被一个路过的男工刘庆听到。听到后,刘庆本不想说出去。然而那林萍觉得明天要去约会黄老板没件象样的衣服不行,就去向人借衣服。偏偏借到刘庆的女朋友李丽身上。当李丽提着衣服往外走时,刘庆问李丽衣服是拿给谁的?她说借给林萍。
气得刘庆冲她道:“你知道林萍是去干啥的?她是去当鸡陪黄老板睡觉的,你拿衣服给她岂不沾上一身骚臊……不行不行!”
于是极力阻止李丽,李丽又把此事说给姐妹们听了,一个上午林萍都没有借到一件像样的衣服,最后只得穿着她那柜子里放了很久的皱皱巴巴的风衣去了。
和黄老板约会后的林萍不但不觉得羞耻,还大言不惭地把她从黄老板口中得知的秘密说了出来,这就是原来,林萍与黄老板在碧水公园幽会偷情时,自以为“神通广大”的黄老板洋洋得意地对林萍说:“李小月那边被我摆平了,张文成也被我送顺昌去了!这真是一箭双雕啊!”
谁知道这个林萍也是个口无遮拦的货色,自己做的风流事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回来就与姐妹们说黄老板与她幽会之事。并且说出张文成现在在顺昌,李小月已把孩子堕掉,现在是“气死公安,难倒法院”了。可没想到,张文成很快就被拘捕。
2005年12月28日,武平县法院对张文成强奸案作出一审判决:判定张文成强奸罪名成立,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张某的代理律师以事实不清,理由不充分为由向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针对此上诉,检察机关拿出了李小月堕胎婴儿的DNA检验报告驳回了上诉,维持原判。
消息传出,当地群众莫不奔走相告,拍手称快。
原来,小送携婷兰和香兰去广东大坝阻止李小月堕胎的那天。当地警方接报后决定先不打草惊蛇,他们立刻赶去了大坝医院,在李小月人流后,让医院暗中提取了胎儿的DNA样本,以作为证据,让张文成认罪伏法。导致张文成被捉的原因。
正应了那句俗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黄老板也因包庇罪被判刑一年,从此,万成乡兴隆木业就再也兴隆不起来了,没了法人,就此关门歇业。
眼看哥哥就要参加高考,可若考上大学,学费和生活费还差一大截呢,小送想到这些就愁眉不展。
可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天,同村的一个在祥瑞纸品厂上班的叫玉凤的姐妹回来说,纸品厂足百寿金做好后,每扎的四角要插四枝纸花,可这纸花特别难折,大家都知难而退,厂里把工价一加再加,仍然没有一个人能接得了这活。
玉凤问小送要不要去试一试。小送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叫玉凤拿了一叠花纸。经过几天的不断实践,小送折了一盒纸花,叫玉凤拿去给老板看看,结果心灵手巧的小送折的纸花特别好看,这样,小送就成了折花高手,被厂里聘用,为了不既不影响家中的活计,又不影响折花,小送就把原料纸拿回家,折好后再送回厂里。
一天晚上,小送与赖姑同睡。赖姑透露给小送一个消息,说中赤长峰箭边的神花山上有座寺庙要修建,需要大量的沙石,沙石备好后由于交通不便,还得人挑上山,听说每一担沙上山光工钱就有五元。小送明知自己身体不是挑担的料,但想起哥哥上大学要一大笔费用,就决定还是去挑了试试,她打算白天挑沙,晚上给纸品厂折花,这样一天好拿双份工资。
次日一早,小送就到神花山工地找到包工头老吴,老吴是万成长驻的老包工头,名叫吴端景,长得矮矮胖胖的。他见工地上来了个小姑娘要求担沙上山,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小送。然后摇摇头说:“小妹妹,不是我不让你挑,这活真不是你们女孩子干的活。俗话说,世上苦,挑担行长路。这神花山从山脚到山顶如一条扭曲的天梯,有六七百台阶,正常人不负担走路也要走走停停气喘吁吁,你一个小女孩不行的。”
小送一听说她不行,急忙撩起衣袖,握起拳头弯着胳膊,露出手臂上一块凸起的肌肉,展示给老吴看,并说:“吴爷爷,我从小就做惯的,蛮有劲的!你就让我试试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经不住小送的再三请求,老吴终于同意让小送试一试。于是,小送就随着挑山队伍,夹在人群中当起了挑山工。俗话云“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听说神花山以前住过神仙,所以一直受到人们虔诚的朝拜。如今虽然在重建,许多香客游客依然络绎不绝上山参观。
见小送一个小姑娘家也在挑沙队伍中艰难地行走,众人莫不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小送一心只想着多挣点钱,以解决哥哥上大学的后顾之忧,每上一个台阶她就觉得又离哥哥上大学的梦想近了一步。她虽然累,但心却甜甜的。
过度的劳累,繁重的体力活,压得小送有点窒息,一天她在挑最后一担时,刚到山顶,突然感到头一阵眩晕,一脚踩空,从山顶上连人带担滚落在一条山沟中,小送只觉得右脚钻心的疼痛,她双手捂着脚,呻吟着,此时大伙都已下工了,没人看见,小送活动了一下脚,发现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跌肿了,就自己坚持着一手以扁担当拐杖,一瘸一拐地挪回家。
到家后小送自己找了瓶正骨水擦了擦,又自己寻了些草药,用袜子包上。第二天,又早早夹在人群中挑着满满一担沙,行走在通向神花山的弯弯曲曲坎坎坷坷的山道上……
“太阳歇歇么,歇得呢;
月亮歇歇么,歇得呢;
女人歇歇么,歇不得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