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蓝色梦幻(短篇小说)
如果一个男子,你看他时,感觉到蓝色充满着角落,那么,他是凉的,可是,他是异样的,没有一般男子的流俗。他的爱情和蓝是相同的,里面也有孤寂的成分。
——雪小禅
甄昊,爱极了蓝色,澄澈的浅蓝,浓郁的深蓝,都是他的最爱。他用画笔把蓝色涂成了生活的主色调。忧郁深沉中,亦然有着化不开的惆怅和浓烈。
甄昊和吕然的相遇,似乎不是偶然。吕然喜欢穿蓝色的衣服,喜欢蓝色的饰品。蓝色,适合她的气质,也适合她披肩的黑色长发。
对于甄昊和吕然来说,蓝色同样充满了诱惑的魔力,或许也正是这份魔力,促成一段关于蓝色梦幻的爱恋。
“姑娘,你是在找这只蓝色的耳环吗?”甄昊从草丛中拾起一只蓝色耳环,对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吕然说。
吕然转身望向甄昊,看到他手中的耳环,快步走过来,接过甄昊手中的耳环,面带喜悦地说:“是啊,不知什么时候掉了,想着应该是在这片草地上,谢谢你啊!”
“不客气。”甄昊说。
“是你在那里画画吗?”吕然看了眼身边那棵芙蓉树下的画板问甄昊。
“嗯,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难得今天这么好的天气,所以出来写生,接触下大自然。”
“你喜欢画画?”吕然边问边往画板走去,当她看到画板上的画时,心灵莫名地一阵悸动,继而脸颊开始发热。
画面上,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蓝裙飘逸,黑色垂直长发柔柔地散在双肩,静静地倚着古色木桥的栏杆,放眼远眺。头顶是湛蓝明亮的天空,远方的青山若隐若现,脚下是清澈碧绿的河水,桥边的草丛中格桑花开的十分鲜艳,几只蝴蝶正翩翩起舞。
吕然看着画中的自己,不仅有些陶醉,她抬起头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子。身姿健壮挺拔,穿一件浅蓝色的T恤,一条古蓝色休闲裤,眉宇俊朗,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忧郁,吕然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艺术家的气质。
吕然的凝望,竟让甄昊有些慌乱,急忙说:“姑娘,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画了进去,我来到这后,就看你站在那里,那人那景美到极致,所以情不自禁地就……”
没等甄昊把话说完,吕然羞涩地笑了起来,开口说:“没关系,只是你画得太美,我都不敢相信画中的人是我了。”
“美是一种自然,不拘谨,不造作,不刻意。你站在那里,眼里,心里,只有眼前的那片景色,所以你必定也会是别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这副画,真的很美,我似乎感觉到一股浓郁的蓝色气息。”
“呵呵,姑娘,你感受的很对,蓝色一直是我绘画的主色调。你要是喜欢,我就送给你,权当我对自己的情不自禁给你道歉了。”
“真的?太好了,我要再次对你说声谢谢了。”吕然笑着拿起手中的蓝色耳环,在甄昊面前晃了晃,接着芙蓉树下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这个秋天,丰盈的收获季节,甄昊和吕然因为同样的蓝色诱惑,收获了爱情。
爱情,绝对是美丽的。吕然是甄昊口中的小女人,甄昊是吕然心中的蓝色梦幻。
吕然,娇柔,任性,调皮,骨子里有着和所有女孩一样的性情。同样,她也渴望一个懂她的爱人用心来温暖她,呵护她,宠爱她。
甄昊万分柔情地对吕然说:“小女人,你是我蓝色梦幻里的女神,我喜欢你穿着蓝色长裙,优雅翩跹的身影,仿佛我的心都跟着你的影子一起摇曳。”
吕然嗔怨,却无比温柔地说:“我可不想做女神,太高贵凛然,就没有了人情味,我只想做一个俗女子,能够永远和爱我我爱的人在一起,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甄昊听了吕然的话,饱含深情的眼睛里盛满笑意,旧日眉宇间的忧郁,一点点褪去。
爱,在甄昊温暖的小巢里演绎着温情浪漫。
“这是什么?为什么拿白布盖着。”吕然看着一块被白布遮盖的画板问。
甄昊急忙说:“别动,那是送给你的礼物。时机到了,会给你看。”
“嗯?好吧,我就等着时机。“吕然甜甜一笑,折身回去,乖乖地倚在甄昊身边
甄昊是个细心的男人,会做一手好菜。最拿手的粉皮鸡,酸菜鱼,往往令吕然垂涎三尺。
吕然脸颊绯红,嘟着红润的嘴唇说:“肚皮快撑爆了,减肥计划只好延迟施行了。”
“瞧你,瘦的一阵风就可以吹走,我命令你,必须多吃点儿。”甄昊边说,边细心地挑着鱼刺,任吕然大口大口的吃着他亲手做的菜肴。
吕然看着温柔体贴的甄昊,调皮地说:“如果我养成贪吃的毛病,你必须为我付全部责任。”
“放心,我的小女人,就算你变成一头笨重的胖小猪,我也愿意为你负全部责任。”说完,甄昊又往吕然嘴里塞了一块挑完刺的鱼肉,两人开心地嬉笑聊天吃饭,那一刻,幸福的味道无处不在。
吕然有时天真得如同孩子,腻人得要命,对一些事总会纠缠不放;有时不安分的小任性,总是把爱搅得风生水起。
那日,两人相约去看电影。电影院门口,吕然在寒风中抱着双肩,等了甄昊一个小时,瑟瑟的冷风吹凉了她的心。不甘遭受冷落的吕然,没有等到甄昊的解释道歉,任性使然,关了手机,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当甄昊从昏迷中醒来,却再也打不通吕然的电话。几日的渺无音信,他的担心一点点加重,他始终不相信吕然会这样离开。
然而,吕然也遭受着同样的煎熬,她的梦里到处都是甄昊的影子。她深爱的甄昊,化成了一滴蓝色的液体,晶莹剔透,缓缓地滴落下来。她奔跑着,想用双手接住,奔跑中,醒来。原来,想念一个人,梦里梦外都是他。冬天的夜晚,漆黑,漫长,沉迷,而梦,却呈现出蓝色的思念。
吕然来到甄昊的小巢,依旧整洁干净,只是到处都融入了酒精的味道。甄昊喝了很多酒,迷离的眼睛透着蓝色的深情,他对着吕然说:“小女人,等不到你回来,我都不敢死去。”
吕然的心一阵疼痛着,相识以来,她从来没见甄昊喝过这么多的酒,更没有听他说过这样消极的话。她紧紧地握住甄昊的手说:“傻瓜,不许说死?”
甄昊摇摇头,略微清醒了些,双手抚摸着吕然冰凉的脸颊:“又瘦了。”
“何止是瘦,还会一点点变老。”
“老吧,老得不像样了,我依然喜欢。”甄昊轻轻地一句话,化解了吕然心中所有的委屈,她极力睁大眼睛,生怕一眨眼,泪珠就会滚落下来。
他拥着她,望着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吕然的心里,却温暖地开满了鲜花。
几天后,医院的病房里,甄昊安静地躺在床上,吕然握着他的手,泪珠一串串地滑落。耳畔又响起大夫的话:“病人癌症晚期,时间不多了,陪他做些想做的事吧。”
吕然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次看电影甄昊会失约。甄昊晕倒醒来后,去医院做了检查,知道了自己病情。他一直瞒着自己,自己当时还和他赌气,想着这些,泪水又一次在眼眶中泛滥。
甄昊睁开眼睛,看着泪流满面的吕然,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小女人,不许哭。我蓝色梦幻里的女神是不会掉眼泪的。”
“我说过,我不要做女神,我只要做个平凡的俗女子,我只要和我爱的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小女人,你知道我舍不得你难过,你的眼泪都是蓝色的,每一滴都是我的世界,我不许你再流泪。”
“你答应我,不许离开我,一生一世都不许离开我。”
“小女人,蓝色梦幻,终究是场梦,梦醒了,就要学会面对,学会接受。勇敢地活着,才是我深爱的小女人。”
“不,我是你的蓝色梦幻,你可知道,你同样也是我的蓝色梦幻,我不要面对,我不能接受,我要让我们的蓝色梦幻出现奇迹。”吕然哽咽着诉说,泪珠滑过脸颊,一颗颗跌落在甄昊的手心中,滚烫滚烫的液体,使得甄昊心如撕碎般疼痛。
“小女人,我傻傻的小女人,我该如何承受你的一往情深,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和你相遇。”甄昊低声呢喃着,轻轻地擦去了吕然脸颊上的泪痕,那一刻,他的眼眸中,尽是孤寂的蓝色的神情。
蓝色梦幻始终没有出现奇迹,两个月后,甄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甄昊的坟墓前,吕然泪流成河,她抚摸着甄昊的墓碑说:“蓝色梦幻,已经深入我的骨髓,我会揣着这个梦,走完一生。”
又是一个秋天,那棵初相识的芙蓉树下,一袭蓝裙的吕然席地而坐,表情安静平和,她的脑海里呈现出那副白布遮盖的画。
所有景致如初相见般一样,只是,画中的女孩身边,多了一个浑身散发着蓝色气息的男孩,他们倚着古色木桥的栏杆,携手相拥着,望向辽阔无边的蓝色天际,画面的左下角写着四个醒目的字——蓝色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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