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掠夺者(小说)
狠的怕不要命的!虽然枪声不断,但随着人们收缩队形,狼群还是借助地形躲闪着接近。满山的狼嚎,牧羊犬也吓得躲进人丛,不敢露头。有狼被击中了,但丝毫没有起到震慑作用,相反,血腥味更刺激了狼的野性。人群开始恐慌了。他们从未听说更从未见过,狼群敢直接和实枪荷弹对峙。这是一群被异灵附体的傀儡,好像没有恐惧感。巴朗拼命大喊镇定镇定,但人们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他们只想远离这群魔鬼,自顾自驱马向南狂奔。人们的逃跑,更加助长了狼的攻击性。若不是忌惮刀枪,它们几乎要扑上马背。这时候遭殃的就是几条牧羊犬。稍一滞后便被狼群淹没,惨叫都来不及就被撕扯开来。沿路有狼被击中,但狼群依然紧跟不舍,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狼群所拥有的,毕竟只是小智慧,与人类相比较,它们缺乏大局观。牧民们并不是一味在逃跑,逃跑中也在思考对策。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对策应用之地——一处半月湾形地带。托后者用枪弹射住阵脚,余者有的下马爬上光溜溜的半山壁,摆好防守阵型,有的捡来大量枯枝准备晚上所用。
肯很快也发现了这里于己不利。半月湾山壁,高而陡峭,从上而下攻击是不大可能的,而山壁前地势开阔,可供隐蔽处几乎没有。强攻无异于自杀,肯深知这点。它转头向西,朝山壁对面的乱石草丛中奔去。众狼立刻明白老大的意图。一部分跟随,一部分向南继续。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切断人们的退路。看着这一切发生,巴朗打心底佩服这群狼。它们好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切行动都那么自觉、合理。佩服不代表认输,巴朗让人把雪从袋子中倒出来,拴上铁链子,摆在明亮的空地上。他有理由相信,狼王绝对不可能长久忍耐,最迟晚上就会有动作。
狼群会有动作,但动作的方向,却与巴朗的预想背道而驰。人们都相信狼群会乘夜前来骚扰,所以始终保持着警惕。但夜已经很深了,山谷对面依然没有动静。难道它们知难而退了?有人小声议论。对此,巴朗半点也不相信,但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狼群为什么毫无动静。
砰砰砰,远处传来几声枪响,在寂静的夜里额外醒耳。过了不久,又有枪声响起。不用辨听,就知道枪声是从南方谷口那边传来的,巴朗一下子明白了狼群想干什么。它们在声东击西。攻击谷口的聚居地,人们势必会担心,进而急欲救援,那么这边的力量就会削弱。这个弱点,狼群确实把握了,有人开始嚷嚷着赶快回去,留守的人恐怕难以持久。巴朗到不那么认为。他相信,前出的狼不会是大部,其意图顶多是调虎离山。这一动,反倒被动了。巴朗的分析不被大多数人认同,毕竟那里有自己的亲人、赖以生存的牲畜。他们没有能力对付这群魔鬼。
有人要回去,巴朗无法阻拦,但有些事还是必须提醒,这点人们不反对。十来个人必须保持共进退,千万不可分散,落单了,就意味着会有危险。
拢共三十多人,这一去,就留下了一个难题。防守分散了,人不安全,密集防守,空当太大。最后人们商定,还是密集防守,反正白狼有铁链锁住,也不怕狼强夺。空当也许能造就机会,巴朗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巴朗把肯想得太理智了。肯让一部分狼前出山谷,确实有声东击西的意图,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报复。所以受命的狼群,采取的并不是不接触式骚扰,而是口口见血。因为没预料到狼还有机会来偷袭,谷口的牧民根本没有设防,这就给偷袭者很大的便利。狼群一到便直奔主题,先杀死了看门狗,然后跳入羊圈大开杀戒。当人们反应过来,狼群已经得手撤退隐蔽。人们出来没见着对象,只好胡乱开了几枪。就在人们以为狼被吓跑了,刚想放松的时候,山谷外又响起枪声。原来,狼不是吓跑了,而是换了攻击对象。这群狼像疯子一样,四处乱咬,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黎明前才消停。当天色明朗后,许多人才发现,自家羊圈里咬死咬伤了不少的羊,可谓损失惨重。
回防的牧民倒是没遇见骚扰,但这种庆幸到了驻地,便消失了。一切已经发生,人们只能诅咒泄愤。巴朗这边也不好受。虽说击毙了好几匹狼,但狼群没有罢休的意思,甚至把目标指向了人。它们都明白,要想救雪,必须除掉障碍——人。狼群不再纠结于场中央的雪,而是贴着岩壁向持枪的人类靠近。岩壁并非所有地方都刀削般齐整,这也就给了狼可能的机会。有匹狼乘人们注意前方,顽强的爬到了人们头顶。这是一匹有想象力的狼。它幻想自己能在空中转弯,扑咬到岩檐下躲着的敌人。可惜这只是想象,它笔直地落在地上,抖动几下,然后便彻底安静了。
这匹狼虽然没得手,但其制造的威慑效果是很明显的。人们现在必须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来防范头顶有可能的攻击。天终于亮了,狼群暂时停止了所有行动,隐蔽起来。巴朗的紧张这才稍有缓解。他想说话,却只见张嘴,听不到声音。巴朗这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喝水了。喝了口水,巴朗嘶哑着嗓子说:换着歇口气,有合适的机会就走,雪狼不能杀,反正狼群没办法解救,留下反而能牵制狼群,退一步再想办法。
僵持下去,不知道还会出什么状况,目前,这好像是勉强合适的办法,牧民开始准备撤离……
这边发生的一切,肯都注意到了。它以为两足动物要对雪下手,立刻跳到高岗上一声长啸。于是,草丛犹如旋风刮过,狼群纷纷奔跑响应。巴朗此时倒没有很担心,他知道狼王在想什么,于是吩咐众人不要经过中央场地,从南边靠山壁小心撤退。果然,肯见人并没有接近雪的意思,一时很迷惑,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
马蹄声渐渐远去了。肯现在没心情去想人在打什么主意,只想快点到雪的身边。但快接近空旷处时,与生俱来的警惕还是让它止步了。自打跟到这里,肯的注意力一直没离开着场地中央。而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异样,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肯几个纵跃就扑到雪的身边。雪的状态很不好,脖子上结满了黑色的血疤,腿一颤一颤地抖动。肯舔着雪的嘴脸、脖子,但雪虚弱得几乎抬不起头去迎合肯的怜惜,只是嘴里发出呜呜的呻吟。
见雪这般反应,肯急疯了,死命咬住铁链拉拽。铁链剧烈地张弛着,地上的石块被铁链扫得飞出老远。尘土飞扬……它的嘴在流血,獠牙被折断了,蹦落在地上,但冰冷的铁链不为所动,栓铁链的岩石依然牢固。肯似乎不知道疼痛,不知道疲倦,就这样徒劳无益地撕咬着……纵然强壮,但终究是血肉之躯,肯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直至瘫软在雪的身旁。它的肚皮剧烈地起伏着,浑身打颤,感觉所有的力量都在离开身体。
太阳的光线越来越烈,刚才的举动让肯几乎虚脱了。而雪的状况更差了,连睁开眼睛看看肯的力量都没有。肯摇晃着站起来。它要去找水给自己的王后喝。
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肚皮已经胀得鼓鼓的,它还在勉强自己喝。肯知道,雪好久都没喝水了。喝饱了水的肯更跑不动了。等它来到雪的身旁,将水吐到雪的嘴巴上,雪已经没有丝毫反应。它的女王已经永远离开了!肯悲嚎着,围着雪团团打转,悲怆的嚎叫声在山谷中回荡着,绵延不绝……
现在的肯,完全没有了王的气势,就像一个刚被赶下王位的老狼。静立的狼群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狼的世界是依靠强势来维系的,没有威慑力的王,谁也不愿意承认。长时间的静默后,有狼慢慢的向后移动,接着,有更多的狼开始行动了,无声无息地向北遁去。最后,只剩下肯的悲号在山谷回荡……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王,也就没有一个强大的狼群。从这一刻起,肯的王国将开始土崩瓦解。因为从这一刻起,内讧将不可避免。而内讧就是内耗,这就意味着失去了对抗环境的资本——力量。
当巴朗偷偷返回现场查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肯嘴里还死死咬着铁链,乌央乌央的苍蝇在它们身旁飞舞,老远就听见嗡嗡的声音。巴朗的心情很复杂。他原本是恨狼王的,恨狼王让他的声名蒙羞。肯死了,按说巴朗应该高兴,可他现在却有一种很强的负疚感。狼是嗜血的动物,那是它们的生存方式,但并不代表它们是冷血的。肯的不离不弃,作为人,有谁真的能做到吗?狼追求的是活下去,而人呢?消灭了狼群,真的可以活的更好?人狼这场针锋相对,真的必须吗?这么多年与狼为敌,究竟对不对。狼为了活下去才会杀戮,而自己却是因为仇恨去杀戮,难道这样会高尚些……巴朗很迷茫。
坎波纳恢复了平静,但多年以来,人们再也没有看见过巴朗。他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同样消失了的还有坎波纳人引以为豪的青山秀谷。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灰兔、跳羚、黄羊越来越多,与牲畜争食牧草,牧草越来越稀疏。因为过度放牧,很多地方的土地已经有了裸露的迹象,遇着大风天气,旋风卷着沙尘钻入了云霄又回到地上,将白羊染成了黄色。一到雨季,很多的草皮因为根系不发达,成块成块的被洪水撕走。老人们都说,从没见过这种景象,也不曾听老人说起过,恐怕是被山神诅咒了……
这篇文章太震撼了,我感觉我内心情感涌动却不知道写什么才好,简直是胡言乱语了,见笑。
这篇文章和社团的名字【荒原苍狼】很是契合,美女可谓用心良苦,谢谢了,辛苦了!
最后,祝美女元旦快乐,事事如意!
这次,才能说,紫墨兄,元旦快乐!
待我空了细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