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最繁忙的季节(小说)
“我看到大叔了,你进去吧,我走了!”他们在六号病房门前停了下来。
“既然来了,就陪着我一块进去吧,你不是也关心她吗?”一想到木子和乐乐今后要在一起生活,李建发就急于要乐乐知道木子妈妈对她的关心。
“我什么也没给孩子带,再说我现在进去也不合适。”木子正推辞着,建发已经把门推开了。
“爸,我们来看乐乐。”
看到建发带着一个女人走进来,根儿老汉已经明白了。你小子真不识趣,竟然敢带她来。他想发火,又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孙子孙女,只好忍着火气低声对儿子和女人说:“别打扰别人休息,出去说吧。”说完,独自先走了出去。
刚走出儿科病房的大门,根儿老汉就停了下来,他感觉的建发住着拐杖的声音到了身后,转身给了建发一个响亮的耳光:“混账小子,今年你给我惹了多少是非,我咋会想着救你呢?你是救活了,我的家却被你搅散了,我的孙子孙女却被你害惨了!”
根儿老汉这一掌打的李建发险些摔倒,他的眼前直冒金星,脸上迅速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木子见状急忙扶住了建发,向根儿老汉哀求道:“大叔,求你别打了。都怨我,这些事都是因为我惹出来的,对不起!”
“我在管教自己的儿子,这是我的家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请你离开!”根儿老汉毫不客气地说。
“大叔,它与我有关。我昨天才知道,建发的这起车祸是我男人害的......”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木子的话让根儿老汉大吃一惊。
“你回去吧,她啥也没说!”建发往回推着父亲。
“混账东西,你出去拈花惹草,让人家报复,害我们一家人跟着你担惊受怕,你却还替人藏着掖着,我看你真是撞傻了。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得要个说法!”根儿老汉生气地说道。
“大叔,你去告吧,就是你不去,我也准备取了检查单后到交警队报案的,不然我这良心会一辈子不安的!”
“不用你说好听话了,你要是有好良心,就请你以后离我家建发远远的,他有老婆有孩子,请你再也不要来打扰我们家的生活了,不然,你会要了我的老命的!”
“爸,你说什么呀?这能怨木子吗?她是个好女人,我就要和她在一起!”听到老爸这样说,建发着急了,他还想和木子一块过下半辈子呢,怎能让她离开呢?
“建发,别惹大叔生气了,好好养伤,我走了!”听了根儿老汉的话,木子觉得既尴尬又难过,且不说和君君爸离婚是一大困难,就是离了,她和建发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因为他们的结合是不被老人祝福的,她觉得自己是该离开了。
“木子,你别走!”见到木子眼含泪水要离开,建发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拉着她不放手。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
“你这个坏女人,害的我妈妈离开,害的我妹妹生病!”正在这时,豆豆忽然冲到木子面前,冲着木子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立刻,木子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圆圆的血牙印。疼得她挣脱了建发的手。
“木子——!”看到木子脸上痛苦的表情,李建发一阵心疼,他转身一巴掌打在了豆豆的脸上:“臭小子,你属狗的吗?怎么乱咬人?”
根儿老汉没想到建发竟然会为了女人打自己的孩子,等他反应过来欲上前去拉豆豆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凭什么打我的儿子?”是紫燕!她冲上前挡住了建发又要落下来的巴掌。
“妈妈,你去哪儿了?乐乐生病了,哭着要妈妈呢!”看到紫燕,豆豆像受到莫大委屈一样,扑进紫燕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豆豆他妈,你去哪了,可把爸爸担心死了。脸色那样难看,是不是病了?”根儿老汉心里觉得愧疚,觉得对不住紫燕。
“爸,我没事。”紫燕平静地说道。之后她用手抚摸着儿子的脸说道,“妈妈办事去了。乖,别哭,快带妈妈去看乐乐吧。”
“我也跟你们看我的孙女去!”根儿老汉狠狠地瞪了建发一眼,随着紫燕豆豆向病房走去。
十、
秋末的上午,太阳依旧躲在乌云朵儿中穿行,时隐时现,偶尔会有阳光穿过云朵的缝隙去光顾一下大地。秋风儿追逐着阳光来了,又垂头丧气地走了。
“甭走了,留下来中不中?我和你妈一定会给你做主撑腰的。”建发的屋子里,根儿老汉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紫燕,极力挽留着。
“爸,我知道您和妈对我很好,可跟我过日子的是建发。我不想再让他痛苦了,您就让我走吧。”紫燕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
“唉!混小子马上要回来了,你却要走了,咱家咋就不能安安生生地过个团圆日子呢?都是这混小子做的孽!”想到建民跟着建发一会要回来,根儿老汉就觉得生气。
“爸,木子也是个好女人,她和建发是真心相爱的,他们会幸福的。”
“她好歹不管我的事,我就认你这个好闺女。”
“爸,别这样,当初您已经错过一次,现在就给建发一次选择爱的机会吧,不然害了他也害了我啊。”冷静下来的紫燕曾坐下来和建发心平气和地畅谈了一次,她终于明白建发当初的心情。让她感到委屈的是,她做了婚姻的牺牲品,还痴痴地渴望着建发能给她幸福甜蜜的生活。这些天,紫燕想了很多,与其守着那已经没有爱的婚姻像个怨妇一样的生活,还不如放手给建发爱的自由,也给自己一个追求幸福的权利。
“闺女,你是回娘家吗?”根儿老汉也知道紫燕娘家嫂子那张尖刻的嘴,他真的担心紫燕回去会受气儿。
“我不回去。唐律师在附近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就住在单位里。”
“那中,爸知道你干活舍身卖力,干啥都不甘落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想豆豆乐乐了就回来看看。”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回来看望孩子的!”
“闺女,唐律师人不错,我也看出来了,他是真心对你好,我们李家虽然没福气留住你,但爸也盼着你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好人照顾你的后半生。不然,爸爸心里会觉得对不住你的。”
“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件事,我只想好好工作,尽快适应社会。您就别操心了。爸,我走了。”
根儿老汉刚把紫燕送出大门口,就看见唐尧的车停在街口的拐角处,他正站在车旁向这里张望。一股酸楚涌上他的心头,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自己不是希望紫燕今后能幸福吗?
“大叔,说好今天上班的,我来带紫燕去见单位的领导。”看到根儿老汉也跟在紫燕旁边,唐尧有点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
“那中!我可给你说,紫燕虽说不是我们家媳妇儿了,我可是把她当闺女看的,你以后可不能像我儿子一样欺负她,惹她伤心,不然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大叔,您放心!我会好好疼她爱她,给她一个幸福温暖的家!”
“爸——”根儿老汉的话让紫燕感动地哭了。
“好了,别哭了,你们快走吧,等乐乐回来,你又走不了了。”
站在大门口,望着车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根儿老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个好儿媳妇就这样在他眼皮下消失了,他真的是舍不得啊。虽然紫燕答应暂时把豆豆乐乐放在家里让他照顾着,可并不代表以后就不会要回他们啊,那样,他又该怎么办呢?还有豆豆虽然知道爸爸妈妈过不下去了,但孩子一直闷闷不乐也让他担心难过,更有乐乐回家不见了妈妈,她又会闹成什么样呢?这多事之秋啊,怎能让他安心呢?
“爸,我们回来了!”根儿老汉正要转身回去,一辆出租车在家门口停了下来。建成和玲玲女婿从车上走出来。
“快,快进屋坐着。”根儿老汉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孙女婿。接着他看到木子扶着建发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怎么来了?看到木子,根儿老汉的脸就像天空一样阴沉了下来。
“大叔,我是来感谢您撤诉的,谢谢您的大人大量。”
“我不需要你谢,只求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木子的话让根儿老汉一阵无奈。那天知道建发出事的真相后,根儿老汉就找到了唐尧,一纸诉状把木子男人告上了法庭,然而当他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木子的男人因为长期酗酒,患上了严重的肝癌,时日已经不多了。他已经受到老天的惩罚了,根儿老汉还能和仅剩几个月生命的病人计较吗?他只希望从此之后木子能离他一家人远远地,免得俩孩子看到她再起风波,没想到她还是又出现了。
“大叔,您放心,我不会再来打扰您的!”话说完,木子转身就要走,却被建发拉住了:“别走——!”
“你小子快给我回去,要不就别回这个家!”根儿老汉见状生气地斥责着建发。
“不回就不回,再苦再累我也要和木子在一起!”建发倔强地拉着木子不松手。眼看父子俩又要争吵起来,玲玲女婿赶紧上前说:“爷爷,二叔刚回来,您就别生气了!”
看着建发依依不舍的眼神,木子像哄小孩子一样说道:“他一个人还在医院,身边没一个人怪可怜的,我不照顾谁照顾呢?毕竟他是君君的爸爸啊!我真的得走了。”
“那你答应我,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要吃好休息好!”建发望着木子眼睛嘱咐道。
“嗯,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在家好好休息,听大叔的话,别和他顶嘴,别惹他生气......”
听着儿子和那女人旁若无人地关心着对方,嘱咐着对方,根儿老汉把脸转向了一边,他不明白,这混小子,平时冷冰冰的不善言语,咋会这么多情呢?啥时候也没见他对紫燕说过这样的话,有过这样的眼神。也许紫燕说的对,建发真正稀罕的是这女人。这小子,也真贱!为了自己稀罕的女人,惹出了这么一大堆是非,还要一家人跟着受罪,这究竟值不值啊?
一对老两口相互搀扶着从根儿面前经过,身上带的随身听里正播放着黄梅戏“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今天的建发多像当初的自己啊,当初他为了和老伴在一起,不也是和娘顶撞过争吵过吗?自己是如愿以偿的和老伴在一起了,为什么建发就不能开开心心地和自己稀罕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呢?算了,这辈儿不管下辈儿事了,他不管了,也管不了了,随他们吧。想到这里,他转身就要回进院子,猛然想起还要去幼儿园接乐乐,立刻又向街道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也不知道乐乐这小祖宗会不会哭闹?这多事儿的秋天,啥时候才是个头啊?都是建发这混小子惹出来的祸。”可转念一想,觉得又不该全怪他,如果不是当初自己和娘强加给他这桩婚姻,哪能有今天这些事情发生啊?
“真浑呐!”根儿老汉说不清是在骂自己呢,还是在骂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