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困惑(微型小说)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一生万事亨通的老万头这几天竟整夜失眠。夜里翻过来,掉过去,不停地叹气。这不,老伴急了,在他背上搡了一把,说:“喂,老头子,三更半夜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老万头见问,又叹了一口气,说:“老婆子,你说,咱四媳妇能不能给咱生个孙子?”
老太婆连做梦都想要个胖孙子,但比较明事理说:“你急,你急死有什么用?”
老头子不吭声了,黑暗中点燃一支老旱烟,随着那火光一亮一灭,一股呛人的辛辣味在房间里扩散开来。
过不几天,四媳妇住进医院,老万头在产室门外的长廊上足足坐了33个小时,婴儿呱呱坠地,“是个千金”随着大夫的一句话,老万头心凉了半截,他默默地把手中提着的鸡蛋、红糖交给老伴,转身走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老万头共有四个儿子,老大老二是农民,老三是工人,老四是教师,四个儿子都成了人,可是孙字辈的却清一色是三八连的成员,眼看祖上传下来的户口本就要在儿子这一辈断条。他不安了。他是满族人,可现在却不满足了。非要一个胖孙子不可。满足,满族,对,咱是满族,少数民族不是可以生二胎吗?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乐得一拍大腿,高兴极了。老婆子去四儿子家还没回来,老万头歪在炕上美美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如意的梦。
第二天,老万头去了大儿子家。
第三天,老万头去了二儿子家。
第四天,老万头去了三儿子家。
第五天,老万头去了四儿子家。
从四儿子那里出来,老汉的心真的凉了,没想到四个儿子、四个儿媳妇都是一样的:不想再要孩子了。原因嘛,国家政策不允许,只许生一个;再说,多一个孩子多受累。将来孩子长大了,男孩女孩都一样,犯不上再生一个孩子。
老万头急了,回家的路上,见一家商店在广播里宣传什么有奖销售。心里灵机一动,对,这一回咱也搞有奖生育,银行里不是还有三万元存款吗?拿出二万,谁生了儿子,就给奖金,他们还不得要抢着生?老汉的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他又去四个儿子家走了一趟,结果又是失望而归。
老万头困惑不解:这年头的年轻人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得意儿子呢?难道真的男女都一样了吗?
注:本文原作于1991年12月20日,发表在1993年4月份的《农村天地》上,在当时认为还是很好的。现在看来,主题已经明显落后了。这就是时代,这就是背景。不管好坏,留下底稿存下来。也发上来让大家看一看,感受时代的变化。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