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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那间单人的小包房。我觉得，这是天底下最温馨的地方。我希望，新忆能在这里给我一个一五一十的认识，尽管我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夏涛！”新忆盯着我。“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会！我知道田立诚安不了好心，我没在乎他！”
　　 ??新忆摇摇头。“你若知道他不安好心，干嘛带我来这？”
　　 ??“……他就是想和你重归于好！”
　　 ??“你醒醒吧！他想不想和我成我还不知道？他是想把你我拆散！我实话告诉你！他早看我不顺眼！我也看他不顺眼！他看我日子过好了就难受！”
　　 ??我看着她目瞪口呆。新忆和田立诚早就貌合神离？那……她以前给我留下的印象，有多少是真实的？她爱田立诚爱的锥心刺骨啊！难道只是为了表现她对爱情的忠贞而处处欺瞒？好高明的演技……
　　 ??田立诚早看她不顺眼，却巴不得我们结合，这是为什么？
　　 ??“夏涛！”新忆说。“你不能把田立诚看低了，他看着老实，实际上比谁都阴险！”
　　 ??“他说你的全是好话。”
　　 ??“你拿好话当好话听吗？”她直勾勾看着我。
　　 ??“他肯定有别的目的。”
　　 ??“那不就结了！你知道他什么是想让你信的什么是不想让你信的？你都这样了，还说他想撮合咱俩？”
　　 ??“你干嘛那么气势汹汹的！”我不知从哪来的气。“你干嘛怕他说！”
　　 ??新忆盯着我，眼泪滚了下来。
　　 ??“夏涛！不是我在他那里有短处，我是不知道那人能说出什么话来！舌头底下压死人，你不是也懂吗？我想多说些话给你听，我也不想对你隐瞒什么！可是，我说出来，会伤你的心！我怕你不再像从前那么爱我！……你的身边……有不少东西都是假的，装饰过的，或者根本就是骗局！”
　　 ??我看着她，她的眼神中到处都是冤屈啊！我怎么都不愿相信，她到处都在给我演戏！
　　 ??“我身边有什么骗局？”
　　 ??“我怕你生气！”
　　 ??“你说呀！”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新忆的胸脯一起一伏，她的心情，波动的非常厉害。
　　 ??“周超是我逼走的。”
　　 ??我看着她。
　　 ??“我讨厌他。你的化验单不是他直接给我看的，他没那么好意思。不过，他也是丢在桌子上故意让我看到的。我故意没说清楚，让你生他的气，把他调走。”
　　 ??“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滚就滚！你就是把他逼的自杀，我也不会怪你！”
　　 ??“张秀芝也是我逼走的。我一看她天天跑你屋里唧唧咕咕，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我故意和她吵架，还要把她气急，一直气到她背地里给咱们拨弄是非，牵连到你，惹火了你爸，把她调回单位。我要不想和她闹别扭，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那种人，多给她留几盒好烟都能把她打发掉。”
　　 ??“排除异己，没什么呀！”我笑笑。“厉害。连我爸都利用了……没事儿！利用就利用吧。”我不愿总是拉着脸。不是不愿！事到如今，我还是舍不得她，我想尽量原谅她！她正在对我一五一十的吐露实情，我一看她对我的真挚劲儿，可怜劲儿，从心里就狠不起来！
　　 ??“田立诚的短信……也是我发的。上班的路上，在网吧里发的。田立诚，我是早想离开他。我看你想和刘艳儿分手又想不出办法，就帮你解决了。那事儿，只要田立诚知道，刘艳儿肯定也就知道了……我那时已经喜欢你了，我看你拖拖拉拉……着急……”
　　 ??这个疑团，终于水落石出，我爸猜的没错。新忆，她的心狠手辣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我被刘艳儿搞的焦头烂额，她却一箭双雕，两个人一齐甩！
　　 ??“谢谢！尽管你确实是狠了点儿！”我苦笑。
　　 ??“这些都是我主动说出来的。我不说，你也永远不知道。可这不是你和田立诚说话的内容……”
　　 ??“我从来也没把田立诚放在心上。忆！”我看着她，“你明知道我有病，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怕？”
　　 ??新忆低着头，久久没有吭声。
　　 ??“那应该是你们女性非常忌讳的东西呀！”
　　 ??“刘艳儿不怕，我干嘛要怕？”
　　 ??“刘艳儿和我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你和我认识了没几天，你又不欠我什么，怎么会有那么深的感情？”
　　 ??“你根本就没病！你总觉得我隐瞒你什么，可你也一样！你一直都在骗我！”新忆抬起头来瞪着我。
　　 ??她说我没病？那话就像晴天霹雳砸下来一般让我头皮发炸。那事儿，天底下除了我，再没第二个人知道了！
　　 ??“你凭什么说我没病！”
　　 ??“我只看到你甩不开刘艳儿的烦躁，却看不到你得那病的萎靡不振！真有那病的，就是吓也吓出别的病了，哪有你那么轻松？”
　　 ??岂止是我爸？我也没见过天底下有这么精明的女孩子！王熙凤差的远，苏樱或许还有的一拼！
　　 ??“那你明知道我不择手段的算计刘艳儿还敢喜欢我，你不怕我对你故技重施？还有，你一个守身如玉的姑娘，我又是不干不净的，你心里能平衡？”我急了。这么聪明的女子，我不弄明白怎么能行！
　　 ??“夏涛！”新忆一声大喊，声泪俱下，“你到底想逼我说什么？你帅气！你精明能干！你事业有前途！你爸爸还是我的顶头上司！够不够？如果再加上干干净净，我到哪找那种人去？我能问吗？有人能告诉我实话吗？可你，我至少知道你只有刘艳儿一个！我咬着牙把你的不干净忍了，我心里也难受！也委屈！我也不平衡！可我有什么法子？你除了不干净，我哪都喜欢！那是真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为了你做那么多缺德的事！我想尽我最大的能力超过刘艳儿，不管是靠漂亮，靠聪明，靠温柔，靠持家，我都要把你拴牢一辈子！我相信我能感动你满足你，不管你以前对刘艳儿怎么样，只要结婚后你不再碰别的女人，我就心满意足了！还不行么！”
　　 ??我呆住了。
　　 ??我还不够么？一个女孩子能说出这些话，我还想把她怎么样？还让人家说什么？
　　 ??我什么都原谅了她了！我问完那最后一个问题，不管她对我说什么，哪怕侵占她身体的还不止田立诚一个！当我看到那个对我再没有一点儿隐瞒的新忆，我会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做我完美的妻子！
　　 ??“我知道了！忆！……谢谢！”我的口气顿时轻柔了下来。
　　 ??“再有，说起刘艳儿，我再给你透露一点儿别的。”新忆望着我：“刘艳儿，好像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她对你也有隐瞒！你们的检查结果都没毛病，肯定有蹊跷！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阴谋，可我对她不了解，猜不出什么道理。可能，她早就不爱你了。”
　　 ??“那是不可能的。她可能是有些项目没检查到，女人的检查项目，不像我们男人这么简单。咱们……”
　　 ??“如果是我怀疑自己不能生育，我不可能丢掉任何一样检查项目！每个女人都一样，你若是女人你也一样！”
　　 ??我想了想。“你多心了。她不会对我有阴谋，她是有血有泪的痛苦！”
　　 ??“你欺骗了她，不照样为她的表现感动的要死要活？”
　　 ??“不管她了！忆！咱们说咱们的！”是的，随便刘艳儿什么样，都不重要了。
　　 ??新忆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在微笑。“好的。不管她了。你好像还有想问的，你问吧！”
　　 ??“嗯！我只要听你一句实话，我不见得是放在心上，但我不想咱们相互之间存在任何隐瞒，不管你怎么说，只要是实话！说完了，我都当你是我完美的妻子！”
　　 ??“我还有什么隐瞒的吗？”新忆笑着想了想，说：“无非是问我是不是真的看中了你爸爸的地位吧？”
　　 ??“嗯？”我吓了一跳。
　　 ??“你爸爸明年四月份就要退居二线了，对吧？去年正局就在背地里说过。他对我的前途，帮不上什么忙了。”
　　 ??这是一个意外的震惊！
　　 ??“忆！你刚才还说看中了我爸的地位！”我的语气更加轻柔。新忆在我眼里越发招人疼爱了。那不是装的，我爸年纪到了，明年四月份交权，一点错都没有！
　　 ??“不是问这啊？那你接着问吧！”
　　 ??“忆……你到底……有没有……和田立诚睡过觉？”我不好意思地问，问的没有一点威胁、不满。
　　 ??新忆想了一下：“田立诚怎么说？”
　　 ??“他说，不是我干的！”话一出口，我顿时后悔，头冒冷汗，她……下套绕我！我问的是对田立诚的疑问，她问的却是田立诚的回答，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新忆苦笑着：“这是田立诚问的还是你问的？原话是这样吗？”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新忆。她在这时候都有这么冷静的头脑，套我的原话！
　　 ??那是一种绝望的眼神。我看到一缕鲜血顺着新忆的嘴角流出，一滴连一滴的淌下来，腥红，夺目……
　　 ??“你知道田立诚为什么那么说吗？让我来告诉你！”每一次张口，都有一颗血珠滚滚而下，汇集在一起，向身上，地上坠落。
　　 ??“田立诚想把你引入歧途，他极力撮合咱俩，让你起疑心，他不可能说我的不好！所以，我是不是处女这种问题肯定是你先问的！田立诚绝对不会说我不干净，可你仍然不放心，你还告诉他我已经失身，你想诈他！可你理解错了，你理解的是他矢口抵赖。可他是被你吓住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已经不是处女，他一直以为我完美无缺，他气愤！我被人沾了便宜，却为什么不是给的他？他可能很想自言自语地问问为什么……”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颊滚下来，和血珠混在一起，那是一种真正意义和形式上的“血泪”，蒙受着泣鬼惊神的不白之冤和奇耻大辱。
　　 ??“新忆！”我叫她，可我不知下一句要说什么。我没脸说话了，我把她冤死了！
　　 ??新忆扯掉自己的裙带，短裙轻飘飘的落下来，露出粉红色的“夜火”内裤。从里到外，都是我亲手买给她的……
　　 ??“你不要！我信！”我扑过去想把裙子给她拣起来，她一把把我推开。
　　 ??“夏涛。我从上学到现在，保存了十几年的东西，连田立诚都毫不怀疑……你想想是不是那个道理？田立诚为什么那么肯定，只有这事儿才能引出你的猜疑？因为他理解我，你也沾不到我的便宜……我为了你，算计了那么多人，刁钻、狠毒、陪你过夜，什么臭名声我都担了，可你为什么连这点儿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我那天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我现在知道田立诚有多阴险了，是他一步步把我骗的！本来我是信的！你相信我！”我紧紧闭上眼睛，我不敢看她，她正在褪下最后一件衣服，她要往死里逼我！
　　 ??“我相信你，谁来相信我？非要让我扒光了赤条条的给你看才肯信，我今天让你看个明白……原来你今天折腾来折腾去，关心的是这个？好了，现在一清二楚了。看呀！干嘛装那么可怜？你不会是没见过处女膜，怕看完了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吧？”
　　 ??“你不能让我看！我不配！”我把身子扭向窗户，眼睛仍然不敢睁开。
　　 ??“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看便宜！我是要让你内疚一辈子！那本来是留给你的！那是你洞房花烛夜的礼物！”
　　 ??“别说了！”我抡着巴掌拼命在脸上抽着。我终于知道谁才是光明磊落的，谁才是心灵肮脏的。可一切都晚了。她要让我内疚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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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狠狠的关门声。
　　 ??我追了出去。
　　 ??“劫住他！”新忆瞪着我，喊大厅里的保安。
　　 ??新忆跑远了，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保安向我扑来。
　　 ??我抱着脑袋坐倒在地上，看着一排血珠齐刷刷从身子底下铺进我们相聚，又分手的小屋，倾听自己心碎的声音……
　　
　　 十八
　　
　　 爸爸对这件事表现出出乎寻常的暴怒。
　　 ??“你说你是聪明还是糊涂？谨慎起来恨不能滴水不漏，包公复出都破不了案子！糊涂起来简直比小孩子还敢瞎胡闹！你有疑心，你可以想别的办法嘛，什么鸡三狗四的闲话也敢拿来质问人？亏你还在行政科室工作这么些年，白混了！”
　　 ??“本来就是个生活在是非圈子里的女孩儿，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就和局长的儿子混在一起，区区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又遭离弃，你让她怎么在单位呆下去？”……
　　 ??说什么都没用了。我都几乎是不拿自己当人看了，还在乎说我胡闹？我现在想的除了找到新忆，还是找到新忆，她从旅馆出来后就行踪不明了。
　　 ??人家忍着骂名为我付出那么多，可说起最基本的那点儿信任，我竟然连田立诚都不如！我该挨骂，我该遭报应，那是应得的！可新忆呢？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她若想不开，我怎么活下去？
　　 ??爸说，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她父母那里下功夫了。死是不会的，死也要有遗书。她现在可能一时气愤想不开，说不定躲倒哪里逃避现实去了。可她再怎么躲，也不能不和家人联系。
　　 ??那也是我唯一的指望。
　　 ??可一天天过去了，新忆家什么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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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位里在开全院职工大会。
　　 ??同事们在李院等几个领导长篇大论的罗嗦声中或昏昏欲睡，或交头接耳，我坐在靠门的位子上回忆、痛恨、着急，那些窃窃私语传进我耳朵，比院长的喊话还另我烦躁。
　　 ??婚检科的小崔坐在我前面，坐累了，扭过身对我身边的一个内科大夫说：“今儿上午，我们科里出了一新鲜事儿，来了俩做婚检的，女的有两个月的身孕。一开始装着没事人儿似的，以为胎儿小检查不出来，结果被女检的小曹查出来了，差点儿把她们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