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街头有感(随笔)
一天中午,一阵悠扬的手风琴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歌声随风传来,正好有时间,小叶寻声而去。
在房东面的菜市场,小叶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位50多岁的男性盲人,胸前挂着手风琴,一个和他年龄相仿、腿有点瘸的女人拉着他,挨个摊位唱歌乞讨。
看样子已经他唱了很多歌儿,嘴唇都干得发白了。女人手上拿着的铁碗里,已有3、5个小钱。
小叶退休以前是音乐教师,以小叶的经验,很容易听出那个盲人嗓音不错。唱的有音波,有乐感。音质,音色都很好。手风琴拉的也很好,节奏、速度,抑扬顿挫,轻重缓急,都很到位。
一曲《小白杨》刚唱完,又接着唱起了《敢问路在何方》。声音之纯美,琴声之悠扬,节奏之准确。可谓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真可与专业的歌唱家媲美。
小叶猜想,这位歌者年青时或者眼睛好时,一定是哪个业余或专业剧团的,要不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那个女的领着他,每到一个摊前就先拉响手风琴。有时前奏还没拉完,摊主就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别唱了,给你一角钱。”于是,“啪”的一甩,“当”的一声,一枚硬币飞到女人碗里。有的摊主说:“不用唱了,光拉个曲儿就行,给你两毛。”只听“当当”两响,两枚脏兮兮的硬币落到铁碗里。还有的摊主,没等他们走到摊前,就厌恶的连连摆手,撵他们走。更有甚者干脆躲起来,或叉着双手,装作路人,站在一旁,斜着眼儿看着他们。摊前无人,他们就不停留,直接往前走了。
小叶悄悄的跟在后面听着、看着。当盲人他们来到路边王家小吃店门口,外面的几张桌子坐满了吃饭的人,老板一家在桌前忙乎着。盲人拉响了琴,前奏过后唱了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不知怎的,小叶听着听着,禁不住两眼热泪模糊了。一种感觉,大概“同是天涯沦落人”吧,从心底涌出。
是的,离家打工十几载,小叶也想家,也思念家中的亲人。小叶不只想家,她也有爱,她也想向人表白,向人倾诉,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和追求。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小叶的大脑穿越时空,急速映放。小叶来山东打工十几年了,眼前的一幕,可否就是她以前的翻版?迫于生活街头献唱,养家糊口,没有自尊。遭人白眼,受人蔑视,穿百家衣,吃着百家饭吗?
这家小吃店的王老板是从吉林来山东打工的,来吃饭的都是外地来鲁干建筑的农民工。一曲《说句心里话》,引起了流浪人的强烈共鸣。王老板跟着唱起来了,吃饭的人都停止咀嚼。这个端来一杯水,那个送来一个饼,老板娘则端来一屉刚出笼的包子。大家给盲人让出位子,盲人感动得连说谢谢,坐下开始吃饭了。
通过交谈,大家了解到,盲人夫妇原来是山东菏泽某街道福利厂的,小厂倒闭了,人们散了,自谋出路。他们找了好几个月工作,正常人都下岗呢,有谁愿意接纳他们。家里还有个女儿在上高中。男子从小就嗓子好,喜欢唱歌,特别聪明,新歌一听就会。在亲属的帮助下,他学会了手风琴。没办法,他只好和妻子走上街头,维持生活。
小叶站在一旁看着,听着,抹着眼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冲动之下,小叶想去拉琴,让盲人休息一会儿,小叶想用她的行动帮一下盲人夫妇。小叶向前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站在原地犹豫着。几秒种后,小叶战胜了羞涩,战胜了世俗,想拉琴,想唱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只见小叶几步来到盲人面前,拎起手风琴,熟练地跨上双肩,拉响了那久违的手风琴。
小叶在这条街上好多年了,很多人都认识她,但从未听过她唱歌。
一曲《想家的时候》,把吃饭的人都唱流泪了。小叶的琴声和歌声,注入了她的全部情感,把下班的人们吸引过来,围成了一大圈儿。小叶和盲人又合唱了一首《走进新时代》、《爱的奉献》。也许是这临时的奇特组合,吸引了人们的关注,良知觉醒,爱心战胜了自私。人们纷纷解囊相助,盲人夫妇眼含热泪,不住的对众人行礼致谢。
小叶唱歌拉琴,帮助残疾人,并非一时冲动。潜在意识也并非是拉琴乞讨,而是在怀念那逝去的,人生长河中的一朵浪花。盲人的琴声勾起小叶对过去那愉快,也可以说是闪光的美好回忆。所以,一句《说句心里话》,一段《走进新时代》,便引出小叶压抑心底几年的共鸣。是音乐的魅力,还是善良的本性?是怜悯,还是同情心?便令小叶为之流泪,为之激动不已?
小叶不止一次的憧憬,等有钱了,要创建一个老年人活动中心,让老年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老有所乐。再创办一个残疾人活动基地,让残疾人也像正常人一样,有个展示自己的舞台,让他们情操高尚心灵美,技艺精湛天地宽。
小叶在此呼吁有关部门,仁人志士,在发现“大衣哥”、“草帽姐”的同时,用一双慧眼,也来关注一下,像盲人歌者一样许多散落在民间的奇葩,让他们也和正常人一道,同塑中华美,共组中国梦。我们都是他们的腿,他们的眼,让他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用爱滋润他们的心田,让爱散满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