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孤独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博尔赫斯
你看着我,坐在对面,听着我说话,可你永远都不理解我。
他选择了在这里四年里绝对的孤独,四年从未跟周围的人主动说过什么。而他只在他舍友面前给千里之外的人聊天,甜言蜜语,狂风暴语,嬉笑怒骂。而在路上遇到他的舍友,他只会把头昂向一边,昂向天空。舍友们并没有冒犯过他,大一的时候大家都试图走进他,打开他的心扉。而他四年来,只是把头高高的昂在空气里,虽然他身高不足一米六五,孱弱的身体如晚清吸大烟的八旗子弟。
他们合作了两次,改变彼此对未来的期许。而他却获利更多更大,他想独吞一切,把一切都拦于自己门下。这让另一个他十分心痛,而他又是如此的无助,彷徨,面对生命的荒漠,无心栽树成阴。他们或许不再合作了吧,而另一个他却希望和他永远合作,创造一段佳话。另一个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他为了寻找一位志同道合的伙伴,跋山涉水来到这个边远的小镇上。这里有他童年的一切朋友。他们都聚集在那里,都组建了各自的家庭,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一去拜访他们,满怀着热情,心里揣着童年的往事和对时光流逝的慨叹。他们一一接待了他,面无表情,没谁提到童年,没谁对他笑。大家都想着他从远方带来的特产,并因为分配的不公争吵,由争吵又化为扭打,最终变成了血淋淋的相互屠杀。他躲在角落里,看着憧憬许久的小镇,瞧着思念许久的老友,刀光剑影,血光粼粼,一条由冷漠的鲜血流淌而成的小河里浮尸重重。他把所有的财产抛弃,扔给了那些一脸贪婪的老友身上,带走了所有的感情,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又一个远方的小镇。
大学毕业前,有人约他出去游玩,去KTV唱歌,去吃日本料理;那些人看着他,漠不关心地问他愿不愿意去玩,作为众人里的一员。四年的情谊就在这几天了,就在这一次的游玩里了。他决然拒绝了,头也不抬的拒绝了。他不认识他们,虽然看他们看了四年了,可他依然不认识他们。只觉得他们是遥远天边的云,可望而不可及。
他爱着一个女孩,常常为了女孩写诗,写了便撕掉,丢进五楼阳台外的风里。寒假的一个月,他拼命地写她的名字,成千上万次的书写,每一次都收割痛苦。他想娶她,想一辈子逗着她笑,想燃烧自己的生命令她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他为了她写过许多剧本,只是想接近她,让她在他编织的世界里笑,展露少有的娇羞。他给她打电话,在一个黄昏的雨后,夕阳带着彩虹在天边静静地注视,她冷冰冰,仿佛他只是一个路人。他觉得孤独,孤独像刀片割下舌尖上的肉,像银针刺破瞳孔。
他去了姐姐的家里,山洞的一处。姐姐的家人招待他吃烤羊肉,吃各种肉。却没有人跟他说话,连那些孩子也怕他。他俯下身子逗孩子笑,在地上打滚儿逗孩子笑。孩子们却笑他是个丑陋的傻瓜。每一个人都不欢迎这个丑陋的傻瓜。
或许你每天都有许多情绪要抒发,你想有人关爱你,纯碎出于爱的目的,而那爱只是看着你而不是给你指令。你希望自己是自由的,无拘束的游鱼。你在父权的家庭里,父权的政治体制里,窒息太久。生命最本质的就是自由,自由最本质的便是孤独。你也爱人,而是悄悄地爱,甚至是粗暴的爱,你耻于表达自己的爱。你希望轻松的,毫无牵挂的关系。这一切都在酿造着孤独的烈酒。
孤独是美的,孤独的世界却是惨烈。所有的一切都离开你,都以时光的速度离开你,你的手里抓不住任何东西,就如你从未成功抓住过水。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一切都是孤独的悲叹。有人很幸福,那是轻浮的自欺。最真的状态是麻木,是没有喜怒哀乐的真空。
从此后,你便不需要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拿出自己的苹果,跟别人换一个橘子。世界就是这样,交换是本质的存在。
而你依然要充满热情,对自己的爱好,对自己的理想。获得幸福最好的途径便是尽可能少的与人交往,尽可能多的和书交流,和电影谈话,和音乐对酌。你需要面包,所以你需要汗水。而你的面包只是为了吃饱,不是为了享乐。享乐主义是禽兽主义,这一点你不能忘记。
你平淡,平静,平和;
你走路,爬山,涉水;
你不能哭泣,不能退却,不能荒废;
你不能放弃,不能后悔,不能在人面前卑鄙;
你相信自己,也相信上帝,寻找上帝;
你要永远热爱诗歌,就像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
你会实现梦想,就如你会爬上所有的高山;
你会历经苦难,就如你会遇到不同的人渣;
你会邂逅爱情,就如你会路遇故知在他乡;
你会最终死去,就如千万年来的人类一样;
最重要你会学会爱,静水流深的爱,不可言喻的爱,如开山工一样辛苦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