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无形的锁链(小说)
她不就是年轻吗?我也开始打扮,开始去护理,将自己的皮肤护理的年轻点,漂亮点,又不是没钱,又不是护理不起。她从来都没今年这样花过钱,这样买过衣服,从内到外,化妆品,以及手机。他回来就上网,打发无聊的时间,特别是晚上,夜特别特别地长,长的就像一条去外星的路,不坐飞船就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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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很烦,也很苦恼,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够过去,她不知道给谁诉说,和谁去诉说内心的痛苦?父母都老了,不能给她们增减负担,也不能让她们去承担已经难以承担的痛苦和不幸。路要靠自己走,自己的事还得自己去解决,她虽然打了倩儿,只是出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去解决,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月季将西环路上的超市建成后,从规模到现代程度都是市里数一数二,还为超市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好日子!”,从字眼上看,就是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进来的人也过上好日子。建这个超市时,她还不知道亮亮和倩儿的事,自己的超市被削去,留下那么大一点还能叫超市?她不死心,觉得自己是个战不败的将军,再建一个轰轰烈烈地干一场,谁知,超市刚起步,她就觉得亮亮不对劲,随之而来的迟归。
她太忙了,也疏忽了,觉得亮亮根本不是那好人,谁知出了这事,就像一头牛一样拉不回来。超市的生意再好,心情却不好,她将超市交给原来的店长,有时去看看,有时就几天不去,觉得钱多了事多,钱是祸根,是万恶之源。假若没有钱,亮亮不会是这个样子,自己到底在金钱堆里改变了没有,行为奢侈了没有,自己不知道,至少没有像亮亮那样。
亮亮到底和倩儿在一起多长时间,她说不准,也不知道,想起他和倩儿在一起,以及想到那个事上,几乎连食欲都没了,还说其它。但是,亮亮回来,还违心地用滚烫的身体,火热的话语在感动他,吸引他,紧怕他再不回来。还有什么好办法?还有什么更有疗效的方法去治疗残缺的爱。她不想这些了,想得心身都感觉累,提起这事就心疼,肝疼,胃也疼,全身都不舒服,食无味,夜难眠。
亮亮在家乡的超市里待了十天,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去看倩儿,好像俩个女人都是自己的熬累,像包袱一样,一个背在前面,一个背在后面,卸不下,拿不掉,不知该怎么去处理?
时间一天天地走过,总不能这样一直躲下去,该来的是躲不掉的,也没有办法阻挡。不该来的绝对不会来,怕什么?想到这里,就开上汽车回到家里,去看自己的女儿,不管怎么说,女儿是无辜的,也是不幸的,她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伤谁都不能伤孩子。
他一边走一边想,看到路边的树木,田野,好像到处都是春色,春色不但染绿了树木,大地也青绿青绿的,心情一下子好多了。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使他将汽车停在路边,来到地头上,去看一望无际的麦田,和麦子身边的油菜花。油菜花黄透了大地,黄透了天,满天的蜜蜂,还有燕子,他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来,将这一切随着手机的闪耀留了下来,要使身边有人,他会站在地里,给自己拍一张照片,剪下这美丽景色。
他多想变成一只蜜蜂,或者一只燕子,飞在迷人的天空,飞在美丽的大地上,聆听春的脚步,聆听春的飞扬,聆听大自然的的美妙。一辆辆汽车从身边疾驰而过,留下一个个小旋风,也张起自己的一角,他一边看一边走回自己的车里,启动车子,打开音乐,一股股旋律飞出窗外,像蝴蝶一样,回旋着消失在车后。
他回到家里时,月季和自己的宝贝女儿都不在,掏出手机接通月季的电话,才知道他们在公园,心情不由得地沉下去,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及不称职,自己这个丈夫有点虚无,有点飘渺。
他开车来到公园,看到月季和女儿在开碰碰车,车顶上的那根铁丝随着车子走动,有着火花,火花“噗噗!”地冒着,像飞溅的星星。来回奔跑着的小汽车,左转右转,拐来拐去,很小的方向盘在月季手里,如同灵活的溜溜球,加速减速都很得当,那铁板铺成的场地上,竟像滑冰场,月季以优美的姿势和动作起舞于冰面,穿梭于车之间。
女儿快乐地笑着,场内的摩擦声,笑声,惊叫声以及碰撞声响成一片,亮亮一点都感觉不到吵,从这些吵杂声里提取出女儿的欢笑,目光一直跟着月季和女儿,随小汽车拐来扭曲......
时间很快过去了,停留在那片欢笑声里。月季抱着女儿走出车棚,女儿挣脱妈妈的怀抱,一路小跑着扑向爸爸。
亮亮赶紧向前跑了几步,将这只小鸟抱起,在她的脸上亲着,看着月季向他走来,眼睛里充满了忧郁,充满了无助,也充满了惆怅。
月季淡淡地笑了一下,慢慢地向他走来,看着他。亮亮感觉她的目光像看外星人一样,或者再看一片浮云,目光既柔和又失落,既淡漠又充满无奈,来到他的眼前,略略质疑了一下,还是拥在他的怀里,亮亮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她,向公园的亭子里走去。
月季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显得很累,瘦弱的身体里透出一种渴望,一种不踏实的依偎,略略地颤抖着,看着远方,好多的笑没了,快乐没了,只是默默地,将身子靠在亮亮地肩上,亮亮感觉一丝丝温热传过来,不明显,也不鲜活,似乎这是遥远的梦境,自己虚幻,月季虚幻,只有女儿奔跑在草地上,像个起舞的蝴蝶。
亮亮和月季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也没有意识到她是那么地纤弱,那么地弱不禁风,好像没有自己这个肩膀,她随时都会倒下。曾经一个漂亮、活泼的美丽女人,只因自己变成这样,目光呆滞,精神秃丧,连一点活力都没了,白皙而失血的脸上,鱼尾纹过早地布满眼角。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这是怎么回事?都因自己,都是自己的过错,怎么会爱上倩儿,同时爱上两个女人,该死的家伙,无情的家伙,没有良心地家伙,你怎么不去死......
他一下子觉得内疚了,深深地内疚了,反手将月季抱紧说;“我该死,我该死,月季,你不能这样,好好挺起胸膛往前走,我爱你,永远地爱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你高兴起来......”
她很久没有说话,亮亮说完话很久才说;“你爱我,那个女孩怎么办?”
这声音就像从幽谷里传出来的,及深沉又幽暗,亮亮不知怎么回答,无措地说;“我会处理,给我时间。”
他无话可说了,说什么呢?怎样去保证?这样能一下子将倩儿抛弃?想起倩儿,心就碎,看到月季心也碎,自己只有一颗心,到底留在谁身边?要使将心切开,一人一半,那就只有一死。
他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月季的肩,拉起她笑了一下说;“我领你和女儿坐过山车。”
月季无力地点了点头,用手招来女儿,一家三口人向过山车走去。
她们坐完过山车,还没有从那惊现刺激的场面里出来,亮亮就拉着她们来到郊外,停留在一片油菜地和麦田的边上,让月季站在油菜地里,掏出手机给她照相。女儿看见黄黄地花朵像疯了一般跑了进去,摘下一枝花跑来让妈妈看。随着这些气氛,月季慢慢地活泼,变幻着姿势,坐下,弯腰。蹲着,以各种姿势取了镜头,又拿过亮亮的手机,给女儿拍照。最后,还给亮亮照了好多。月季说;“她要将这些照片打出来,作为纪念,以后也许就不再有这个机会,也不再有这份心情,也许会成为永远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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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听着她的话,吃惊地看着她,却没有说什么,心想,她是不是要和自己离婚?是不是有别的举动?想到这里,他茫然了,绝不能让她去代替自己的罪孽,更不能有三长两短,有想不开的念头,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最美丽的女人,也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倩儿一样,她们都是自己的心肝,都要好好地活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都应该是亮亮,使自己这个亮亮。
回到城里,月季首先去了洗相馆,将那些照片打出来,这些照片太好了,风景,人物都是那么地逼真,那么地有艺术性,好像自己和月季以及女儿都变成明星,成为人物杂志的封面照。月季看着将这些照片收藏起来,装进包里,来到车前,看着亮亮打开车门,亮亮笑着看着月季说;“准备去哪儿?”
“你说,哪儿都行,跟了你,你就是一家之主,刚结婚那阵子有过今天的这样快乐,两年后就没了,忙着挣钱,钱是挣到了,别的什么都没了,几乎连你也要失去。”
亮亮淡淡地笑了一下,月季看到亮亮笑,回过头来,发现他的笑比哭都难看,这是笑吗?都是那个倩儿,祸之根,罪之源,不是她我的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亮亮没有说什么,好久没有和全家人在一起吃饭了,今天好好团聚一下,他一边开车,一边问月季;“爸妈在家吗?”
“在。”
“咱们回去接她们,一起去吃个饭。”
亮亮在家里,月季感觉重新捡起遗落的梦,也捡起久违了的欢乐,好像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以原来的样子。她尽量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也不去想以后如何,眼前的幸福,眼前的快乐暂时幸福着她,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也透出红苹果一样的色彩来。
亮亮在这欢乐的气氛中,不由得想起倩儿,想起她那有质感的皮肤,张扬的神情和幼稚得不能再幼稚的天真,烂漫。
一阵春潮过后的月季,已经熟睡在自己的臂弯里,沸腾过的身体是那么地光滑和滚烫。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月季的身体,睡梦中的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不由地扭动了一下,依然睡去,匀称的鼾声里透着甜蜜,温馨。
夜已经很深了,亮亮看着窗子,窗外一片漆黑,就像走进一个黑暗的,不知深浅的洞里,摸不着方向,看不到一丝光亮,不知往哪走,那里才是出口。他模模糊糊地,不知是前进还是后退,摸索着往前走,不知自己走到哪儿?走着走着就看见一片天地,很虚幻,人都看不见面目,树也很少,看见一片湖水,到了眼前却什么都没有,只看见爷爷奶奶坐在一棵很小的树下,看见他过来,起身对他说;“爷爷奶奶在这里等你多时了,咱们去该去的地方,孙儿很乖。”
他随爷爷奶奶往前走,不一会儿就觉得不是爷爷和奶奶了,面目开始狰狞,恐怖地将他扶着向前飞跑。
他害怕急了,呼喊着救命,挣扎,怎么也逃脱不了他们的手,忽然碰到一面墙上,那两个人进去了,他落到墙根下,看见远处近处都是蠕动的怪物,一个个向自己爬过了,他大声地疾呼着,将自己呼喊而醒,满身的汗水,像洗过澡没有擦似的。
他醒来了,再也没了睡意,梦中的一幕幕使他心狂跳不止,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一直做恶梦,老梦见爷爷和奶奶领他走。他将被子拉了拉,将月季紧紧地楼着,强行将眼睛闭上,尽量使自己大脑处于空白状态,去想一张张白纸,想着想着白纸上就爬上倩儿来,笑着抛过一根绳子,他拉着一头,倩儿拉着另外一头,将他往自己身边拉。她还没有将他拉过去,就看见月季手里拿着一把刀,一下子将绳子斩断,并将刀扔过去,扎在倩儿的身上,鲜血直流。
他又惊醒了,黎明在窗外晃动,影影绰绰地能看见对面的楼房,有人开始咳嗽,说话。月季翻了一下身,感觉不到他,就往他身边靠了靠,钻进他的怀里,嘴里不知说着什么,还像吃东西一样,进了他的怀抱又睡去。
月季起来做好饭,叫他吃饭,他起来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女儿也不见了,家里只有她两个,月季看着他,他也看着月季。月季看着看着就扑过来,一下子叼起他的乳房,一边吃一边在他的身上乱摸,他痒得笑着.......
月季给他取来衣服,几乎将所有身上穿的都丢进洗衣机,洗衣机在转动着。似乎,洗衣机里转动不是衣服,是她和亮亮抱在一起旋转,看着笑着。
她听着亮亮在客厅咳嗽,抽烟,气味都是那么地雄混,也弥漫着混合香。
亮亮已经在家呆了四天,这四天里,月季能体会到一种真实,一种很久、且从未有过甜蜜和热情,就像浓浓的蜜计,甜得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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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轻风摇动了窗帘,窗帘哗啦着,月季听到走出来,还没有关上窗子就听见亮亮的手机响了,她偷看着是那部手机,看清后悬着的心放下了,听见一个男音说;“超市查出了过期食品,工商部门来了好多人,要严肃处理。”
亮亮没有训斥,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包看着月季说;“我得去处理一下,看来又要吃喝,送礼了,是换局长的缘故,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
亮亮走了,屋子一片昏暗,月季利索地收拾了一下房间,也得去超市看看了,大小两个超市,已有好几天没去了,一直关注手机上95533短信,每天进入多少,出去都得经过自己的手签字,还有店长,出纳,她不在,欠款就付不出去,有些商户可能急了。
她精心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穿好裙子,在镜子里看了看,很自信地,快乐地走出门,来到楼下,开上自己的车子往超市而来。
倩儿最近像疯了一般,除了上班,就在街上转悠,心里说;“他死了,永远地死了,连人影都不见。”一会又骂自己,怎么能诅咒自己的心上人?自己爱的人?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会总没有给亮亮打电话,也从没主动给亮亮打过电话,怕亮亮在家里,要使妻子在,接起电话又要怎么说?她不愿意听月季的声音,更不愿意和她有什么接触,躲都躲不急,还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