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了，好像是十多年一样在倩儿的意识里消失。也许他再也不来了，会永远地不再踏进亮亮给她租的楼房里，像其他男人一样，玩腻了就甩了，也就过了，还在其他男人面前炫耀，自己曾经和某某在一起，已经是第几个女人，夸耀自己的本事，自己的能耐。
　　 她一想到这个就又开始骂，心想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找个对象，和自己一样年龄的对象，结婚过日子？她奋命地拍打着床，一会坐下，一会起来，一会在房子里走动，要不就和科里的姐妹去唱歌。姐妹们都认为她有钱，绑上了大款，也爱和她一起玩，上网聊天，玩游戏，也觉得她正常了，赶上了时代，也具备了一个少女超前意识，也走入了自己的行列。
　　 就在倩儿快要崩溃的时候，亮亮来了。他看见倩儿生气的哭声，抱着她在诉说自己的不幸和遭遇。他从和自己妻子打架开始，又说到离婚，丈母娘的声讨以及岳父的强烈谴责，几乎在十几天里就没有安宁过，也没有消停过，一直处于争吵，闹矛盾中，肺都气炸了。经过好一段时间的哄骗和劝说，倩儿终于笑了，笑得很开心，看见亮亮就像看见曙光一样，开心地扑进他的怀里。
　　 倩儿就是孩子，孩子般的心，孩子般地神情和举动，相信亮亮说的都是真的，每一个字一句都是真的，给她报了挨打之仇。她并不想月季和亮亮打起来，万一他疼爱媳妇不愿动手，被月季打了怎么办？更不愿意看见亮亮的脸被女人抓伤。她看见过男女打架，什么样子的都有，在医院什么没见过，对于伤势她很在行的。
　　 他回来了，看见他一点伤都没有就开心，只是他瘦了，关切地问他；“你哪儿不舒服？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亮亮爱怜地摸着她的脸庞，在她的最上亲了一口，她一下子将亮亮的脖子还住，两个人亲吻在一块，多日来的积怨，多日来的空虚和寂寞此时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岩浆冒得好高，烟雾弥漫了整个房子，一个看不见一个，在虚无里摸着，跑着，奔着，岩浆喷的到处都是，淹没了整个房间。
　　 亮亮拉着倩儿，倩儿要开车，他说；“吃过饭后去郊外，让你开个够，咱们现在去吃饭，市里车多人多，也危险。”倩儿没说什么，开心地看着亮亮，听着音乐就扭动身体，一会说这，一会说那，好像过去的一切都不存在，只要亮亮在身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哭也开心，笑也开心，亮亮就是自己开心的密码，只要他在。
　　 吃过饭后，她们来到郊外，倩儿让亮亮下车，自己开着车在一个很大的场地上转着。倩儿自从会开车后，对开车十分喜爱，开上车就像像开上飞机一样高兴，看到方向盘，看到仪表盘，以及制动和油门，就像看见了亲娘，虽然不熟练，却生涩扳弄着，汽车也在奔跑，心里一忽儿一忽儿地飘了起来，偶然偷看一下亮亮。
　　 她不愿意亮亮在车上，像师傅一样说这说那，遇到紧急情况就大声疾呼，弄得自己害怕，亮亮害怕，汽车也不按自己所想的行驶，倒很危险。她一个人开车，学车，随心所欲，开起来很顺畅，感觉自己的手脚利索也很听使唤，有得心应手的感觉，越开越过瘾，越舒服，一边开车，一边偷笑。
　　 她开了好大一会儿，就将汽车开到亮亮眼前，亮亮要她下来，自己开。她挤眉弄眼，并给他点头，还将副驾驶坐垫拍了拍，示意亮亮上来。
　　 亮亮看到她的神情嘿嘿地笑着，觉得倩儿像要哄骗谁一样，或者在做一件神秘的事，却不愿说明，只用一种极其复杂动作来示意。他坐上汽车，看着她脸上挂着笑意挂挡、起步，然后使汽车冲出去，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
　　 亮亮看到倩儿快乐地样子，不知怎么办？他没有对妻子说离婚的事，也不想对倩儿说分手的事，到底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没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更没有个适中的理由拒绝每一个女人，自己如同蝎子掉进磨子眼里，自蜇自磨，要使自己回到妻子身边，心爱的倩儿怎么办，要使和倩儿结婚，妻子女儿怎么办？这边要伤害两个人，倩儿只有一个。可是她太天真烂漫，像一块从未发现的岛屿，不但芳草凄凄，树木茂盛，而且，清冽冽的溪水从心里流出来，是整个岛屿清新，美丽，也让自己有一种超然的感觉，虽然在一起好几个月，好多地方自己感觉还没有去过，没有发现，要使整个岛屿认识自己，可能需要一生。
　　 他看着这个宝贝，这个奇异的，不同于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她，看上去纤弱，对于开车那股坚强地蛮劲使自己佩服。很多的时间都很静，静得像湖面一样，只有看到自己心爱的东西才怪里怪气，透出一种可爱的，顽皮的，能张能驰的，犹如一只橡皮筋一样的脸庞和神色来，使自己哭笑不得。
　　 他对这两个女人权衡了好久、好久，也将一只龙卡装在兜里，上面有六十万，他想把这个卡给倩儿，让她去放飞自己的梦想，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自己毕竟比她大那么多，要使那一天突然回过头来看自己，或者，去拍结婚照，这些差距会明显地摆在两人的面前。再说，她的父母不知道，要使知道自己比女儿大那么多，是一种什么目光？是怎样一种眼神，将来的将来又是怎样一种生活场景，她毕竟是个天真烂漫地孩子，不可能想得那么深，那么远，更没有意识到将来，意识到有那么一年，那么一天忽然会回过头来。
　　
　　 26
　　 倩儿将汽车开到哪儿了？自己不知道，当他抬起头来，觉得这里很陌生，自己在想心事，也没有意识到汽车的方向，汽车就停了下来，亮亮才向窗外张望了一会，看到田野和树木，知道来到了郊外，不远处就是南湖公园。
　　 倩儿下来，给亮亮打开车门，身子一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亮亮看到她怪里怪气的神情，不由得笑了一下，下车后轻轻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说；“我要打你屁股，再叫你怪。”
　　 倩儿跑了，亮亮再追，一会就来到南湖公园。
　　 公园里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人不是在山上，就是在湖边，有的人坐在树下的连椅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山上的树下，望着远方，看着奇石与假山，还有情侣们双双蹬着小船在水里行走的样子。
　　 倩儿和亮亮手挽手地走在水泥块铺成的小道上，远远地就看到好多只水鸭漂浮在湖面上，使湖面产生一圈圈涟漪，随着波纹，有鱼会忽然跃出水面，在空中掠一下景色就沉没，惹得人们惊呼。倩儿和亮亮来到湖边，看了一会水鸭和钓鱼的人们，就向摩托艇走去，买好票。
　　 倩儿开着摩托艇像疯了一样，身后的水涌起一道道青凛，惊得水鸭到处乱飞，头发和裙子都飘了起来，远远看上去，像似飞翔的样子。她将摩托艇开到极限，过了一会才慢了下来，看到她的姿势和动作，亮亮赶紧掏出手机拍了下来，她一边驾驭着一边在笑，回头看着亮亮，亮亮搞好拍下她快乐的神情。
　　 亮亮连续给她拍了好多张，从进入公园就悄悄地、很偶然地溜到身后，不注意就给她拍一张，到现在大概有十几张了，他还想拍。到了一个山根下，倩儿将摩托艇停下，一下子抱住亮亮，两个人亲吻起来，倩儿像水蛇一样缠住亮亮，亮亮和倩儿在绿茵下，水面的船上拥抱，热吻，像初恋的情人。不知过了多久，有好几辆摩托艇飞过来，她们两个才情不自禁地，余兴未尽地离开，倩儿看着自己的照片，惊奇地看着，和电影里的镜头差不多，高兴地笑着说；“我要将这些照片打出来，作为纪念。”
　　 她们在公园里逛了一天，亮亮时时想着那张卡，好几次将话题引到却嘎然而止，不想破坏这样好的气氛，也不想弄坏这样好的氛围，蹦床，过山车，看动物，带着倩儿去开火车穿山洞。亮亮玩累了，倩儿也累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病，一个搀扶着一个，来到公园边上的一个农家饭庄。
　　 黄昏已经飘落下来，轻轻地落到公园的湖面上，湖水金灿灿地透出光芒，如同飞溅的火花，树枝头挂的，空中飘的，行人肩上落的，好像霞光无处不在，产生出一种从未有的意境。倩儿看到这些，奔跑着拉着亮亮的手说；“快，去湖边拍照。”
　　 亮亮也跑着，两个人来到湖边，随着倩儿的姿势，亮亮不断地拍照，有时将腿弯曲，膝盖凑在一起，有时站直，有时在倩儿身后，让她忽然回头，或者，倩儿向来走，她站定拍。
　　 亮亮越来越觉得自己成为摄影师，能抓住镜头，也能抓住表情和动作，倩儿成了自己的模特。他拍完照片，倩儿就笑着跑过来，拿起手机看，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反过来倒过去地看，宽大的屏手机，几十万个像素，几乎和照相机差不多，倩儿能清晰地看到脸上的汗毛。
　　 夜幕开始散落时，她俩回到自己的巢里，这里虽然没有以前房间里的陈设，只要亮亮在，倩儿觉得很幸福，她像玩世不恭的小姐，进门就将鞋子用脚甩飞，光着脚来到客厅，几下子将裙子脱掉，再将内衣脱掉，给亮亮做了一个勾引的姿势，笑了一下走进洗澡间。
　　 亮亮还在原地呆立着，没注意一条美人鱼就钻进水中，水面上还有好多涟漪，鱼却看不见了。他尽快地，不知疲倦地喝了一口茶杯里的冷茶，站在地上脱掉衣服，飞也似地向洗澡间跑去，到了门前，却发现门扣着，就轻声地学猫叫，一会儿，水声里就能听见笑声，隔断的玻璃门移开声，随着气雾，冲出一个玉女来，一下子扑到亮亮身上，并骑上他，让他驮着自己......
　　 这样的氛围，这样欢乐的气氛和甜蜜的笑声，亮亮怎忍掏出那张卡？去破坏？去破灭这个完美意境？他看到倩儿熟睡中的笑，以及甜蜜的梦怎忍去打破？实在是张不开嘴，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轻轻地叹息了一下，空旷地房间里寂静急了，到处雾凸凸地，月亮透过窗帘走进来，显得很惬意，也很朦胧，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好多的问好像蚂蚁一样爬上亮亮的心头，又像蜘蛛一样开始结网，把自己死死地困起来，难以动摊。
　　 第二天吃过早饭，也是是周末，倩儿提议去趟子午岭，听姐妹们说；“那里有森林和鱼坝，也有一条小河，还要穿越洞子，在山崖上像走在云上一样，去看看，我还没去过。”
　　 亮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看她高兴的样子，就悄悄地掏出准备好的那张卡说；“我给你一张卡，认识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可报答你的。”
　　 倩儿偏过头看着他，很认真地看了好久好久，像看外星人一样，脸上的颜色急剧下降，低沉，如同谷底的岩石一样，闪着泪花说；“我几时要过你的钱？什么时候说过需要钱？看样子我们今天是分道扬镳的日子，还假惺惺地和我去子午岭？”
　　 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亮亮走过来，抱住她说；“别哭了，我又不是去战场，还在市里，你也在市医院，随时都可以相见，也会和以往一样爱你，抱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分道扬镳呢？只是觉得自己欠你的太多太多，作为一种补偿。
　　 你看我已经三十岁了，你才二十岁，从年龄上就应该弥补。再说，你是个黄花大闺女，我是什么？是个二茬货，结过婚，有孩子，从那个方面说都应该弥补的。你是个好姑娘，美丽大方的姑娘，我一直在你身边，会耽误你的青春年华。我也想过和你结婚，你的爸妈能同意吗？一个堂堂正正的在职少女，却和我这个做生意的、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结婚，社会压力，家庭压力还有单位上的同事，你能受得了吗？我时时都想这些问题，你想过吗？”
　　 “我从没有想过这些，想它干什么？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行，别的都不管，父母亲朋和同事，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我们过自己的生活，过自己的日子。”
　　 “你也太单纯了，想得太简单了，不信你回去先向父母说说，看他们的反应后再做定论。父母养活你这么大不容易，上学，工作，那一天不让父母操心？我也是有父母的人，现在也有孩子，知道养活孩子不容易，还有咱们两个的差距，都是横在我们道路上的墙，要翻越它，攀爬它很不容易。你我在一起也好长时间了，还不赶快放手让你去寻找自己美丽生活，我良心上过不去，就是死也遗憾，无脸去见阎王的。”
　　 倩儿听了亮亮的话，挂着泪水沉思起来，以前根本没有提到的，没有想到的经过亮亮的嘴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也想没道理。她的两只手托起腮看着茶几，开始人生抉择，站在十字路口，心由远而近地开始漂浮.......
　　
　　
　　 27
　　 月季领着女儿回到家里，很快将家里打扫了一便，刚坐下休息，就听见衣柜“梆梆！”地响，不知怎么回事，走进大卧室，卧室里的东西依旧，什么也没有，怎么会响，就像谁用竹子在抽打。她无聊极了，在家里不想呆，在娘家不想呆，到了超市，忙一会还算可以，要使闲下来，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得多了还怕员工们看见，就来到外面。
　　 月季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无端地急躁，无端地无聊，好像和以前的无聊不一样，掺杂着许多难以未知的慌，心跳得像要蹦出腔子。
　　 亮亮走了四五天了，不知他在干什么？自己无端地惶恐，就拿起手机给亮亮打电话。她将手机接通后，一会忙音，挂掉，又接通，还是忙音。她生气地挂掉电话，领上女儿锁门走下楼去。
　　 她不想在楼房里呆，太大，太空洞，最近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响，她等亮亮回来，他回来还响不响，要使还响，就得想法子，或者另买一套地方。她一个人拉着孩子，一边走一边想，觉得天空雾雾地，太阳泛着黄色，红里透着黄，脑子里乱得不知怎么了，像一堆乱麻，干什么都没心情，也困，也累，更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