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瘦马】古青州那些感人的故事(散文)
青州市是山东省潍坊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原益都县,1986年3月1日,经国务院批准,撤消益都县,设立青州市。青州位于山东半岛的中部,自古以来就控制着中原往胶东的交通要道。其南为沂蒙山区,其北为鲁北平原及渤海,青州正当此咽喉地带,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青州在古代是《禹贡》“九州”之一,大体指泰山以东至渤海的一片区域,其范围远远超出今天的青州市。不过晋朝后,青州范围大大缩小,治所也迁移到今天的青州市境内,故而逐渐成为该地区的名称。市境西南还有一处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名为青州风景名胜区。青州的古不仅仅是那些街道院落,我更看重的是当年那些正义聪慧的青州人和他们那些感人的故事。
(一)范仲淹
范公亭公园是青州重要景区之一,位于青州城西门外一块300余亩大的小盆地里,包括范公亭和李清照故居、洋溪湖、永济桥墩和满心亭等景致,这里地势低洼,绿树成荫,南阳河穿流其间。这里虽与城里只有一墙之隔,但由于地处盆地之中,气候宜人,冬暖夏凉,严冬不结冰,盛夏无酷暑,气温城里相差3~5度,是一处难得的旅游胜地。公元1050年,著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名句的范仲淹为政青州时,青州一带流行一种“红眼病”,蔓延很快,为此,范仲淹亲自汲水制药,发放民间,很快制止了瘟病的流行,百姓感激不尽。恰在这时,南阳河畔有泉水涌出,且水质纯净,甘甜可口,饮用制药都相宜,百姓以为这是范公的德行感动了苍天,就取名“醴泉”。并在泉子上建造了一座亭子,后人感念范公,就把“醴泉”叫做“范公井”,把亭子叫做“范公亭”。
范公亭为六角形,顶开一圆孔,与井泉上下相对,其亭之柱上木下石,别具风格。迎面的柱子上镌刻着一副对联:“井养无穷兆民允赖,泉源不竭奕世流芳”。亭东有三贤祠,为后人祀三位青州知州范仲淹、富弼、欧阳修之所,范祠居中,建于范公离青不久,富公祠与欧阳公祠故址均在城西瀑水涧之侧。明末皆移建于范公祠左右,称“三贤祠”。范公亭院内有数棵唐楸、宋槐,虽说已活了千年之久,但仍然枝繁叶茂,生机盎然。院门南侧,植翠竹千竿,使这一组古老的建筑越发显得清静幽雅,生机勃勃。古树下,翠竹旁,耸立着一块块石碑,或为历代名人缅怀先贤的题刻。
出范公亭大门北去,穿绿荫过小桥约百米就到了李清照故居。中国宋代著名词人李清照和她的丈夫金石学家赵明诚,住在青州的14年中,收集了大量珍贵书籍、字画、金石之物,写出了著名的《金石录》30卷和许多流芳百世的诗作。
北宋年前,名臣范仲淹时任青州知府,正赶上青州遇上了特大水灾。范大人不顾年老体弱,亲自来到城头察看水情。但见天上黑云翻滚,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而来。一会儿的功夫南阳河山洪暴发,咆哮如雷,滚滚而至,大浪中大树连根拔起,整堆的草垛,落水的牛羊……一起随着洪流浩浩荡荡向着城墙撞来。范大人看此情形,不顾个人安危,指挥民工紧急抢险。这时一阵大风把大人的乌纱帽吹到洪水之中,却也奇怪,洪水竟然下落了二尺有余。大人惊疑帽子竟有这般神力?暴雨一直下个不停,洪水又涨上来了。大人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官服脱下来扔到了洪水里,立时猛涨的洪水如同烧开的粥锅加上一瓢凉水一样落了下去。老天爷却不服输似的下起了更大的雨。眼看洪水就要漫堤。
范大人不顾众人劝说,纵身一跃跳进了滚滚的洪水。大人本想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令百姓快慰的是,随着洪水的下落,范大人安安稳稳地坐在一老龟盖上逆流而上,一直飘到今天范公祠的位置才把大人送上岸来。老天感大人功德,洪水退了。
然而灾后的青州却流行开了一种红眼病,大人又不顾辛劳,亲自用泉水制成白丸子分发给青州百姓,灾情得到有效的控制。青州人民感激范大人的功德,在范公上岸的地方修建了范公祠,把他取水制药的井亭称为范公亭。先天下人之忧而忧,后天下人之乐而乐的范大人,永远为青州人民记在心中。
(二)冯国老
青州古街北起北关跨过万年桥,南至偶园街、卫街、东关真教寺,青石板街道,黑瓦、青砖、红栏、白墙,透出浓浓的古风雅韵。飞檐高挑的门楼店面,经营着文房四宝、古玩字画,印古轩、紫宝阁、兴盛堂、宝艺阁等等无不洋溢着古文化的韵味,古街上,古朴的建筑随处可见。
青州的古,不仅在于那些古迹遗址、出土文物、汉柏唐槐、风土民俗,也不仅在于那古风犹存的老街巷以及风起帘动的深深庭院,她的古,还在于,晨间市井里一元钱一把的芍药花,午后窗棂上随意攀爬的旱金莲,院落四角会有雕龙画凤的大缸接蓄浇花的雨水,巷头街尾会有春华初绽、出水某芙蓉般的泡桐花。满城皆是种花人。
在青州市里民主街南首,有一处被当地人称为“冯家花园”的偶园,它原是清初大学士、太子太溥冯溥的私人花园,系清康熙初年所建,是中国幸存的为数不多的“康熙风格”的园林建筑。偶园的规模虽不大,但它结构严谨,布局得体,别有一番情趣,园内四株明朝的桂花,已经四百余年,三株明代留下来的迎春花,虽“老态龙钟”,但每年隆冬都会绽开满枝黄花,迎接春天的到来。在偶园最富有吸引力的就是偶园假山了,假山共有三峰,沿偶园东、南两墙环列,假山在结构上分坪、峰、涧、台四部分,每部分体现各自的主题,特色分明,使整个假
山繁而不乱,静中有变,层次分明,境界高雅,于一园之内显出千里之势。
我是青州人,旧时间的农村没有电,更没有电视,夏季夜晚乘凉的街头就成了老年人自编自说的书场,我从小就是听着老人们的本土故事长大的,就连我那大字不识一斗的老父亲都能讲出很多关于青州历史、地貌、习俗的本土故事,那时候他最崇拜的就是青州古时候“国老”冯员外,他的故事很有哲理,对我孩童时期的成长影响很大,到现在我还是记忆犹新。
明朝末年,冯国老告老还乡,回到了青州益都。那时候,冯国老已是八十多岁高龄。他的治家之道在冯府上下是政通人和,在外平易近人,从不欺负百姓。
一日,冯国老正在府内花唐前赏花养神,忽然家丁来报:“有一疯癫乞丐在府前骂阵,说您为富不仁……难听之极,是否教训与他?”冯国老听后有些不快,没有表露,他在思索想必是百姓真的有食不果腹之苦,他让家丁把自己慢慢扶起,亲自前往府外。
正见一驼背流浪乞丐,蓬头垢面,身着破布衣衫,双手敲打着牛骨扇铃,嘴里唱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家豪富万家泪……”
冯国老招呼过来那乞丐道:“看你身体健壮,四肢健全,口吟名句,应为有用之人,给你五十两银子,摆个小摊,做点生意,不要沿门乞讨了。”说罢吩咐家丁拿来银两,还特意买来两个烧饼给乞丐。那乞丐揣了银两,吃着热乎乎的烧饼,哼着小曲:“老爷好,老爷好,老爷的好处忘不了……”
冯国老并不知道那乞丐是个出了名的懒汉二流子,姓马,名字叫武侠,手无缚鸡之力,就凭一张不知羞耻的脸和不值钱的嘴,专找有钱富户耍赖乞讨,人们看他不像武侠,由于驼背倒像个马虾,就给他取绰号为马五虾。
马五虾拿了冯国老的五十两银子,也不肯做什么生意,也不再乞讨,天天泡在饭馆吃喝,每日酒足饭饱,好不自在。可是区区五十两银钱,怎奈他坐吃山空,几个月下来便又是囊中羞涩,身无分文。不得已又恢复他的老本行,敲着牛骨扇铃沿街乞讨,他也有一点自尊,走到冯府大门总是匆匆而过,心里回想留恋着谩骂冯国老的好的结果。他常常幻想着只要几月遇到一个冯国老,日子就过的不亚于那些小商小贩。
一日,马五虾边敲牛骨扇铃,边随口唱着那些流传小调,脑子里做着再遇到冯国老的美梦,不知不觉来到城北大桥路的贺府门前。只见贺府建筑虽然没有冯府大气,可也是深宅大院,门庭若市,车来车往,定是有钱人家。马五虾又故伎重演,敲着牛扇骨铃声不断,嘴里振振有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钱有势有妻妾,作威作福做老爷;一家豪富万家泪…”他一直在瞎骂不止,等待着东家出来赏赐银子,这个马五虾是只知道深宅大院都是有钱大户,却不知道有钱大户并不都是有文化涵养的官人。这个贺家主人乃是小镇一个昏官,欺下瞒上,是靠鱼肉乡里发财的,也没有多少文化修养。手下经常横行乡里欺压百姓,遇事从不讲理,动不动就是棍棒相加。熟悉他的当地百姓都称他是贺二棍子。
贺府家丁见马五虾是一个驼背叫花子,嘴里出言不逊,谩骂贺家老爷,就到府上禀报老爷,那贺二棍子因调戏丫环被小老婆谩骂,心情不快,正是无处发火。听到家丁报告有人在府前骂街,便怒气冲冲赶到门口,不问青红皂白,伸手就给了马五虾两个耳光。那马五虾丝毫没有害怕,还在狂言:“冯国老都让我三分,给我五十两银子,你一个区区小屁官,还竟敢动手打我。”那贺二棍子气上加气,夺过家丁手中的棍棒,照着马五虾头上打来,那马五虾躲闪不及,脑壳开花,当场毙命。
马五虾骂的痛快,贺二棍子打得也痛快。马五虾虽然是一个乞丐,可因为不是小猫小狗,当街当众打人毙命,人命关天,面对万贯家产总不能逃之夭夭。当日,益都县衙将贺二棍子捉拿归案,三日后开庭过堂。当时青州府有个规定,只要是命案都要请冯国老列席监审。案情事实清晰,证据确凿,杀人偿命自是国法律条。县衙知府征求冯国老旨意,冯国老在判决书文上圈阅表示认同。可是冯国老知道其前因后果,心里很是难过,他一直在内疚:“是我那五十两银子送了两条人命啊。”
后来,冯国老叮嘱后人:“穷人可怜,但懒人不可惯养;粗人可教,但恶人不可放纵也。”
自那以后,青州人传颂着一句话:“穷人自有善人济,恶人自有恶人治,争一步山穷水尽,让一步海阔天空。”这一理念对当时的社会和谐起到了一定作用。
这个故事,让人深思。有人,残疾的是身体,但却坚毅了志气;有人,健康的是身体,但,残疾的却是灵魂。我们可以同情和资助一个真正残疾但却不屑于乞怜的人,但不可以同情和帮助一个不以乞怜为耻的人,那样只会助长他的恶习,从此越陷越深。现在社会,确实有很多真残疾或者假残疾的人在蒙骗人的善良,以至于“善行之举”总是被推到舆论的风口浪尖,若都读懂了“穷人自有善人济,恶人自有恶人治,争一步山穷水尽,让一步海阔天空。”这句话,也许可以避免一些无意义的纷争。
这是我现在写这篇故事的真正用意。
(三)慕容彦达
说起青州多出清官,慕容彦达就是其中一个,世间只传他成名之后的功德,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一个历经家庭身世变数的穷孩子。古时候,有这么一个故事在青州东北乡广为流传,至今听起来还很有教育意义。
树大可自直,但难成苍天大树,边浇灌,边理直方可成才。大宋末年,青州东北乡的弥河西岸有一乡村,叫祝家庄,有一黄姓道人,精通驱鬼辟邪之术,方圆百里的富贵人家,婚丧嫁娶,红白喜事必请他去开台圆场。黄道人有一男童黄聪,自幼跟随其父赶场混吃喝已有四载。一次有一老者与黄道人直言:“令家公子,十岁有余,长相颇佳,聪明伶俐,该去读书成才,这样随你吃喝岂不误了前程。”黄道人听后倍感有理,再不带其子赶场。
黄聪因为长期跟随父亲闲游吃喝,习以为常,偶然圈在私塾苦读,很不自在,时常想起游山玩水之乐,忆起道台鱼肉之香。暗自埋怨其父断其美食,几经要求随父前往,遭其父痛骂。渐生不满,积怨产生报复之念。
一日,黄父赶场归来,路途劳顿,加之酒气未消,酣睡于炕上。黄聪粗茶淡饭后上炕,躺在其父身边,久久不能入眠。听其父鼾声震耳,顿生报复邪念。他找一条长绳子,一头挽一活扣,套其父之颈,将另一头从窗棂孔中送出。自己悄悄下炕溜出房门,来到窗外,牵绳到窗下水磨处,脚蹬磨床,两手用力将绳子拉出,只听屋内炕上有挣扎的响声,随着绳子的拉出,里边的绳子渐短,挣扎的动静渐渐减小,而后没有了动静,黄聪用尽全身力气,向外猛拉几下,将绳子在磨床上栓牢。
黄聪悄悄走进屋里一看,父亲已被拉到窗边,头脚已经改变了方向,以为父亲死去。黄聪慌忙逃出了家中,无目的的向远方逃遁。后来他又走到了益都县东关。
黄聪一个十岁孩童,身无分文,到处流浪。转眼到了冬天,数九寒天,大雪纷飞,他还是穿着出门时穿的那身薄薄的夹棉袄,蜷缩在一家慕容姓氏的富户的厦檐下,冻得瑟瑟发抖,不得不来回走动用来取暖。当他走到窗下时,听到里边有一个打算盘的声音,一阵过后总是一声叹气发出:“唉,还是不对。”出于好奇,他踮起脚尖,向里望去,只见有一老者,带着花镜,像是这家的账房先生,正在油灯下合计账本的数字。黄聪上学不多,但经常帮家里算账,因而珠算还是不错。他看过老先生算过两遍,看出来问题,他便悄悄地向里喊话:“老先生,你算错了,该着这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