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一机床院内 日外
　　 张师傅不停地用卫生纸擦脸……
　　 【芳芳唐突地】：既然尕布龙这么优秀，你为什么还……
　　 【张师傅红着脸】：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就是说明一点！尕布龙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羞愧地】我们机关的司机已经习惯了不正当的陋习……当时离开尕布龙的时候，我也有苦衷的！我老婆有病……孩子上学都需要钱……我不称职再给尕布龙当司机啦！
　　 【芳芳同情地】：张师傅，你后悔你的选择吗？
　　 【张师傅摇摇头】：不知道……【他继续趴在汽车里修理机械】
　　 芳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张师傅双肩不停地抖动起来……
　　
　　 55.通往互助的公路上日 外
　　 一辆大巴车慢悠悠地在公路上爬行……
　　 道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杨树，山峦之间偶尔点缀着绿绿的野草。
　　
　　 56.乡村公路上日外
　　 大巴车盘旋在蜿蜒的乡村公路上，排气管冒着浓浓的黑烟……
　　 57.山下学校门口 日 外
　　 这是一所乡村学校，占地面积不大。操场上有几个孩子打篮球……
　　 芳芳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58.教室外日外
　　 芳芳站在教室外，透过窗子向教室里窥视——
　　
　　 59.教室讲台上日内
　　 尕蒙生在黑板上写下了“我爱我的家乡”几个粉笔字。
　　 【尕蒙生转身】：同学们，今天的课后作业就是用“我爱我的家乡”写作文，你们要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写一篇丰富的……
　　 学生们不停向窗外窥视——
　　 芳芳的脸已经完全贴在了玻璃上，鼻子已经变形了。
　　 尕蒙生见状，连忙走出教室——
　　
　　 60.教室外日外
　　 尕蒙生走到了芳芳的旁边。
　　 【芳芳扭过头】：你好！我叫芳芳，《青海日报》的记者——
　　 【尕蒙生热情地】：你好！【二人握手】你找我——
　　 【芳芳点点头】：想采访你。
　　 【尕蒙生愣住了】：怎么会呢？我一不是先进人物二不是劳模，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老师，有什么可采访的？
　　 【芳芳笑了】：尕布龙是你父亲吧？
　　 【尕蒙生明白了】：哦，采访他呀？你们找错地方啦！【欲回教室】
　　 【芳芳一针见血地】：我知道你为了调动工作的事恨他——
　　 【尕蒙生止住了脚步】：真不愧是记者，连这个都知道。【倔犟地】想让我帮他唱赞歌吗？他是人民的公仆！工作兢兢业业……大义灭亲……六亲不认……【愤愤不已起来】
　　 【芳芳】：你了解你阿爸吗？
　　 【尕蒙生愤慨地】：咋不了解？蒙古族。1926年生，海晏人。1952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共海晏县委统战部副部长，河南蒙古族自治县县委书记，黄南藏族自治州州委副书记，青海省畜牧局局长，中共青海省委常委，青海省副省长、省第七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他的简历我都能背下来！
　　 【芳芳啼笑皆非地】：你走进过他的心扉吗？
　　 【尕蒙生感慨万千地】：有多少人渴望大城市？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地想走出农村？我只是一个老师，不想高官厚禄……只是想换个环境生活而已，就这一点点的需求，都被扼杀了！这对我公平吗？如果我不是尕布龙的儿子，或许会好些……
　　 【芳芳直言不讳地】：可你恰恰是尕布龙的儿子——
　　 尕蒙生不吭声了，默默地垂头……
　　 【芳芳试探地】：能给我讲讲你阿爸的故事吗？
　　 【尕蒙生嗫嚅着】：让我刻骨铭心的还是八五年的春节，阿爸回老家过年……
　　
　　 61.金银滩草原上日外（闪回）
　　 【尕蒙生OS】：……那时候我已经是过了而立之年了，阿爸突发奇想地把牧民们的牛羊都集中起来，让妹妹格格丽和我一起跟他放牧，让牧民们安安心心地过年……
　　 冬季的金银滩草原有些凄凉，枯萎的野草泛黄，在风中瑟瑟摇曳……
　　 无数的牦牛、羊群在草原上狂飙——
　　 格格丽策马追赶牦牛……
　　 尕蒙生与尕布龙肩并肩地骑马看护羊群。
　　 【尕蒙生憧憬地】：阿爸，我在互助工作那么久了，能不能给我调动调动？
　　 【尕布龙笑了笑】：调动？想去哪里啊？青海大学？还是师大？
　　 【尕蒙生笑嘻嘻地】：随便哪个都行——
　　 【尕布龙揶揄地】：你还越说越来劲了？你就是一个小学老师，还想给大学生上课？是不是异想天开呀？
　　 【尕蒙生认真地】：阿爸，现在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嘛！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尕布龙哈哈大笑】：还有后面一句呢？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尕蒙生哀求地】：阿爸，你考虑考虑嘛！
　　 【尕布龙诡异地】：好！让我考虑考虑……
　　 尕蒙生异常兴奋地驱马狂飙起来——
　　 尕布龙狡黠地笑了……
　　 【尕蒙生OS】：阿爸就是想搪塞我，让我把这一天的放牧生活完成，也许阿爸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我的问题……
　　
　　 62.教室外 日外
　　 【尕蒙生嗫嚅着】：他也许是青海人民的好省长，但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我们亲属当中，没有一个进省城上班的……我和格格丽妹妹都是他领养的孤儿，他只给了我们父爱，没有关爱……
　　 【芳芳肯定地】：所以你对尕布龙有成见？
　　 【尕蒙生痛心疾首地】：文革时期，阿爸让我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依了他；文革结束以后，我被大队推选当小学老师……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啊！我在这个小山村里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老婆孩子都想到西宁市生活，让我哀求阿爸……唉！这让我怎么交代啊……
　　 【芳芳一语道破地】：你还是过不去家人这道坎儿啊？
　　 【尕蒙生无奈地】：我……我不敢实话实说呀……
　　 【芳芳笑了】：你还是在乎你阿爸的声誉，不想在家人面前毁坏尕布龙的形象？
　　 【尕蒙生纠结地】：阿爸虽然不帮我，但是他毕竟是养我育我的亲人啊！我……我真的很纠结呀……
　　 【芳芳试探地】：只要你能原谅尕布龙副总指挥，嫂子的工作我来做——
　　 【尕蒙生怀疑地】：你？
　　 【芳芳点点头】：没错！就是我。【肯定地】请你相信我好吗？
　　 尕蒙生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63.尕蒙生家院内 黄昏外
　　 马丽娟坐在地桌旁专心致志地绣盘绣，尕蒙生不停地喝茯茶，地桌上摆满了地产水果及馍馍。
　　 【芳芳眺望着远方】：嚯！这里空气新鲜！山清水秀……太美了！
　　 【尕蒙生附和】：就是啊！就是……
　　 【马丽娟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好，你就在在这里趴一辈子吧？
　　 尕蒙生不吭声了，不停地喝茶……
　　 【芳芳回到座位上】：嫂子，是这是盘绣吧？我听说盘绣称得上是土族女人一生中的必修课。一个土族女人的手巧不巧，针线活儿好不好，都可以从盘绣上看出来。土族女人在出嫁前，首先会在娘家办一个个人绣展，将自己绣制的衣服、佩饰、鞋袜等向娘家人一一展示。然后还要在婆家利用新婚庆典之机，向婆家人、亲戚朋友们展示自己的绣品……这是不是真的？
　　 【马丽娟点点头】：你知道的真多！这个盘绣啊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盘绣以母女相传为主，也在姊妹、妯娌、婆媳间传承……我就是跟妈妈学的。
　　 【芳芳抚摸着图案】：真漂亮——
　　 【马丽娟滔滔不绝地】：土族刺绣的种类按其针法分为盘绣、拉绣、堆绣……主要表现在对服饰的精心装饰上，土族人的头饰、衣领、衣胸、辫筒、腰带、围肚、鞋袜还有枕巾、针扎、荷包、烟袋、背包等都有刺绣……
　　 【芳芳故意地】：嫂子，你能不能给我也……【狡黠地】算了吧！以后尕布龙副总指挥回来了，我朝他要……
　　 【马丽娟停下盘绣】：什么？阿爸要回来住？
　　 【芳芳埋怨地】：看看我这张嘴！尕副总指挥不让我说，这……顺嘴咋就说出来了呢？
　　 【马丽娟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爸已经在老家盖了房子，他一定会到格格丽那里去的……
　　 【芳芳不以为然地】：唉，你是说格格丽家的房子啊？不是给村里做医务室和图书室了吗？我刚刚从海晏回来。
　　 【马丽娟质疑地】：阿爸他为什么要回来？【对尕蒙生】你说呀？
　　 尕蒙生摇摇头……
　　 【芳芳笑了笑】：叶落归根嘛！毕竟是尕副总指挥的儿子！
　　 【马丽娟嗫嚅着】：蒙生是养子啊……
　　 【芳芳抢过话茬】：格格丽也是养女啊！在咱们国家里，老人依靠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怀疑的？
　　 【马丽娟信以为真了】：蒙生，明天你就给阿爸打电话，就说我们哪都不去了，在这里等他……
　　 【尕蒙生尴尬地点头】哎…….
　　 芳芳偷偷地用胳膊肘碰了尕蒙生一下。
　　 【尕蒙生醒悟地】：好好好，明天我就给阿爸打电话——
　　 芳芳冲尕蒙生狡黠地一笑。
　　 尕蒙生不敢面对芳芳，连忙垂下了头……
　　
　　 64.北山植树工地上 日外
　　 尕布龙正在给栽上的树苗浇水……
　　 芳芳兴致勃勃地走到了尕布龙的身边——
　　 【尕布龙抬眼看了看她】：你去蒙生那里了？
　　 【芳芳讨好地】：尕副总指挥，您真神了！连这个您都知道？
　　 【尕布龙放下喷壶】：年纪不大，竟敢假传圣旨欺骗丽娟？我什么时候说要回蒙生那里了？
　　 【芳芳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地】：我……【小声地】我是想帮您……
　　 【尕布龙生气地】：你这是害我！
　　 芳芳不解地看着他。
　　 【尕布龙解释地】：本来丽娟就想进城里住，我没有答应。你这么一说，不是更伤害她吗？纸里包不住火，一旦她发现我欺骗了她，这不是加剧了我们之间的矛盾吗？你考虑过这些吗？父子之间也要讲诚信，不要以为自己是长辈就可以信口开河……
　　 【芳芳辩解地】：您可以去尕蒙生那里呀！
　　 【尕布龙摇摇头】：我已经答应格格丽了，不能出尔反尔！【叹了口气】我亏欠格格丽的太多啦！
　　 【芳芳嗫嚅地】：对不起！我……又闯祸了……
　　 【尕布龙余怒未消地】：今天早晨尕蒙生就给我打电话了……我本来想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取消你采访我资格……唉，转念一想，这事情也不怪你，你也是好心帮我……
　　 【芳芳恐惧地】：别别别……尕副总指挥，我知道自己错了……【真挚地】我现在特别想完成这次采访任务，真的。
　　 【尕布龙平和了许多】：虽然我讨厌别人采访我，但是你们有你们的工作，既然是工作，我尕布龙就应该无条件配合……
　　 【芳芳兴高采烈地】：真的？
　　 【尕布龙诡异地】：你先别高兴，我还得考察你一下……【温和地】你……你叫什么了？
　　 【芳芳笑了】：笔名芳芳——
　　 【尕布龙询问】：什么专业毕业的？
　　 【芳芳】：新闻文学系。
　　 【尕布龙点点头】：芳芳啊，如果你遇到像我这样不接受你采访的人物，你还会完成任务吗？
　　 【芳芳斩钉截铁地】：能——
　　 【尕布龙笑了笑】：好，我等着看你写的文章！
　　 【芳芳笑了】：尕副总指挥，您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来讨饶您！【转身离开】
　　 【尕布龙OS】：芳芳，记住我尕布龙的话，做事情要实事求是——
　　 【芳芳回眸】：放心吧！尕副总指挥——【她自信地向山下走去】
　　 尕布龙目送她的背影……
　　
　　 65.城市空镜日 外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矗立在街道两旁。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车水马龙，穿梭的汽车……
　　
　　 66.公交车站日 外
　　 许多乘客翘首期盼着……
　　 一辆公交汽车缓缓地驶进了公交车站，车门开启，乘客蜂拥而至地挤上车门；芳芳好不容易才挤上了汽车——
　　 车门关闭，汽车启动离开了……
　　
　　 67.省委大门口 日 外
　　 芳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了省委大门——
　　 武警示意她出示证件。
　　 芳芳掏出记者证递给了武警，武警仔细看完后，在旁边的桌子上登记然后将证件递给了她。
　　 芳芳走进了大院中……
　　
　　 68.机关车队 日 外
　　 芳芳在一个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车库前。
　　 工作人员让芳芳在此等候，自己钻进了车库中……片刻，车库的卷帘门升起，一辆“桑塔纳”汽车开出了车库——
　　 汽车在芳芳身边停下了。
　　 崔师傅和工作人员都下车走到了芳芳面前。
　　 【工作人员介绍地】：崔师傅，这位是报社的记者——【独自一人离开了】
　　 【崔师傅点头】：你好，你找我？
　　 【芳芳与他握手】：我叫芳芳！有些事情想和你一起聊一聊。
　　 【崔师傅焦虑地看了一下手表】：我要去大通接领导，十分钟时间怎么样？
　　 芳芳面有难色地点点头。
　　 【崔师傅商量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去大通，我们边走边聊怎么样？
　　 【芳芳笑了笑】：好啊！到时候我可以坐大巴车回来——
　　 【崔师傅打开了车门】：请吧！
　　 芳芳不客气地上车。
　　 崔师傅钻进驾驶室启动汽车——
　　 小汽车缓缓地离开了……
　　
　　 69.汽车里 日内
　　 【崔师傅握着方向盘对旁边的芳芳】：记者同志，请把安全带系上——
　　 芳芳连忙系好了安全带。
　　 【崔师傅猜测地】：记者同志，你不会是采访我吧？我就是一个司机，没什么可以写的……
　　 芳芳欲言——
　　 【崔师傅打断了她】：等一等，先让我猜一猜？嗯，在省委机关里，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沉思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想从我嘴里了解尕布龙的情况吧？
　　 【芳芳惊奇地看着他】：崔师傅，你太厉害啦！
　　 【崔师傅笑了】：尕布龙副省长是我最佩服的领导！也是我最对不起的领导——
　　 【芳芳纳闷地】：这话从何说起呀？
　　 【崔师傅沉默了一会】：大通和我有渊源啊！记得尕布龙还是副省长的时候，也是去大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