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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皈依◆走向光明(小说)
他俩个正说着,老鸨走了出来,将白云选叫走。
春娥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笑了,从她们的对话声里知道仙儿已经知道她和白云选的事不由得高兴。白云选是团长的什么人谁不知道?能将这里的一切事交给他说明了什么?还有谁能将自己的计划实现?她已经想了很久,只有这个白云选能够帮自己。
一天夜里,一个黑影闪身从窗户里跳了进来,春娥知道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等他来到自己面前,看清是白云选尽快投进他的怀抱。
夜很黑,到处阴森森地,墙外树上的夜鸟呕呕地鸣叫着,到处神秘而可怕。潮水退了的白云选似乎很疲乏,连眼睛也不想睁。春娥很清醒,像一只小猫一样卷缩在白云选的怀里,用一只光滑的小手在他的脊背上游走,不想让白云选睡去。她在云选的嘴上亲了一下,云选清醒了,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抱得更紧。春娥说;“你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爹?我们豆家戏班家毁人亡是谁干的?”
听到这话白云选颤抖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大管家,县城里有你不知道的事?骗那些刚进来的女孩子还差不多,我来到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
“我真的不知道!”
“你爱我吗?想不想和我厮守终身?只要你帮我报了仇我就是你的。”
白云选又颤抖了一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能好好活着就活着,报仇的事就别提了。”
春娥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听说你跟着团长身经百战,还救过他的命,到头来还是他的一条狗。我还知道你曾经为了女人不惜生命从土匪手里抢回来,却被他霸占为姨太太。”
白云选像筛糠一样喘着粗气,好像某个神经快要崩断,不住地颤抖。牙咬得咯咯响,拳头也握紧。
春娥说;“你有这心却没有这个胆,连我一个弱女子都不如,还整天耀武扬威地呼喊着这里所有下人。他们都是什么?不过是一群蚂蚁,有能耐和那些恶贼斗斗。”
“别说了!”
这声音太大,连自己也下了一跳。他忽地做起来,看着豆春娥说;“我这不是给他戴绿子让他当王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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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人家早就给你戴上了,还将你弄得连她的面都见不上,而你却在这里自我安慰。我知道他每次来你都在偷偷地看,想他压在我身上的样子就睡不着,在院子里转悠。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你是爱我的,经常借故在我的门前转悠,已经有人开始注意你,如若你不动手,人家就要动手了,到时候都不知自己怎么死?”
他一下子瘫软了,身体一点一点地矮下去,像一堆熔岩。他这样坐了好久,突然转过身来,将豆春娥拉起问;“你有什么良策?”
“当然有,没有不是对你白说了?”
团长来的日子以及走的路线,身边的随从白云选都了如指掌,他像没事一样勤勤恳恳地在干自己的工作,多日都没有上过二楼,似乎他将春娥忘了,或者根本不再理会春娥。那双眼睛一直再盯他,却一无所获,连老鸨也夸白云选这些日子勤俭了。就在老鸨夸他的时候,春娥身边的丫鬟跑下来说;“春娥不见了。”
老鸨给了她一个耳光说;“怎么会不见,她昨夜和团长睡在一起,又没见团长走,怎么会不见?”
白云选听到这话像没事一样去干自己的活,他根本不想听这些话,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大门外,看着远方,他感觉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
春娥失踪了,团长也失踪了,满城的人都在舆论这件事,到底怎么失踪的谁也不知道。
白云选看到警察一队队开过来,再加上民团的大兵,将妓院围得水泄不通,逐个追查此事。这个妓院里的老鸨和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知道大难会落到谁的头上,一个个配合着这些蠢猪在调查。警察看到团长不见了,一个个大着胆子在这个妓女身上摸摸,那个脸上捏一下,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他们谁都清楚团长的仇人很多,是被人谋害了,做了那么多坏事,是罪有应得。
他们查来查去一点结果都没有,这一阵风过后就不了了之。妓院当然还在白云选的控制之下,没有了团长自己变成这里的主人。他从老鸨那将库存的银元拿出来,悄悄地带回家,放到春娥的眼前说;“这都是咱们的,你收好。”
豆春娥看着这些银元并不上心,最痛快地是自己和白云选亲手将团长勒死,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给。因为他喝的酒里有蒙汗药。春娥也喝了有蒙汗药的酒,只是她提前服过解药。她说过,只要谁替自己报了仇就跟谁,现在团长死了,她就死心塌地跟着白云选。
白云选是白鹤镇人,快五十岁的人了,在民团干了一辈子没有弄到多少财产,只是霸占了五六百亩良田,一妻一妾,三个儿子一个个不成器,只知道花天酒地,看谁家的女人漂亮,偷偷摸摸地去占人家的便宜。他家长工短工十几个,也有佃户二十几家,土地分布在各处,其中就有刘玉贤家。
他有管家,也有佣人,还有几个丫鬟,算是白鹤镇的一个财主,平日里克扣佃户,打骂长短工。白鹤镇还有两家比他家的财势大,人家有在外当官的,也有当兵的。
妓院是团长的,只有他和民团里不多的人知道,团长死了,妓院就变成自己的,生意随着团长的死萧条了,看到有些女孩子不由得产生同情心,自己也老了,觉得划不来再损阴德,就将有些不愿意留下来的女人放走。无处可去的女人勉强地度日,人总是要吃饭的,只是将要分的报酬降到最低。
自从春娥到了自己的家,他非常喜欢,像宝贝一样伺候春娥,觉得她是一块玉,是翡翠,更是他老来难以舍去的宝。他怕几个儿子,更怕老婆伤害她,就再也没有去妓院,老鸨每月叫人送来一点钱,他也不去管,一心扑在豆春娥身上,再也不想干任何事。
他在家里呆了半年,平平安安地度过每个日夜,谁知给二儿子娶了媳妇,回娘家竟让土匪抢了,只有儿子逃回来,儿媳妇至今未归。他派人和二儿子去了她的娘家,也没有看到刘玉贤,知道他已被土匪抢上山。
野狐岭的土匪在这里盘踞已经好多年了,政府每次剿匪都无功而返,还向商户和大户要钱粮,据有的人说,他们根本不是去剿匪,弄到钱财来到山前放一阵子枪就回,像玩似的。
这都是死了团长的杰作,自从他失踪以后,上面调来一个正规团,还将那些民团的大兵收编,从装备到人数,已经远远地超出编制,经常向政府要钱粮,民间征用钱粮,只是自己不认识这个团长。他一个人思谋着怎么去告发土匪,怎么送钱给那个团长,让他们去围剿土匪,就是救不回自己的儿媳妇,总能出一口恶气。
他将家里的事安排好,送的东西都备齐,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启程赶路,去县城办这些事,谁知当夜来了好多土匪,一下子将家里的所有财务抢得一干二净。他想不通土匪为什么一次次地抢自己?钱物不说还将自己心爱的春娥也抢走?他什么都能舍得,就是舍不得豆春娥,这不是要命吗?他几乎比死了娘都难过,悲伤,一夜之间家里变成这个样子,他几乎瘫软了,也傻了,无力地坐在炕上。
自从土匪走后,家里大哭小叫,跟死了人似的,全家人颤颤抖抖地,总觉得那个角落还藏有土匪,或者会忽然翻墙进来。全家人都在客厅,下人丫鬟,连狗也不敢在院子里溜达,静静地卧在客厅门外。这一夜没有睡觉,更没有一个人离开,一个个都蜷缩在客厅,都觉得客厅安全,人聚在一块有安全感。他们就这样等待天亮,一个个困乏的像一潭烂泥,有的丫鬟下人在地上坐着坐着就打起盹了,只有白云选没有合眼,唉声叹气。
天怎么就不亮?夜怎么这么长?白云选和自己的全家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长的夜。大客厅和小客厅是相通的,多半人都在大客厅里,只有白云选和几个老婆在小客厅的炕上,大儿子白长高从外面走进来,爬上炕就睡觉。二儿子白长达一直惦念自己的媳妇刘玉贤,一只在地上叹息,一会就坐在凳子上,一会坐就在地上,抱着头使身子低下去,低下去,忽地又起来。客厅里和小客厅都有了鼾声。
李德才伙同二当家的熊虎、三当家的王一风将白鹤镇白云选家抢了上到山上以后,一个个高兴地打开包裹看着抢来的东西,叫喊着。有人报告给大当家的,大当家走出来拉着李德才的手说:“你干的好,是你踩的点让我们得到这么多财物,我们欢迎你入伙。”
他对李德才说了以后,拉着他来到堂口对大家说:“大静一静。”
大伙这时才静了下来,看着大当家的拉着李德才的手举起对大家说;“现在我宣布,李德才正式成为我们山寨的成员,按照山规,我们该举行仪式,仪式一完就摆上酒肉,大家好好地庆祝一番。”
“好!好!好!”
聚义厅里的欢呼声像雷声在滚动,有的举枪,有的举着拳头,像过节日一样。李德才悄悄地在大当家的耳边说了什么,来到刘玉贤的身边,拉着她来到大当家的身边。大当家的看了看李德才叫上来的人对大家说:“大家静一静,李德才有话要对大家说。”
一会儿,聚义厅里静了下来,李德才提高嗓门对大家说;“这是我的妹妹,昨夜抢的就是她的婆家,是她出主意抢白云选家。她家是白云选的佃户,收租太重,一年打下的粮食几乎不够上缴,地薄天旱,一年欠一点,几年后驴打滚利滚利,竟然将她的父亲逼死,让她当儿媳妇,多亏让我碰上才将她救下,大当家的既然收留我,也得收留我的妹妹,大家说是不是?”
“是!”
大当家看了看刘玉贤,也看了看弟兄们说;“既然大家让留下我没有意见,这次见面礼虽然动用山上的弟兄,收益却很好,别说李德才带一个妹妹,就是带十个兄弟都行。”
他刚说完,一个兄弟神秘地走过来,在大当家的耳边说了什么,大当家的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转身跟着他走了出去。教练王成华站在远处看见李德才高兴的样子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笑着说;“以后咱们兄弟可以同生共死了。”
李德才笑了笑,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没注意刘玉贤悄悄地跟来。王成华回过头来看见身后的刘玉贤,伸出手来说;“他是你的哥哥,我也是,等仪式举行后我们就是兄弟。”
刘玉贤微微伸出手来,及不习惯地姿态使李德才笑了。她和王玉华握过手脸都红了,不自在地往李德才身边走了一下,李德才笑了,王成华笑了,笑得刘玉贤咳嗽了一下问;“你们笑够了没有?”
就在这时,人们押着俩个人过了,李德才不知出了什么事,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被押的是二当家的和三当家的,李德才诧异地看着。王成华也很吃惊,看到大当家沉着脸,好像俩个当家的所犯的事不小,要不怎么会这样?
李德才上前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当家的说;“都去聚义厅,有时要商议。”
此时,王成华和李德才看见他们一行人的后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这个女比刘玉贤的年龄略大一点,不知她是谁,怎么会出现在野狐岭的山寨里。
两个当家被押着一路走来,看见的人都跟在后边走,一边猜测所发生的事,并对后面的那个女人指指点点。有的兄弟不断地将目光投过去,似乎那个女人如磁石一般,将所有目光都吸引了去。刘玉贤看见他们的样子笑了,心里说;“没见过女人?等我换了衣服也让你们看看。”
没见过女人?这句话说的对,众兄弟除了下山绑票,到点上抢东西几乎都在山上,哪有女人可看?下山多半在晚上,摸黑出去,摸黑回来,山上的女人多半都是老妈子,这些老妈子多半有男人,有的没男人,不过四五个,三个做饭,两个打扫卫生,还有一个吴婆住得很远,闲了和一些老头种地,谁见过像豆春娥这样漂亮的女人?白天能够下山的除了山寨里管事的,几个当家的谁还有资格下山?没事不是练兵就是种地,有时到深山里打野味,都是很有组织纪律的。就是逛窑子,赶庙会都是经过化妆后才去,手脚利索的被大家的看上才能去。有的人来到山上五六年还没有下过山,喂猪的老王,放羊的老夏,还有掌勺的钱师傅,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也没有牵挂,多年来呆在山上自由自在,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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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岭这个地方离县城一百多里,里白鹤镇七八十里,几乎在子午岭地边缘上,身后就是大山,无数的茂密森林,能进能退。老当家的崔文锦在世的时候,上山兄弟最多时有上千人,人强马壮,劫富济贫,只要是英雄好汉,带上见面礼就能入伙,专门和官府作对,今天抢县长家,明天绑架驻防师长的儿子,或者抢枪支弹药,闹得官府鸡犬不宁。
官府来了一茬当官的不久就走,跟走马灯似的,只是有位师长没有走,他一直呆在这里,多次调防他都没有走。因为他的一个儿子死在土匪手里,一个姨太太被土匪强奸上吊自尽,他时时想报仇。
崔文锦大当家的飞檐走壁,武艺高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对于治理山寨也是一把好手。他最恨的官府欺压百姓,也恨以大欺小,强奸掳略之徒,更让他不上眼的是偷鸡摸狗。他觉得大丈夫顶天立地,光明磊落,说什么是什么,绝不含糊。他除了对官府和部队用暗的,其他都是明着要,就像有财有势的大户人家,只要他送一张帖子,将所需的东西放在某个地方,自己派人取来就完事。
人的一生总是有大意疏忽的时候,崔文锦在山上十多年几乎所向无敌,县城和州城里随着军阀的倒台,人换了不少。蒋介石上台以后,基本稳定了下来,县城里驻防的师长也退了,由他的儿子驻防,带来一个团的兵力。其实,他的父亲退下来的时候,将有些兵力扩充为警察,都由他调遣,其兵力还是一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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