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哀思和寄托(散文)
今天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天空阴沉着,不下雨也不出太阳。我中午吃过饭后,准备午睡。突然收到母亲发来的短信,说李叔叔今天早上去世了。
我难以相信这是事实,我希望这是条发错的短信。我还是不放心,要回一个电话把事情问清楚。我终于把电话打通了,我问母亲:“妈,你说的是哪个李叔叔去世了?”母亲回答我:“还有哪个李叔叔,就是你爸最好的那个朋友,还是当知青时候认识的呢。”我难以相信这个事情,我又接着问母亲:“李叔叔前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我感到自己问不下去了,母亲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这人有生老病死,谁说得清楚呢?”
我挂掉了电话,陷入了沉默……我始终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李叔叔是我父亲风雨几十年的好朋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一个长辈。在我的印象中,他虽然话语不多,但是性格随和,做事也很仔细认真,对我更像是亲人一般。李叔叔跟我的父亲,有兄弟般的友情,俩人在一起把酒言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掐指一算,父亲跟李叔叔有四十年的友谊了,不管对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助对方。当我回忆往事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点点滴滴是多么的可贵。李叔叔原来是高级中学的一名英语老师,后来专门管高考的档案填写,当了办公室主任。他在工作上一直勤勤恳恳,是一个很有事业心、上进心的人。那年我考教师资格证,李叔叔听说了,很支持我这样做。他对我说:“决定了的事情,你就去做。只要你努力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留下遗憾。”他还主动说,需要什么复习资料,他可以帮我准备。我听了以后,非常地感动。我觉得他就像我叔叔那样亲切,所以我学习起来也加倍地努力。我还记得去考教师的时候,李叔叔主动提出开车送我去考场。
虽然这些看起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回想起来却每每让我感动。我还记得,我以前跟我母亲关系不好,有时甚至吵架,闹得双方都很不开心。李叔叔来我家吃饭的时候,就会劝母亲说:“有什么话,母女俩不能好好说呢?孩子一天天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尊心嘛。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解决的?”李叔叔说话慢条斯理的,语气也温和,听的人也很容易接受。只要他在,简单的几句话语就能化解矛盾。所以我特别地感激他,把他当做亲人一样。我是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我能再喊他一声李叔叔。回忆往事的时候,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由于事情来得是那么地突然,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只任由悲伤将我包围,由泪水肆意流淌。李叔叔这一生是平淡的一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只是一个工作踏踏实实的人,做事谨慎认真,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他不善言谈,但是对朋友推心置腹,能帮的尽量帮别人。这次听说,我们要离开西昌,到眉山买房子。李叔叔听说了,主动提出要借钱给我们,而且还对我爸说,还钱不需要利息,都是多年的朋友了彼此很信任。李叔叔有很多地方值得我怀念,他没有什么爱好,唯一喜欢的就是钓鱼,身边常常跟着一条小狗。他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有的时候,一杯清茶、一本书他也能过上大半天。他在吃穿方面一直很节省,甚至到了抠门的地步。一碟泡菜、一碟豆腐乳,熬点稀饭就吃了。他生活上很简朴,只为儿子办一场热闹的婚礼。他不爱张扬,一件皮夹克一穿就是十多年,周阿姨常年在广东东莞打工,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儿子又在重庆安了小家。所以他常常一个人在家里,尤其是退休以后,会常常感觉到寂寞、孤独,在这样的心境下,他会喝点闷酒。本来就体弱多病的他,身体就更虚弱了。为了让李叔叔不那么寂寞,父亲会叫他周末来我家吃饭。有时我父亲主动去看他,约李叔叔一路去钓鱼。就这样,李叔叔成了我家的常客,他也常关心我。时间没想到这么一晃,就是几十年。李叔叔和父亲的交情,一定比那陈酿的老酒还醇厚。我始终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走得太匆忙,甚至还来不及说诀别的话语。他走了,我感到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已经太晚了,晚得我根本来不及看他最后一眼。满腔的哀思填满了我的心田,满腹的话语已经来不及说。李叔叔前年就被查出有肝硬化,还有糖尿病,父亲常叫他注意身体、注意调养,他总是说没事。父亲还对他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多活几年,多拿几年的退休金有什么不好呢?我也对李叔叔说,要注意身体。我原本以为,只要多注意调养,李叔叔的身体会好起来。没想到,事与愿违他还是去世了。
我真想给天堂的李叔叔写一封信,表达我的哀思和寄托。此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是那样疼痛,但是我必须告诉自己要坚强。
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要先走;留下的人必须努力地活着,才对得起逝者的期望。我多么想再叫他一声“李叔叔”,但是我知道他已经听不见了。
我只能在这个世界空流连,不知道如何排解自己的哀思,也不知道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到何处。总之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掏空了,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因为我失去了一个亲人……
多希望时间多停留一秒,多希望能再看他一眼。可惜这些都成为了遗憾,我不知道怎么忘记和放下,只希望李叔叔走好。我会买一支蜡烛,点亮他通往天堂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