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夜幕下的车厢内(散文)
“呜呜呜……呜呜呜……”伴随着火车一声声的鸣笛音,我的悲伤情绪油然而生。原本一颗静默的心,却莫名的染上了一缕惆怅,增添一道离别的忧伤。于是,我携着不舍,载着眷恋,与友人挥手告别,便踏上了离别的步伐。
我是临时决定来广州的。当我在网上购票的时候,所有的座票皆已售完,无奈之下,我还是购买了张无座票。进站之前,我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祈祷会有空位出现。于是,我匆忙地走进了车厢,才发现火车上的人已是摩肩接踵--走廊、吸烟区,都是站满了人。
于是,我的目光不停地瞟向了四周,尽可能地寻找一块落脚地。终于,我发现了一块兴许能容纳我的地方,一阵拥挤后,我便来到了靠近卫生间那片小小的区域。可当我看清眼前的情形,我惊呆了,我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人家不愿意选择这块地方当成落脚点。
你看!一身身脏兮兮的衣服,沾满了泥巴与灰尘;一个个瘦小的身躯,垫着蛇皮袋,蜷缩在凄凉的夜幕中;一块块黝黑的皮肤,粘在他们的脸脸庞上。瞧!他们干枯的双手,紧紧夹在双腿间取暖;你看!耀眼的白织灯下,凌乱而又稀疏的头发,照亮了他们苍老的容颜。
哦!原来他们是一群农民工,一群辛勤而又平凡的农民工。听!那沉睡梦乡的鼾声,是多么熟悉的节奏。哦!他们太累了,为着家庭到处奔波,从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暂时抛下劳作,安然地睡上一回了。
我久久注视着眼前这几个平凡的身影,陷入了一片思绪。当火车到达了下一个站点,陆陆续续的乘客下车上车,那纷至沓来的杂音,将他们从梦中惊醒。
他们捶着朦胧的双眼,打了个哈欠,脸部皱褶的肌肤随着嘴角抽动了几下。当他们留意到了我站在他们身旁的时候,几双深邃的眼光一直注视着我,见此情景,我便对着他们微笑,继而转过头,无言地看着窗外。
“嗨,小伙子,你是到哪里去啊?”一位大叔微笑地向我问道。
“叔,我是到A城市去的。”我笑着答道。
“哦,叔是坐到B城市去的,看你长得干干净净的,又戴着副眼镜,是不是还在念书呢?”那位大叔用一口极其不标准的普通向我问道。
“叔,你说对了,我现在在念大三呢!”听到那位农民工对我讲话,我忙转过身,微笑地对他说道。
“读书好啊,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呢?”他好奇地问道。
“叔,我学的是会计。”我恭敬地说道。
“学会计好啊,将来坐在办公室数着钱呢。”他迟凝了下,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儿子,年龄跟你差不多大,也是在念大学,唉……”说到这他突然停顿了,眼神瞟向了窗外。
“叔。你儿子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我家那孩子是一个不争气的娃,整天在学校里,不是玩电脑就是玩手机。前些日子,他的老师还打电话给我了,说是我家的娃天天不去上课,窝在宿舍玩电脑,差点被学校给开除了。当时气得我啊,差点晕了过去。后来,我特意回到家中,提了一筐子鸡蛋去老师家里,好说歹说啊,老师才愿意留下我娃。”他一脸忧伤地说道,眼角几近湿润了。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啊,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是跟着父母干农活,哪像这代年轻人,生活过得这么安逸。”一位黑脸叔叔哀叹了几下,继而说道:“唉,我那个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娃,花钱太大了,隔半月就打电话来,一问便是上千。他母亲问起他钱用哪去了,他不但不说明缘由,还对着他母亲发脾气,说不打钱给他花他就不读了。为此,他母亲总悄悄地流过好几眼泪。”他皱了几下眉头,无奈地说道。
“那您以后试着少打点钱给他啊。”我随口说道。
“唉,打少了隔段时间便会来问,上个月我给他打了一千两百元,还没有到二十天,又打电话来要钱。唉,每次看到是他打的电话,我和他的母亲便是一阵头疼啊。”他有些无奈地说道。
“叔,别难过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艰难,到时候他会好好孝顺你的。”我安慰地说道,
“我看啊,难!这孩子没吃过什么苦,不知道赚钱有多难。我们每天冒着烈日在工地上与钢筋水泥打交道,省吃省用地给他交学费和生活费。他要是能懂得做父母这点苦,说上几句关怀的话安慰我们,我们再苦再累也都值得了。”他深呼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如今,实在逼得没有办法了,在家里工地上赚取的钱太少了,很难维持家里的生活了。前些天,听我们村一个包工头说,外面工资高,这不,我们几个商议后,便决定来外面看看。”
听完他们的自述,我的心瞬间飘向了那个遥远的地方。我的父母亲此刻是否还在夜幕中忙碌穿梭,是否还没踏上回家的方向?顿时,一种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窗外已是黑夜笼罩,匆匆而过的是城市的几处霓虹灯。车厢内的一角,依旧蜷缩着几个瘦小的身躯,听!那沉睡梦乡的鼾声,载满了信念与希望,久久回荡在这个黑暗而又凄凉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