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母爱深深(散文)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有一种爱是无法言表的感动,它就是永远不求回报、无私付出的母爱。母爱如涓涓细流,无声无息地浸润着我的心田,孕育着我健康成长;母爱如灯,我的世界充满了光亮,永远温暖如春。
——题记
母亲是个性格温柔、贤惠美丽的女人。听门口的叔叔说,母亲年轻时很漂亮,扎着一根很粗的麻花辫,直到腰际,美丽如瀑。她心地善良,和邻居相处关系极为融洽。说话轻声软语的她,心里总是藏着无穷无尽的故事,让我的童年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心灵手巧、干净利索的家庭主妇。在我们家父亲掌管外、母亲主内。每逢春节,总是父亲负责采购布料,等他回来,母亲再用她那双无所不能的巧手,加工成各种漂亮的衣服。记得有一年,母亲由于忙着煮肉,把我新衣服的扣子忘了给缝上了。“过新年,穿花衣。”这对大人来说,也许不值一提,但是对我来说,可是件天大的事。我一直坐那儿等母亲忙完了给我缝上扣子,结果,等得困了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当我睁开蒙眬的睡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件衣服。我惊喜地发现新衣服正静静地躺在我的床头,伸手一抓,哈哈,还有一毛压岁钱呢!我就像是中了大奖般的高兴。
母亲虽然没有啥文化,但博闻强记,生活经验丰富。那时冬天的夜晚很漫长,一家人就围坐在煤油灯旁边开心地海聊起来。母亲一边给我们讲着动听的故事,一边拿出鞋底来纳或缝补我们穿烂的衣服。“慈母手中线”,那细细的针脚,饱含着母亲对儿女满满的爱意。
母亲虽然不会讲人生的大道理,但她有着自己的做人准则:宁让别人负自己,自己也决不会负别人。
我家邻居洪奶奶是个胖乎乎的可爱的老人,她大字不识一个。有一次,她要借我母亲一毛钱,不知道干什么急用。过了两天,她要隔着墙头给我母亲扔回来,我母亲本来不打算要了,也就一毛钱,可洪奶奶坚持要还,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我母亲推脱不掉,就拣起来一看,顿时,她笑得直不起来腰。原来,洪奶奶不认识钱,把一分钱当成一毛钱还给了母亲。但这件事,她没有告诉洪奶奶,直到那位老人去世以后,母亲想起洪奶奶,就给我们讲了这件趣事。
在我的眼里,母亲整天忙忙碌碌,从不知疲倦。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我们家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但问题也接踵而来,那时候父亲已调至乡里,我们兄妹几人都在上学,家里没有劳动力,十多亩地的担子都落在母亲一个人的肩头,家里家外母亲忙得不亦乐乎。但母亲毫无怨言,每天不停地辛勤劳作着。我真怀疑,母亲那瘦弱的身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量?有句口头禅常挂在她嘴边:“农民就是地里刨食的啊!不干活吃什么?”金色的秋天,田野里一派喜人的丰收景象,地里棉花白花花的。记不清有多少次,母亲为了节省时间多摘一些棉花,就在早上多做一些饭菜,然后用竹篮子挎到地里去。中午,我们小孩子放学以后就直奔地里,吃点午饭,帮母亲干些活,再回学校上下午的课。我小时候喜欢玩耍,爬高上低的,通常是衣服上伤痕累累、口子不断。母亲白天在地里劳动,回家给我们做好饭收拾利索后,深夜还得坐在油灯下为我缝补衣服。在摇曳昏黄的灯光下,母亲那被拉长的身影碎映在报纸糊的墙壁上,也深深印在了我的心里,成了我记忆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母亲对我们儿女疼爱有加、百般呵护。记得有一次,母亲被老师请进了学校,在那个时代,学校请家长的屈指可数,但是为了大哥能学好,母亲硬着头皮走进了老师的办公室。原来,大哥学生时期非常调皮,那天大家都在学校学习,乡里要播放一部新电影,本来住校生是不允许出校门的,可大哥还是没有能管住自己,跳校院墙去看电影了。母亲为了哥哥厚着脸皮对老师说尽了好话,但最后大哥还是没有逃脱被开除的命运。母亲只得求爷爷告奶奶,把大哥转到了另外一所中学,让大哥勉强有学上。
儿时的记忆里,有段时间我迷上了踢毽子,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为了能踢上毽子,我就自己动手制作。先找一个外面是圆形的、里面是正方形的硬币大小的铜钱,用一块布沿铜钱四周缝上一圈,再用电线的外皮去掉铜蕊,用剪刀剪开四个小爪子缝到铜钱外面。万事俱备,就差鸡毛了。那时,我家养了三只大公鸡,在院子里飞上飞下,那漂亮的羽毛油光发亮,特别神气,让我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感觉如丝绸般光滑。
为了给自己的毽子按上漂亮的外衣,我开始打起这些公鸡的主意来。傍晚时分,鸡要回鸡圈里睡觉了,机会来了,我趁母亲不注意,溜到鸡圈子旁边,伸出手去拔它身上的几根羽毛,谁知道这些小家伙不但不配合,还“咕咕”地大叫,接着把母亲吸引了过来。我的小心思瞒不过母亲的眼睛,母亲对我说:“孩子,鸡毛就像你身上的头发一样,当你拔鸡毛的时候,你揪揪自己的头发看看疼不疼?”听了母亲的话,我伸出去的手不由得伸了回来。从那以后,我开始同情起这些小家伙,踢毽子就从地上拣拾它们掉下来的鸡毛。
母亲心地善良,有一副慈悲心肠。每年冬天,说书的人便会络绎不绝地来到村子里,常常是这个前脚刚走,随后又来一个。那个时代没有电视可看,精神生活贫乏得可怜。于是,这些外来艺人的到来,像给村里的人们注入了兴奋剂。最高兴的要数我们这些孩子了,吃过晚饭,早早地搬着小板凳坐在最前排,津津有味地听起说书来,我常常沉醉到动人的故事情节中去。母亲也和我一样喜欢听说书,我们吃过晚饭把饭碗一推就走,留下来母亲洗洗刷刷,忙活停当了,她才会搬上板凳去听说书。第二天早上,当这些说书人拿着袋子挨家挨户收粮食的时候,庄稼人比较实在,有吃的给吃的,有粮食给粮食,母亲总不忘多给两瓢,用母亲的话说:“大家都不容易,这些人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赚点吃的。”
在母亲的心里,我就是她的掌上明珠,总得到她的特别呵护。记得有一次,门口的一位叔叔拉着架子车从小路上经过,我坐在路边玩,他没有看到,竟然从我脚上轧了过去。母亲带着我到县城医院去看脚,回来时用仅剩的一点钱买了两根油条,她不舍得吃一口,全留给了我。每顿饭通常是她吃玉米面馍,细面馍让给我吃,还单独给我煮一个鸡蛋,这让我的几个哥哥姐姐嫉妒不已。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病在女儿身,疼在娘的心。我三岁那年的一天,突然发起了高烧,母亲看到我烧得通红的脸,嘴里喃喃地一遍遍地呼唤着我的乳名,抱起我发疯般地往医院奔跑。在被推往治疗室时,昏迷中的我隐隐约约听到母亲的哭喊声:“巧儿,巧儿,乖女儿一定要挺住呀!”……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里,母亲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我的病床前,对我呵护有加。医生不让吃东西,饿极了的我就偷偷地拿起母亲吃剩的半个烧饼,怕母亲看见难受,就把小脸扭向里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母亲看见了,心里一阵心酸泪流不止,我知道那满眼的泪花噙着对我的浓浓爱意啊!
母亲对外婆孝顺体贴、无微不至。外婆是个小脚女人,姥爷去世得早,她和儿子儿媳一块居住,谁知两个要强的女人硬是说不到一块去。有一次,外婆和儿子吵了一架,然后晚上就突发脑溢血。我母亲见到她时,她已经不能说一句话了,只是流着泪看着我母亲。母亲在外婆的病床前整整侍候一个月,亲守在她的病床前,为她端水端尿,喂她吃饭吃药,尽到了一个女儿应该做的本分,这都在无形中为我们做儿女的树立了学习的榜样。
母亲是个意志坚强的女人。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放学回到家里,看到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她清瘦的脸颊滚落下来,吓得我大哭起来。以前每当我肚子疼的时候,母亲总是伸出她那粗糙但温暖的手轻抚我的肚子,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还真是神奇,不一会儿便觉得一点也不疼了。可如今当母亲疼痛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第一次感到自己那么的无助。母亲笑着安慰我说:“没事的,孩子不用害怕,妈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等哥哥姐姐陆续回来了,母亲又强装笑颜到厨房里继续给我们做饭吃。
……
“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噢,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眼睛为何失去了光华;妈妈呀,女儿已长大,不愿意牵着您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噢妈妈相信我,女儿自有女儿的报答……”每次听到这首《烛光里的妈妈》,我便会泪流满面,更加想念我的母亲,那个深爱着我的母亲。母亲您对我的疼爱,几天几夜也说不完、道不尽……
“母氏圣善,我无令人。”春去秋来,岁月沧桑,如今已到古稀之年的母亲,已改变了当年的俊模样。眼也昏花了,背也驼曲了,头发也鬓白了,脸上也爬满了皱纹。母亲,岁月带走了您美丽的容颜,却带不走您对儿女的牵念,更带不走女儿对您老的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