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秋天里的怀念(散文·时光征文)
岁月是被时光润泽的散文诗,静静品读,会让自己沉醉其中,在那与秋相遇时光里,季节转换着不同的风景,色彩与心境辉映,柔浅了岁月深处的清寒,暗香随秋雨袭来,那些被秋雨淋湿的记忆,如一幅水墨丹青,淡了尘世,远了喧嚣……
——题记
(一)
浅秋的空气中流动着一缕闷热的味道,树上知了的啼鸣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仿佛两队歌手在飙歌。云层很低、很厚,感觉一不小心用手指轻轻一划,躲在云层里的雨就会倾泻下来。路旁的梧桐无精打采地打着瞌睡,偶尔掠过的两只飞鸟,轻轻地低吟着仿佛在诉说着彼此的眷恋。
雨是什么时候下起来的,并不知晓,当我被“嘀嗒”“嘀嗒”的雨声惊醒,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走到阳台的时候,发现地上已经有了积水,原来睡觉的时候忘记了关窗子。站在窗前并没有拉上窗子,那雨的清新迎面而来,携带着浅淡的茉莉花香,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楼下阳台里的那盆茉莉散发出的浅淡香气。
雨色朦胧中,远处的一条闪电划破了灰色的天空,那深黄色的光亮将天尽头的天空撕成两半。刹那的场景让我想起了乔尔乔内《暴风雨》的画面,无论是心境还是构图,或许人与自然的相互融合才是最完美的。当然对于画境以外的寓意并没有过多地吸引我,我只是喜欢无论是妇女还是孩子面对暴风雨的那份淡定与从容。
浅秋的光阴被一场场梅雨韵染着,色彩不断在加深,线条不断被扩大,空气中流动着温润而恬适的味道。茫茫的雨色中仿佛再次听到那句:“只希望你幸福!再见!”对于那一幅幅流动的画面,总会有些痛楚,留恋中,望着他那远去的身影,只好挥挥手说:“再见!”我能看到他决绝背影后的那双明眸,那意味深长的眼眸里一定写着,我走了,不会有再见。
张爱玲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遇见了。总会觉得遇见就是缘分,于是小心地呵护着那份让自己痛至麻木的情感,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谁又能真的体会到来自于内心深处的那种痛?
凄迷的雨下了整整一天,播放器里循环播放着那首委婉的小提琴曲《最深的红尘中与你相逢》,透过丝丝雨线,那朦胧的场景又一次出现,那决绝的背影定格在记忆深处,那一句转身后的祝福散落在朦胧细雨中,纠缠着,久久不愿散去。
再次行走在这条笔直的小街上,雨珠沿着伞骨融成一条条雨线,他那铁青色的嘴唇让我感觉到一丝丝的心疼,而这是我们事隔三个月后的第一次见面。他无法抑制心中太多的悲愤,我知道他的痛苦不会比我少,但当我面对他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全是母亲离去时的画面,于是,我又一次失去了理智,在雨中咆哮着,对他说下了如今自己回想都有些过分的话。
(二)
站在小街深处,与秋不期而遇,它依旧那么淡定、那么从容。风吹起我的衣袖,我有些尴尬与惊慌,它却如故人般走到我身边,那熟悉的味道,让我感觉到亲切,笑容下的一抹惊喜让我感受到温暖。它看了看我说,又是一年,你依旧这么年轻靓丽,丝毫没有改变。它的话让我有些惭愧,我明白它话里的含义。
大学毕业后的秋天,也在这样的季节里,迷茫与愤怒让我失去了理智。或许是因为我的悲伤感染了它的脚步,它也是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而那时的我,因年轻而冲动,虽然它告诉我,生活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很多挫折与困难,但生活还要继续,你所要做的只是随心、随性,学会珍惜。
它离去的背影,留给我的是一声轻轻的叹息。那一年的雨总是显得有些凄迷,站在雨中的我,在矛盾与痛苦中选择了与他分离,望着他那决绝的背影,雨水与泪水纠缠在一起。对于这样的选择我从来没有后悔。在我蹲在雨中哭泣的时候,秋悄然走来,轻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还记得四年前的秋天,你曾说过的话语?
大学的生活在秋高气爽的秋天开始了,喜欢校园里的气息,这样的生活对我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我渴望自由,渴望不被唠叨的生活。而就在入学的第一天,或许是缘分,我们竟然相遇,在接待新生的队伍里,他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签完到要去新生宿舍的时候,都要学长们带过去,更加巧合的是,当念到我名字的时候,竟然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接下我手里的行李。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当他转身差点碰到我的时候,我和他的脸都“刷”的红了,于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是我们系高一届的学长,名字叫叶宇。
那时候觉得真有意思,竟然真的有姓叶的。看我偷笑,他问我,笑什么?我又不是叶公。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刚毅中不不失一丝调皮。他一直把我送到女生宿舍的门口,然后告诉我说,你把东西放好,我在楼下等你,我带你去办卡还有告诉你买东西的地方在哪里。
我从来没有过的听话,把行李放到床上就往楼下跑。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有些责备有些怜惜地对我说,你干嘛要跑得这么快,我都说等你了。一向在家里我行我素的我,那一刻仿佛成了一个乖巧的女生,静静地跟在他的后面,低着头不敢说话。直到教务处的办公楼,他才对我说,你先去办卡,我去门口看看还有新生需要我帮忙不?办完卡你到校门口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他走了,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阵阵暖意。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学长们只需把新生送到宿舍门口,然后就可以回去。而那天他却陪我去生活服务区买回来需要的东西。于是,三年的大学时光里,我们几乎形影不离。
在他毕业的那个秋季,我们一起去了乌镇,静静的时光在古朴幽静的小镇中度过。他说,他要努力,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我过上这样宁静而安逸的生活,而我总是喜欢静静地望着他,听他说着心底的秘密,那段美好的时光里,写下我青春中无悔的记忆。
(三)
走在青石板路上,与秋擦肩而过。我满脸的笑意感染了秋的情绪,它看着我轻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幸福的含义?我望着小巷尽头不加思索地告诉它,幸福就是可以牵着爱人的手,一直走下去。秋笑了,显然我的回答它觉得没什么新意。而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它,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无论经历任何风雨,无论遇到任何磨难,如果两个相爱的人能够牵手一直走下去,那就是一种幸福。
我听到秋轻轻的叹息,在我充满激情与青春萌动的时光里,对于秋失落的情绪与怀疑的眼神里,我所回应的是那一脸的不屑与调皮。秋摇摇头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你还太年轻,无论爱情还是生活,其实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当然不信,我知道他爱我,我也喜欢他,这不就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吗?我不相信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将我们分开。
如水的岁月漫过光阴的痕迹,一场秋雨中,你用很蔑视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鄙视我,是因为我的年少痴狂才会铸成大错。我哭喊着说下狠话,心仿佛被撕裂,我不能说出我心中的那份愧疚与委屈。当叶宇傻傻地站在雨里,我无法说出是他的家人害死了我的母亲,是我的冲动让我的母亲永远离开了我,既然痛,或许我一个人痛要比两个人一起痛好得多。秋静静站在我的身边,或许是我的撕心裂肺感动了它,它选择了沉默,所有的情绪淹没在凄清的雨里。叶宇走了,带走了曾经属于我的太多美好,同时也带走了那个为我操碎了心的母亲。
秋一次次与我擦肩而过,它似乎失去了最初的那份犀利,眼神开始变得柔和与清澈。在同学那里,我知道了叶宇已经结婚并有了三岁的女儿。从心底祝福他,真的希望他能幸福快乐。秋用低低的声音问我,它很不理解我最初的选择,是他的家人害我失去了母亲,他有义务承担起所有的责任。静默的空气中仿佛一切都沉沉地睡去,望着秋躲在角落里,我告诉它,如果我真的选择把实情告诉他,他绝对不会选择离去,那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我想我和他都会生活在痛苦之中,而且他还要背负着不孝的骂名,或许只有我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秋折下一片树的叶子,抛向空中,叶子在空中盘旋着,一道美丽的弧线轻轻划过,最后落在我的脚下。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看见了那双无奈的眼神。当那双拉着我的手渐渐冷却,我失去了所有的思维与记忆。我知道我是罪人,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确实是来要账的,是我让母亲失去了生命,是我让父亲失去了他最爱的妻子。
泪一颗颗滴落,秋与我坐在岁月长廊之中,那一幕幕场景与过往悄然来袭。秋沉默着,仿佛不动声色般地演绎着一部黑白色的电影。几朵白云轻轻飘过夜空,我想将所有的心事沉于心底,学会从容与淡定,感恩与珍惜。与秋邂逅总会有太多的故事发生,秋觉得委屈,它说并不是它的错,而我却总会说,是它带走了我的亲人,这让它觉得荒唐而委屈。看着它那委屈的样子,我用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肩膀然后把它拥在怀里,告诉它,每个人或许真的经历过痛苦与挫折才会长大,每个人或许真的失去了才真的能懂得珍惜。
秋笑得很甜,那大大的酒窝与清澈的明眸让我感觉到暖意。有人说,再优美的旋律也弹不出隔年的思念与忧伤,那曾经如水的岁月里,写满了青春的浮躁与不羁。随着时光的推移,开始喜欢用文字书写内心深处的那份爱与安暖,喜欢用指尖记录下内心深处的那份感恩与祝福。任时光荏苒,任岁月流转,感恩与秋的每一次遇见,无论是它的包容还是它的苛刻,只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健康快乐,幸福安暖。
感谢梅姐姐精彩编按,辛苦了!
嗯是的,开始是想写遇见,可后来还是通过与秋的对话,书写下曾经过往里的秋天,那些或美好、或伤感的往事。感谢凉水大哥的鼓励与支持!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