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
墨竹刚走进寝殿,突然身子一震,双目圆睁,跟着便倒在了地上。
莲心快步进入寝殿,刚拿着衣服转身,便见墨竹倒在了地上,吓得慌忙跑了过去,大声喊道:“阿竹哥,你怎么了?阿竹哥……”
守在殿外的易阵风听到莲心的惊呼声,慌忙跑进殿内,扶着墨竹的身体摇晃了两下:“二皇子,二皇子……”他见墨竹一点反应都没有,慌忙和莲心一起将墨竹从地上抬起,放在了床上,随后对莲心道,“莲心,你好好守着殿下,我去找太医。”说完,便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太医正在给墨竹把脉,皇帝便过来了。太医和莲心等人见了他,慌忙一同跪地行礼:“微臣(奴婢)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皇帝抬了一下手道:“胡太医,二皇子是什么情况?”
胡太医起身后,忙对着皇帝躬身道:“回禀皇上,据脉象来看,二皇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二皇子为何会突然晕倒。许是老臣无能,未能查出病因,请皇上再传召其他太医,为二皇子诊治,兴许能查出病因。”
皇帝回头,对着身后的太监总管道:“夏雨天,你亲自去一趟太医院,让徐太医过来为二皇子诊脉。”夏雨天应声而去,皇帝上前,来到了墨竹的床前。看着墨竹的眉眼,皇帝如同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心里不由百感交集:“竹儿,父皇平时对你疏于管教,更是鲜少过来看你,你可怪父皇?你是父皇的孩儿,父皇并不讨厌你。可是,每每想到当初,若非你母后的插入,若非你皇爷爷逼迫父皇,父皇又怎会委屈自己最心爱的女子,甚至让自己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当太子,都要遭众臣反对。因为你的母后,父皇曾经失去了对最爱女子的承诺,因为你母后和你的存在,父皇曾经被你皇爷爷一再逼迫,如今,父皇已经身为一国之君,即便你的母后已经不在,父皇却还是不能立自己最爱的女子为后!竹儿,父皇不想做个傀儡皇帝,父皇想做自己,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对待自己所爱之人!竹儿,别怪父皇,即便父皇从未爱过你的母后,也从未真正在乎过你,可是此生,父皇也不会亏待了你,你失去了太子之位,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权利,父皇会给你王爷的尊荣,让你一生无忧。”
皇帝正在心里对墨竹说着这番话,墨竹的双眼突然圆睁,跟着一个弹跳,便翻身下床。随后,墨竹在皇帝怔愣间,猛地伸出双手,掐住了皇帝的脖子,还对着皇帝龇牙咧嘴地啊啊大叫着。
“快,快,快把他弄开……”吓得呆愣住的胡太医和易阵风,听到皇帝的命令后,这才清醒过来,慌忙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墨竹的手掰开,同时,皇帝猛地推了一下墨竹,将墨竹推倒在床上,然后气恼地指着墨竹道:“快,快把他控制住。”看着墨竹那泛红的眼睛,皇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边用手摸着自己被掐痛的脖子,便摇着头后退了两步。胡太医和易阵风奋力将墨竹按在了床上,墨竹拼命地挣扎着,双眼通红,好似发狂的野兽一般。
“微臣参见皇上……”徐太医赶来后,先跪到皇帝面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忙道:“徐太医,快,你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赶快给二皇子看看,他到底为何如此?”
“微臣尊旨!”徐太医应声而起,首先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根银针,然后来到床前,将银针对准墨竹的睡穴刺了下去。
易阵风和胡太医依然紧紧地按着墨竹,丝毫不敢放松,过了一会儿,墨竹陷入昏睡后,二人方才如释重负。皇帝见墨竹不再挣扎,也不再怒吼,也舒了一口气。徐太医认真地给墨竹把了一会儿脉后,慌忙转身跪在皇帝面前:“启奏皇上,按照二皇子的脉象来看,二皇子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就二皇子的反应来看,二皇子定是失了心智。若是长此下去,二皇子不但会伤及无辜,甚至会导致二皇子性命堪忧。”
“起来回话。”皇帝对着徐太医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徐太医起身后,向皇帝拱手躬身道:“回禀皇上,当务之急,便是要先将二皇子控制住,以免他误伤了他人及自己。至于二皇子的病,臣等定竭尽全力,希望能查出病因,好对症下药。”
“来人。”听了徐太医的话后,皇帝立马回头对着门外大喊一声。门外马上有一名侍卫前来领命,皇帝又道:“马上找来铁锁链,尽快用锁链将二皇子锁在床上。易阵风和莲心往后就一直守着二皇子,二皇子若不痊愈,不可让二皇子走出栖竹宫半步。”易阵风和莲心慌忙跪地领命,皇帝再次看了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墨竹,便掉头起驾回宫了。
当皇帝和一干人等走出栖竹宫后,莲心便扑在了墨竹的床边,看着昏睡的墨竹道:“阿竹哥,你到底是怎么了?”莲心来到皇宫已经有些时日,对宫规已然了解,虽然她在人前称呼墨竹为二皇子,可是私下仍然习惯叫他阿竹哥,墨竹见她能把握分寸,也没有对她严格要求。
没过多久,两个侍卫便拿来了几根锁链。见他们将墨竹的四肢用锁链固定在床上,莲心很是心疼,却不能上前阻止,只能用手捂着嘴,转过身去,暗自流泪。
是夜,墨竹再次醒来时,依然双目通红,他左看右看,如同没有听到莲心和易阵风关切的问候般,龇牙咧嘴地怒吼着,好似在找猎物的恶狼一般。
与此同时,城外南山虚真观的炼功房中,虚真正摆弄着阵法,一会儿甩出一道符,一会儿又施法将符点燃,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许久之后,虚真才收了手,打坐调息。片刻之后,虚真睁开了双眼的同时,双眼露着精光,跟着勾起嘴角笑道:“墨云国当今二皇子果然并非凡胎,真没想到,他居然是修炼了千年的竹仙,待我慢慢地吸收了他所有的精气,不但可以增强千年的功力,还可以长生不老,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连续三天,每每墨竹发狂之际,易阵风便按照徐太医的嘱咐,以银针刺入墨竹的睡穴,莲心每天遵照徐太医开出的药方,亲手为墨竹抓药、熬药、喂药,可是墨竹非但有半分好转,在每次醒来之后还变得更加疯癫。莲心看着日渐消瘦的墨竹,万分心疼。
墨竹发病第四天的深夜,一直守着墨竹的莲心不小心睡着了,在梦中,她使用法术飞出了皇宫,又一路向南,最后到了一座从来没有去过的山中。刚走进山里的时候,只见各种花草花开遍地,再往深处走,又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之中不时飘起阵阵薄雾,一阵微风吹来,薄雾便被吹得四散开去。正当莲心迷惑之际,一男一女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儿从林中走了出来,他们的额头都有一颗红痣,双手都是合十。莲心还没开口,那个男孩儿便先问道:“你是何人?来落伽山所为何事?”
莲心四处看了看道:“这里是落伽山?”
“没错。”那男孩儿又道:“这里正是观音菩萨的居所南海落伽山,我二人便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莲心刚准备问些什么,却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抬头一看,原来是墨竹又开始发狂了。
此时的皇宫异常寂静,墨竹的声音显得很是突兀,给人一种恐惧感。面对如此的墨竹,莲心束手无策,回想起梦中的景象,她感觉那梦,定是上天在给她指引着什么。
思索片刻后,她便使用法术离开了皇宫,又按照梦中走过的路线,一路向南而去。当她飞行到天空微亮的时候,便到了梦中所到的山下,她欣喜地再次凝神运气,右脚一蹬,便飞到了梦中所见到的竹林里。
莲心刚飘落在地,便听到了一声娇喝:“你是何人?为何私自闯入落伽山?”
莲心闻声,慌忙转身,只见说话的正是梦中所见过的那个女孩儿,此时两个孩子的中间,还有一位雍容华贵的美丽女子,想来,她便是观音菩萨了。相传观音时男时女,也不知是否属实,莲心求救心切,也顾不得想太多,慌忙跪拜道:“莲心拜见观世音菩萨!”
“莲心起来回话。”观音温和地说道:“你此番而来,可是为了给墨云国的二皇子求解药?”
莲心起身后道:“回菩萨话,莲心正是为此事而来。阿竹哥不知为何,突然失了心智,多日以来,宫内太医皆束手无策,求观世音菩萨赐莲心解药。”
观音道:“墨竹本是玉帝派下凡间拯救苍生的使者,此次发病,是他命中的劫数,归根究底,是墨云国城外,南山虚真观中的虚真妖道所为,他利用墨槐欲除墨竹之心,设计使墨竹中毒,目的便是在墨竹犯病之时,使用法术,慢慢地吸走墨竹的千年精气。那些太医之所以查不出病因,是因为,那毒是那妖道特配之药,就连本座也无法化解此毒。”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莲心一听连观音菩萨都无法化解此毒,不由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此毒并非无药可解。”听了观音菩萨如此说来,莲心猛地抬头,期待地看着观音菩萨。观音菩萨又道:“墨云国的太后有一心爱宠物,那宠物的心可以化解世间任何剧毒,包括墨竹所中之毒。若你能求得太后,将那宠物的心赐给墨竹,便可助墨竹度过此劫,否则,等到墨竹中毒半月之时,便会五脏俱裂而死。”
莲心欣喜,再次向观音菩萨跪拜道:“多些菩萨指点!多些菩萨指点!”随后,便起身,使用法术离去。
莲心首先找到了虚真道长,逼迫虚真拿出解药,可是虚真却说,此毒无药可解。莲心一怒之下,便杀了虚真,并放火烧了虚真观。随后急忙使用法术,回到了栖竹宫。
回到栖竹宫后,莲心便立刻来到了太后的寝宫求见太后,当得到通传见到太后时,莲心立马跪地磕头道:“太后娘娘,求您救救二皇子吧!”
太后叹息道:“哀家也想救自己的孙儿,可是哀家也是莫可奈何啊!”
莲心道:“不,太后娘娘,现在只有您能救二皇子了!”
太后诧异:“哀家并非神医,你又何出此言?”
莲心道:“民女今日突然想起,民女在入宫之前,曾听说过民间流传着一个偏方,说是世间有一通灵性的动物的心,可以救治失了心智的人。”
太后听之欣喜,忙问道:“那到底是何动物,哀家立刻叫皇帝为竹儿寻来此物。”
莲心抬头,看了看太后怀中的宠物道:“正是太后娘娘怀中的白狐之心。”
太后听了莲心的话,不由大怒:“大胆贱婢,哀家从未听说过如此荒唐之事,你竟敢如此歹毒,想要借我皇孙的病来谋害我的白狐,若非念在你是竹儿的外祖母送给竹儿的人,哀家定让你命丧当场。”莲心还想求情,太后便下令道,“来人呐,将她给哀家赶出去,从今往后,别让哀家再见到她。”
两个宫女领命,一同上前准备去拉莲心的胳膊。莲心惊慌之下猛一用力,将两个宫女推倒在地,随后向着太后跪着前行了两步,哭着道:“太后娘娘,莲心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求太后娘娘救救二皇子吧,太后娘娘……”
被莲心推倒的两个宫女从地上爬起来后,见太后不耐烦地起身离开,慌忙再次上前,奋力将依然哭喊着的莲心拉出了太后的寝宫。莲心双手死死地拽住正要转身离去的一名宫女,苦苦哀求道:“这位姐姐,莲心求求你了,求姐姐帮莲心在太后面前说说好话吧!没有那白狐之心,二皇子必死无疑啊!”
那宫女见莲心哭得伤心,有些于心不忍,却也别无他法,只是好心劝说道:“你还是回去吧,别再白费工夫了。太后怀中的白狐,乃是太后年轻时,先帝进山打猎,特意为太后寻得的,多年来,太后一直爱护有加,先帝过世后,太后更是将白狐视若自己的生命一般宝贝着,此事,宫内人尽皆知,偏你怎就如此糊涂,居然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怎不叫太后娘娘动怒?若非太后娘娘念着二皇子的情面,你定然难逃一死啊!”
“原来如此!”莲心心道,可是想到墨竹的生命只剩十日,莲心也顾不得其他了:“姐姐所言莲心明白,可是姐姐,二皇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众太医都束手无策,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可救二皇子,莲心就是死也不能放弃啊!难道这白狐的命,比二皇子还金贵吗?”
那宫女叹道:“莲心妹妹救主心切,我能理解,可是你如何保证,那白狐的心真的可以救活二皇子?太后娘娘没有治罪与你,已然是你的大幸了!”
莲心道:“劳烦姐姐帮莲心传句话,若太后娘娘不肯救二皇子,莲心便跪死在这里。”看莲心如此执著,那宫女和另一名宫女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一同转身离去。
转眼,又过了三天。莲心虽然不是凡人,可身体也是肉体,此时的她,早已双膝出血,疼痛难忍。可是为了救墨竹,她毅然咬牙坚持着,她时刻在心里念着:“阿竹哥,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等莲儿求到解药,如果你死了,莲儿也绝不独活。”
最后,莲心拚尽全力,在太后的寝宫外跪到了第十天,终于心力交瘁,倒在了地上。一直对莲心视若无睹的太后得到通报后,不由为之动容。她想起自己还是王妃的时候,曾为还是王爷的先皇求情,当时先皇因为惹怒了先皇的父皇,被关了禁闭,就连得了重病,也无法得到医治。为了救自己的夫君,自己一再为夫君出面下跪求情。想到这里,太后便下令道:“春红、秋菊,去将莲心姑娘抬到哀家寝殿,冬梅去请徐太医和胡太医过来。”
徐太医和胡太医很快赶到了太后的寝殿,太后命令胡太医为莲心诊治,又把自己刚掐死的白狐双手递给徐太医道:“把它的心取出,立刻为二皇子下药治病,不管是否有用,都试一试。”徐太医慌忙双手接过白狐的尸体,快速往栖竹宫赶去。太后看着徐太医离去的方向,叹息道,“夫君的爱,永远在哀家的心里,哀家永生不忘。白狐,但愿你能救我孙儿一命,如此,你也死得其所了。”
一池萍碎,秋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河干了、叶枯了、有腥味扑面,咦,坑里有青蛙在叫……这就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吗?
算了,林夕姐这么美的文,桑心的我就不在这儿煞风景了。祝林夕姐越写越漂亮。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