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上古氏族女族长(中篇)
听到喊声同时,丰娘也听到了上边石块隆隆滚动声响,一时惊得双目圆睁脸色悴变,暗想遇到山崩流石下来只能躲不能跑。
无须太多考虑,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一步蹦到崖根处,就见石块如雨打雪摧一般从她头顶上和身旁滚过去落下去,其间还有一块滚落的石块刮碰到她的右肩胛……
这一阵石雨很快歇止,丰娘忍着伤痛贴住石崖不敢动弹,忽又听到树林中有人高声喝叫道:“站下!你们给我站下!”
由于横断面约有一丈多高,丰娘绝对看不到石崖上面的情况,她却看到了圭土。
圭土已经蹦下大树,去追赶那三个企图向密林深处逃匿的人。
他绕行到涧崖上方举目搜寻,那三个歹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丰娘靠坐在崖下,手捂肩伤疼得微蹙双眉,她的木桶没能逃过被砸裂的厄运。
圭土缓缓地走过来,丰娘闪动双眸定定地注视他片刻轻声说:“是你救了我,你是龟山上的?”
“是的,我是龟山氏族的,”圭土从容作答又补充自我介绍说:“我叫圭土。”
丰娘又问:“方才,是你在喊我?”
圭土点点头说:“是的,我正在树上要歇息,看到断崖上面有三个人正往下推石头。”
丰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仰起浓眉又问:“你可认得那三个人的模样吧?”
圭土摇摇头说:“两个男子打猎时我见过,大约是鱼头山的,女的只见过她来背过水,不知是哪个山洞里的。”
丰娘吃力地站起来,圭土提起被砸坏的木桶。
丰娘摇摇头说:“裂了,撇了吧!”
圭土复又将桶放下,旋而又问:“我知晓你是巴掌山的族长,那三个人为何要砸死你呢?”
丰娘茫然四顾着叹口气说:“我也不晓得他们是那儿来的人,恨我又从何说起呢?没缘由啊!”
圭土颇为关心地说:“不管恨从何来,你要多加小心才是,一旦有人想加害于你的话……”
听他说得很严重,丰娘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得秋波闪闪。
“你叫圭土是不是?”她笑问道:“你好像很怕死是不是?”
圭土见她笑容灿烂,自己也无由笑了笑说:“古来谁人不怕死呦?死到临头也就不怕了。”
“说得好啊,”丰娘赞许地说,“若今日这石块将我的头儿砸碎了,不是怕不怕的事,人死那是一瞬间的事,死活都是上天早有了安排。”
说罢她向圭土道声谢,半吊着受伤的肩膀转身离去。
圭土在她身后说:“你肩上还在淌血呢!"
她回过头来看了圭土一眼,方才淡淡地说:“死不了人,不要紧的。”
(六)迥异女人心
漫长炎热的夏季行将过去,当微带凉意的秋风掠过森林是,老天还是没有降雨。高空中偶尔有几缕浮云飘过,不久即被旱风吹得干干净净,留下的仍是一片湛蓝。
圭土他们为贮藏冬天的肉干,连日来早出晚归,每人每天要带回双份的猎物。
圭土今天虽说走得远些却很走运,不到半天时间猎到两只黄羊,因此能够赶在正午前返回山洞。
两只黄羊一前一后搭挂在肩头,他行走得比较缓慢。当他步入龟山西山口时,竟意外地见到姣娥站在森林中挡住他去路。
他的心略略一沉,暗想是不是那天追她和两个男子时暴露了自己,被她认出来了?
暴露了又能怎么样,又奈我何?你们要暗害丰娘,我怎能见死不救呢?他心中盘算着怎样应付她,脸上却不露声色。
向前慢慢走着,他暗自称羡这女子确实长相绝美,美得超过这一带森林中所有的女人。她的面容让桃花逊色,叫月儿羞怯。
姣娥双手交抱手肘悠然自得地站在森林中,故意迎在他的去路。
等圭土走近些,她扬起凤眼瞟着圭土问:“你是龟山族长敖卜老伯的儿子圭土吧?”
圭土停住脚看了看姣娥,说:“是的,你是巴掌山氏族的,你怎么会知晓?”
她从容不迫地说:“我和你们部族的来旦很要好,我们经常遇见同去摘红枣,她特意的提起过你,说你人长得好心眼也好。”
说着,她轻声笑起来,笑得声情并茂。
边笑,姣娥接续往下说:“来旦那么夸你又那么喜欢你,也使我很动心呢!”
哦,圭土明白了她的来意。看来那天他们急于逃走,并没有认出是谁在后面追赶。
圭土心中反而踏实了,想着该如何摆脱她纠缠。
姣娥轻移脚步,把颀长苗条的身体向圭土靠近些,,脸上透露出
迷人的笑容说:“我说圭土啊,你我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儿,这森林里再没有别的人搅扰,我俩不期而遇,这可正是天意的安排呀!”
此时,他心里产生了极大反感,尽管她美貌如花,但骨子里却是令人难测的。
他又不想严词拒绝,只好婉然推搪说:“如此美人美意,我圭土岂能不从呢,无奈族里还有位姑娘在山口上边等我呢……”他说着当即迈动双腿,恨不得腿上生风。
姣娥急的哼了一声,索性尾随他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走到龟山脚下时,圭土觉得眼前一亮,真的是出现奇迹了,感念天神也下凡来赞助。
偏偏凑巧,灵儿姑娘身背一袋红枣,亭亭玉立在一株大树前等候圭土。
圭土三步并作两步向她跑过去,直累的汗花闪烁。
灵儿似乎早已看见圭土身后尾随个美人,一时搞不清楚她和圭土的来龙去脉。
圭土气喘吁吁地故意放高声音说:“灵儿,你在这儿等急了吧?”
“哦……”灵儿应了一声,心中暗想怎就说我是在这儿等你呢?
圭土进而又说:“我差点来晚了,我们还是到山腰那边去吧。”
他说着伸手挽住灵儿肘臂,向山坡上密林深处走去。
灵儿疑惑地回过头来,遥见姣娥身靠一株歪脖树正膘着他们形影。
灵儿不由问道:“圭土哥,我知道她是巴掌山的姣娥,你们是一路来的?”
“路上遇见,”圭土说,“她在后面跟过来的。”
灵儿回头又看了一眼,见姣娥已经悻悻地走远,方才调侃着揶揄着笑问:“长得那么好的女子,你不想要?”
圭土未作答,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初秋的森林干燥而凉爽,巴掌山后的阴面寂寂寥寥少有人迹。
圭土来到山峰后面的一大片桃树林中,这片桃林株株树冠宽大而形态迥异,想不出它们存在了多少岁月,也许巴掌山氏族的先人们正是看中了这片桃林,才开凿山洞在这儿长久定居。
春天时节他曾经来过几次,那时桃花绽放争妍斗艳,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致。
入夏时他来的更勤,谁不想趁鲜桃将熟的时候采摘一兜解解渴馋。
可是初秋呢景况大不一样,桃花早已凋谢,仙果早被摘光,只留下树叶在秋风中飒飒作响。
他斜躺在桃树枝上,漫无目的向山峰瞭望,他很是希望此刻在峰顶上现出丰娘身影……
山峰侧面,那里的树林比较稀疏。
过了许久,他终于看到从盘山小路上走下来一男一女。
他推想这必是丰娘同大川过来欢会了----他们穿过乱石丛正往隐蔽山洞那个方向走去。桃林距离山腰中的隐蔽山洞并不太远,等他们与圭土的距离渐渐拉近了时,圭土方才看清男的是大川,女的是姣娥。
他心里不平衡实在是很难过,实在是为丰娘感到难过,心下暗道这女子钓鱼似的啥时候把大川勾上了?
往洞口那边走着,姣娥扯着大川的手娇声爹气地问道:“你说的那个洞口在哪儿呢,我怎莫看不见呢?”
大川手指前方一片陡峭的石崖说:看到那片干枝垛了吧?洞口就在下面。
忽然,姣娥提声笑问道:“丰娘你俩,你俩常来吗?”
“当然是经常来,”大川如实说道:“每隔十来天必来的。”
提到同丰娘约会,她反而咯咯地笑了,声音清脆得如同林中飞鸣的鸟儿。
“你早该告诉我有这么个好巢穴,”姣娥嗔道,“你我住上几夜,比较躺在外面舒服多了!”
说话之间他们来到洞穴前,大川匆匆忙忙挪动干枝树棒以及半湿不干的草捆。
于是,眼前豁然展现出一个黑幽幽深奥奥的小山洞。
大川当先跳下去,站在洞口里面的坎台上向她伸出双手,姣娥小心翼翼手扒洞沿慢慢顺下躯体。大川紧紧抱住姣娥,一直抱着她躺到铺有干草的柔软的木铺上。
姣娥说:“里面这么黑呀,什么也看不见似的……”
大川说:你莫急嘛,过一会顺眼了是会有一些光亮透进来的。大川急不可耐的抱紧姣娥,一心把火凑近她皎白俊俏的脸庞……
关键时刻,姣娥却伸手推拒道:“慢着,我还有件事情一定要你亲自去做,而且一定要给我做好!”
行,你尽管说嘛,“大川伸手去扯她的鹿皮裹胸,她故意让他扯开,促使他进而俯下身来。
“怎么样?想好了没?要不要去做?!”她娇声连连地追问。
“你说嘛,你不说我怎莫知道是嘛子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这么急死个人?”
“我要你明天上午,就在这个洞子里,”姣娥气狠狠地说:“你趁着跟丰娘欢好时,亲自动手替我掐紧她的脖子,一定让她断气,断了她的活气!”
“你要我动手掐死她?”大川立时呆愣住,惊愕地睁大双眼,“你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有些不好吧,是不是忒狠了些?”
“你敢不敢干不干?”姣娥追问着睖瞪着圆眼珠,从下面伸手攥住他脖颈,“不干咱们立马散伙!”
“我,我……”大川支支吾吾一时旗鼓难下。
“你给我去做嘛,”姣娥把红艳艳双唇噌地一下凑到大川厚厚的嘴巴上。
他闭上双眼,享受着女人的吮吻,感到身体里面热血在激荡冲撞……
“哎,好吧……”他半闭着双眼喃喃地说,好像那声音不是从他嘴里发射出来的。
大川与姣娥离开隐秘山洞时,细心的圭土依然守候在附近草丛里。
他担心明后天一定会发生什么相关于丰娘的变故,想进一步窥探这一对男女会商榷什么新的预谋。
临近分手,姣娥拔身漏报住大川的脖颈亲昵地说:“别忘了明天上午,把你那相好的约到山洞里来,你可要下手狠一点,掐小鸡似的掐紧她的不瓯脖颈,让她立马断气,好解我心头之恨!”
圭土仔细聆听着,立时陷入沉思,直到这一男一女在丛林里分手后,他依然站在思忖着明天的行动……
(七)两番加害女头
圭土斜靠在隐蔽山洞一隅角落里,隐蔽在一堆草捆中,忍受着喘不过气来的憋闷,听到大川和丰娘悉悉索索地躺倒在铺草上。
洞内预先备有几片较大的草帘,是丰娘用皮革绳穿系而成,可以将这草帘遮盖在身上,身下是草铺,自然十分松软十分暖和。
在他们到来之前,圭土已在这山洞里等候了许久,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变故,他还是决定亲自钻进山洞内隐蔽,特意抱来草捆藏身在在东南一隅。
还好,丰娘与大川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堆放的草捆,只是专心致志做他们的事情。
如同往常一样,大川从上面伸出双臂紧紧挽抱住丰娘的脖颈……
隔了一会儿,圭土听到大川问话,大川低声问道:“你肩上受伤了?”
“嗯,”丰娘同样低声说:“上山攀石崖采草药,不小心擦破点伤,不要紧的。”
圭土稍稍调换一下藏身的姿势,不料却使草捆之间露出缝隙,尽管洞内比较黑暗,他依然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丰娘仰身躺着微闭双目,面容潮红,鬓发凌乱……
忽然,细心的圭土听到洞口外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即刻意识到必是姣娥领人埋伏在外面。
与此同时,大川也立时紧张起来,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丰娘躺在下面,一双眼微闭微瞌似睡非睡,全然未觉察到洞内外悄然发生的变故。
疾倏间,大川那双手突然抽将出来,如同秃鹰掠食一般掐住丰娘咽喉。
圭土迅速爬起来抓起木棍,紧靠洞壁蹑足前行。
丰娘星眸惊闪,霎时感到喉咙发紧发痛,柳眉紧蹙双目圆睁,同时看到大川扭曲变态的脸面,她想说话喊不出声,咽喉被他紧紧卡住。
呼吸很快残酷地被窒息,哽嗓里胀痛痛难忍难捱,她只能扭动双腿拼命挣扎……
眼见丰娘娇躯在草帘下扭动扭曲,口内呕呕唔唔呻吟不止,脸颊上浮现出胀紫色,眼球变得有些僵直。
约是一时良心发现,大川放松了掐她的魔指。
也就在同一瞬间,圭土举起木棍击中大川头部。
大川哼了一声,身上颤抖了一下趴下去不再动弹他身下的丰娘也已昏迷过去。
圭土掀开草帘将大川身体拽到旁侧,尔后想要搀扶起丰娘。
不料遮挡洞口的树枝被人踹漏,紧接着连续抛进来十几个正在燃烧的草捆。
火龙噼噼啪啪飞迸,浓烟滚滚弥漫开来,洞内空气很快变得如同蒸笼一般令人窒息。
圭土扶起丰娘,想要抱着她冲出去,抬头惊见洞口已被石板封堵。
生死攸关之际,丰娘醒转。她先被掐后被呛,因此连连呛咳不已。
黑暗中,她仍然一眼认出圭土,转眼又看见大川躺在一边。
幸得自家身下还穿着皮围裙,她羞红着脸面匆匆系好蓑衣坎肩胸前系带,来不及闻及圭土是如何跟进洞里来的,想见他大约已经看到了方才的抚爱。
眼前突兀发生这一切,令她顾不得多想多虑。
紧要关头,她猛然想起下面备用的地洞,当即扒开草铺挪动檩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