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我下了班去买菜，见县城农贸市场肉市与菜市交汇的十字路口，有一辆半新的人力三轮货车，紧挨东面转角放着。车后，一位身着麻布马卦、尖嘴猴腮、脸色苍白的十四、五岁的长发少年，手拿来一副菜盘大小的、薄薄的击打乐器——锣钹。地上放着两个一米左右长、周长不过两尺的铝皮筒。长发少年将锣钹嘭嘭嘭地一敲，很快见人三三两两地围拢来。这时候，我看到有四个穿得有些破烂、头上脸上脏兮兮的儿童——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开始行动。凭经验估计，这几个儿童大概在五至八岁之间。有两个男孩就各自走到横放着的铝皮筒前，慢慢探身下去。一个叉着一字腿，将一只腿与头小心地放进筒中，然后在筒中一点、一点地费力地移动；另一个则将自己折叠起来，先把屁股慢慢地挤入筒中，然后也在筒中一点、一点地费力地移动。当围观的人们看着筒中孩子紧张用力地在筒中挣扎着往另一头努力钻的时候，又一阵锣钹声响起，钻筒的小孩停止钻动，一双乞求的眼睛努力地向外顾盼。另外两个小孩，每只手都拿着一个不锈钢的小钵，向人群走来。人群开始了异动。有人悄悄退场，有人退场后还用怀疑的目光远远地看着，皱眉思考。不少人还是摸出一块、两块、五角的零钱，往小孩递过来的小钵里丢。“半场”表演，估计收得二十多块钱。小孩对丢钱的人大都一一鞠躬，低声说谢谢。我看了一下，那些丢钱的，大多是妇女、老人和小孩。我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富有同情心的群体。
　　 买了菜，我从贸市场往南朝颐景园方向走，同样的场景又同时在邮政局左侧、颐景园路口，离治安岗亭不远的转角处出现。而且有着惊人的相似。
　　 看着周围街道上，那些父亲陪着丢套圈、打汽球、甩花炮、买小吃、练溜冰的孩子，我于是想，这么些年幼的孩子，大新春头上，应是围绕父母撒娇或在父母身边结伴玩耍的时候，其父母怎么会放心让他们来干这种明显有损于身心健康的营生呢？那模样、那神情，又是那样的令人同情、可怜。他们那乞求的眼神里难道有什么的苦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