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又是一年红籽红(散文)
今晚,小睡一会儿起床,时间显示在二十二点二十三分。
感觉到了今年第一次的寒冷。肚子有些饿了,出门去校门外的烧烤店,要了一碗米线,四只豌豆,两块三香,挨着隔壁的胖女人坐下,烤着火,等待豌豆、三香烤熟,米线煮开……
胖女人说着普通话,看着有些老,其实很年轻。我比较喜欢这胖女人!第一,胖女人很有“修为”。那一次我路过胖女人租赁的门市,见她老公拿着修电器的烙铁,嘟哝着什么……我一眼扫过去,没有见着胖女人,觉得很奇怪,这男子发什么神经?两眼往下一瞄,才见胖女人蹲在柜台的转角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低声哭诉。
原来,胖女人正在和老公拌嘴。为了不惊扰四周,不损老公的面子,蜷缩在无法躲避的角落,掩藏着无法掩藏的悲伤。第二,我说的胖女人,其实是在“可胖”与“不可胖”之间的。她的胖全在胸、肩。显示出她的担当,不管是劳作和生育。任何时候,她会让每一个男人都能够感觉得到女性的迸裂——那爆发的乳沟彰显出生育的强大。
我为老不尊地逗过胖女人——你怎么还不生个小孩呢?胖女人说,现在还很困难,要等一段时间经济条件好转了再要孩子。
哼哼!到时候别像梨树花开在初冬,过了季节哟!
心里有些邪恶地调笑,等你的经济条件好转了,乳房可能已经下垂、干瘪了!
今晚怎么这么冷呢?我边说边凑在烧烤棚边坐下,伸出双手作出取暖的模样……
烧烤老板笑嘻嘻地说,其实昨晚跟今晚一样冷。我相信烧烤老板说的是真的。昨晚和今晚一样,我早早地来了睡意,早早地上了床。不同的是,昨晚我醉酒了,没有感觉得到寒意,今晚则不同。烧烤老板昨晚和今晚都在露天的烧烤店度过同一时光,关于“冷”的发言,他是有绝对的权威性。
胖女人一点也没有躲避我的意思。我们似乎挨得很近,共同烤着烧烤架上的火。偷觑一眼,胖女人澎湃的胸,黑暗下还是很清晰。
很快,肚子饱了。我折转身回到家里,把胖女人和澎湃的胸乳丢进了寒意里。
昨晚小睡时,做过一个梦。老家的木屋里,父亲母亲各自在忙活……我心里很清楚,父亲已经故去五年了,是八十六岁上辞世的。算一算,今年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我觉得很奇怪,难道父亲是在没有确定死亡情况下下葬的?父亲似乎是在默认我的猜测……朦胧中,父亲还是穿着我送给他的那件黄色的大翻领棒针毛衣。那件毛衣是老婆姑娘时候精心给我打造的。很明显,这件毛衣已经不能抵挡初冬的寒意,父亲明显地在瑟瑟发抖……母亲蹲在几根立着的长板凳间,扒拉着煤油灯,似乎在吹气引燃这什么。
我正在嘲笑母亲的无知——煤油灯怎么能够引燃铁钩呢?然而,神奇的是,那铁钩居然着火了!我走近一看,铁钩上的烟灰居然就是母亲以为足以引燃的理由。
挂在屋梁上的铁钩着火了!火,一直上窜,引向木质的屋梁。我喝令母亲立即制止自己荒唐的举动。母亲却像是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样,对我的竭斯底里无动于衷;扭头一看父亲,父亲正在剖着竹篾,丝毫没有理会那上窜的火苗……我大声喝令,黄思瑶!你要做什么?
父亲依旧剖着手中的竹篾。那摆放在地上的竹篾很规则,我都不知道做木活的父亲何时有了这么好的竹篾功夫?
今晚小睡也是做了梦的。为了清晰深刻的梦境不被格式化,我很快在QQ空间“说说”栏里做了记载——
傍晚小睡,梦片区比赛的前一晚,冉燕的爸爸冉景业送我礼物,见我正忙着,转身就走了。旁边的人说他明天女儿要出嫁,送我礼物就是给我放信。
到手的有四张白纸包着一元券白包,四块分而不断的烧白肥肉,四小块方正的白豆腐。还有一铝制水桶装满的白花花的大米……一转念,说是朗溪中心校的谢忠福校长送我的。我理解为四元人民币为“四季发财”,四块肥烧白为“世世富贵”,四块豆腐为“世世清白”。那没有见着的一桶大米为“金玉满堂”。
准确地说,这条“说说”写好后,我才走出门去吃烧烤。
两个不同梦境,前一梦境浸满了担忧和恐惧;后一梦境则飘扬着喜庆的祝福。
紧挨着电脑的墙上,贴着我昨日画好的梅花,是用藏青色点缀的梅花,取名为寒梅。
一天我都在想着自己的父亲,按惯例,每每梦见父亲衣单嘚瑟时,我会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在那一个世界里缺少钱粮,以梦示警——做儿子的该寄钱了。
父亲知道自己死后还离不开自己的儿子们,免不了要儿子们破费。然而,父亲真正的教会阴阳间“汇兑”手续的还是我。
第一次“寄钱”是在春节,父亲在旁边仔细地念叨——今逢年近之期寄钱,特具信博几半架,一架,奉上。然后,是故某某老大儒人名下収用,落款:孝谁谁,叩,天运某年某月日。信博又叫做福包,背后要画上“同日划”字样。最后,焚香,鸣炮,泼上供过的酒水、米饭,一并烧了。
如此,一次阴阳间的钱币汇兑就完成了。
我是父亲四十岁上生的。我今年五十二岁,算下来,父亲五十二岁时,我正好十二岁。那时,十二岁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很成熟了,除了不能参与母亲和隔壁长发幺娘和坎上的玉英大嫂吵骂以外,其余的家务和农活我都很在行地参与……
十二岁的时候,我已经是初一的学生了。那时,我已经是学校赫赫有名的学习尖子。在学校用毛笔写批判专栏的功夫,搬回家里自然就是父亲携带一家大小往阴间寄钱的最佳帮手。
我很能够体验父亲往阴间寄钱的总总理由和祈愿的虔诚——不是吗?自从我记得给远在那边的祖、公婆寄钱,就得到了我们想得到的东西——能够填饱肚子的,过年不再等待父亲从笔架山石仡佬间拍打红籽做的年夜饭。
我没有和父亲去笔架山的石仡佬间打红籽。父亲说自己一边往竹篾背篼里拍打红籽,一边听着山那边的二舅爷家的青岗坪吃年夜鸣放的鞭炮,眼泪是和红籽一起落进竹篾背篼的。
一张的苦脸,八字纹加上一条线似的紧闭的嘴,脖子上不是挂着围腰挥舞着斧头就是挎着纸壳写着“地主”陪斗。在我的脑海里,这就是父亲的肖像画。
只有父亲在我们子女母亲莫名发怒时,才真正的显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只有在自己用红薯、洋芋精心饲养的动物般的儿女们面前,才能露出庐山真面目的男子汉。
不管怎么去想,猜!我都找不到这段时间父亲找我要钱的理由。月半符纸是烧了的,烧了很多,足以让父亲在那边做一个“亿万”富翁。
偶然想起,老芭说过盖上的蜂子洞的红籽已经被人工栽种的树木掩盖了,失去了原来耀目的风采;不过,笔架山烈士陵园背后的石仡佬里的红籽完全可以替代蜂子洞的红籽,以供我们去赏玩拍照……
红籽的特性就要经过风霜的洗礼,才能完成从处女到少妇的过度。不然,它不会红,不会红炫目,不会风采无限!
昨夜很冷,今夜依旧很冷,是在提醒我,红籽正在经历着洗礼,等待着一展全新。
于是,我记起了拍打红籽的父亲,想起了祭奠父亲写下的文字和匹配的音乐。腾格尔的《父亲和我》又响起在心田。
是你
创造了这个家
然后又创造了我
是你
拉着我的手
从昨天走到现在
啊
我亲爱的爸爸
你是我最崇敬的人
啊
我慈祥的爸爸
你是我未来的偶像
当你拖着疲惫的身躯
结束了一天的劳动
当你走进这属于你的家
关心的还是我回来没回来
一袋烟你抽到天刚亮
一壶酒使你忘却忧和烦
有时妈妈说你又恨你
可你却从来不埋怨什么
在你
的眼里常出现
我被人打倒在地
在那
长长的黑夜里
我被人欺骗上当
没有的事亲爱的爸爸
这只是你心痛的梦幻
因为我不是不幸的人
因为我有一个好爸爸
我要分担你的忧和愁
不再让你为我总担心
你将永远牵着我的手
走向没有尽头的未来
欣赏音乐后 ,仔细翻阅有关怀念父亲的文字时,才又一次记起父亲是2009年的11月15日三点四十分逝世的。在父亲逝世五周年时,那边的父亲掐指一算,怎么该上帐的钱还没有到位呢?这才以梦示警,别忘了在感恩节这天“感恩”……
我只能够牵强地为自己辩白——在自己五十二岁生日那天,为自己的父亲寄钱,做一次迟到的“感恩”。
如果我还有太多的“以后”——那么,即使我以后记不住有阴晴圆缺、闰年闰月参差的黄历,我应该记住很冷来袭的隆冬,还有等待隆冬洗礼的红籽。
我,或许会与红籽一道经历又一次的灵魂洗礼,哪怕我没有红籽一年又一季红的来生……
欣赏好文,感受情怀,分享精彩,问候老师。祝老师创作愉快,佳作不断,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