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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秋水合奏】遇见(小说)


作者:易水犹寒 进士,7846.3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47发表时间:2016-02-05 15:22:50

【秋水合奏】遇见(小说)
   早晨的明水镇很安静,阳光很温暖,明水河上方腾起薄薄的明雾。有二三渔船行走在蜿蜒的明水之上,不远处有一座斗拱小桥,桥上有二三行人,闲散又不匆忙。明水河的两边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屋顶一律铺设青灰色瓦片;路面是青石板的,这些青石板久经岁月,中间已经被行人磨得光滑;偶尔可见三两只鸭子扑腾着翅膀跃进明水河,发出欢快的“嘎嘎”声。
   这些景色足够让罗红梅迷醉了。白落天上班的时候,她就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遇见·爱”旅馆里,透过窗户看各色风景。她是个不明方向的人,一出远门就找不到归途。等白落天下班归来时,她就拉着白落天撒娇,让白落天带她逛逛明水镇。有时候一逛就很久,不知疲倦。等星光爬上天际,月儿也明晃晃的时候,他们就牵着手坐在明水河边聊天。这个时候,整个明水镇是他们的,不用担心旁人的眼光。罗红梅会把头靠在白落天的肩膀上,白落天拥着罗红梅的肩膀,闻着她淡淡的发香。
   每一次罗红梅来到明水镇,白落天都会很“挣扎”,一种从内心深处涌起的挣扎。白落天希望罗红梅来,是因为想她。白落天又不希望罗红梅来,是因为爱她。罗红梅每次到来都是伤痕累累的,白落天却希望她永远开开心心。爱一个人不就是这样么?希望她快乐,希望她欢喜。可是现实无法满足白落天的这些希冀。此刻,白落天坐在透亮的办公室里,心里充满着矛盾。也许白落天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在罗红梅每次到来时,尽量开解她,让她满血复归。可是,每次罗红梅离开之后,白落天又充满着失落。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星期提不起精神。这些是罗红梅所不知的。
   每次出现在罗红梅面前的白落天都是最好的状态。乐观、豁达、健谈、温顺、善良,这些都是罗红梅能够感受到的。可是每次,白落天在罗红梅离开后,都充满着挫败感。有时候他恨自己的无能,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生活在小说中的白落天,充满着幻想,憧憬着美好,可在现实中一无是处。他是个活在小说中的人,他给不了罗红梅长久的幸福。
   也许是罗红梅的遭际让他太过敏感,其实罗红梅要求的并不多。她也不希望白落天因为自己太过难过。于她来说,她们的遇见就已经足够让她感动,足够让她满足的了。哪怕再有一丁点额外的想法,她都会觉得过分。因为,她知道,她配不上他。而白落天不这么认为。作为一个男人,一旦心里的责任感和保护欲被一个女人挑起,他就希望他能够扛起这份责任,能够给她幸福。而现实是,他白落天依旧束手无策。
   白落天又想到了昨晚的情景。罗红梅到达明水镇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站在白落天面前的罗红梅像霜打的茄子,头发是凌乱的,眼眶是红肿的,眼神是迷离的。一见到白落天,她所有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奔泻出来。她只是哭,而白落天也不多问。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用手在她的背上轻拍,直到把罗红梅的哭声拍落,把情绪拍平。待罗红梅像熨斗熨过的衬衫般服帖后,白落天就把她带到“遇见?爱”。然后默默地陪在她左右,像哄孩子一样,让她在自己的怀抱中安静地睡去。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白落天知道那个人又对她做了不可理喻的事情了。他不问,是因为不想她再次伤心,她不说,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可这一次不一样,白落天没有问,罗红梅还是说了。
   那个人对她做了禽兽之事后,闷在门框上抽烟。她原本以为事情结束了,就像往常一样爬起来洗脸、刷牙、准备睡觉。可就在她收拾好一切后,家里闯进了三个人,闯进了三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三个人进门也不打招呼,直接奔着罗红梅而来,为首的那个人一副苦瓜脸,眼角上方有颗大痦子。满嘴的酒气和粗言秽语,另外两个倒像是跟帮,也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三个人一起抓过罗红梅,扔到了屋内的条桌上。接着就动手动脚,强脱罗红梅的衣服。两个跟帮控制住罗红梅,大痦子实施犯罪。罗红梅挣扎,使劲地挣扎,可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这群混蛋。罗红梅带着最后的希望向那个人求救。这是她多年以后又一次喊他的名字,阿贵。
   “阿贵,救我……”
   只喊了一声,她的嘴巴就被人用肮脏的手掌捂上了。那一刻,她分明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阿贵的身子抖了一下。她知道,那一刻阿贵是听到自己的呼喊的。可就是这个阿贵让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阿贵不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站起身来,默默地选择离开。有谁能体会她的绝望,这种绝望像一股剧毒,深入骨髓,像万箭齐发,一起穿心,像万蚁蚀骨,撕心裂肺。
   她记住了大痦子说的一句话:“别喊了,他不会救你的。我来,他是同意的。”
   同意的,同意的,同意的……
   这三个字在她的耳边激荡起巨大的回声。她瞬间麻木了,整个身体也跟着麻木了,眼泪滚滚流下,烫伤了她那颗绝望的心。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只听见条桌的四条腿“吱吱”乱响,天旋地转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孩子的惨叫,让她惊醒。伴随着孩子惨叫的是大痦子疼痛的叫骂声。
   一把剪刀刺穿了大痦子的右腿,血流了一地。是罗红梅的女儿,是她的女儿救了她。而此刻,她的女儿倒在了一边,一动不动。女儿是被大痦子踢翻的,女儿倒地的时候,大痦子被吓着了,以为是杀了人,在两个跟帮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门。
   阿贵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一进来就抱住昏厥的女儿,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有如此的胆量。罗红梅顾不上自己的衣衫不整,一把抢过阿贵怀中的女儿,此刻,她已经欲哭无泪了。她使劲地掐女儿的人中,可女儿就是不醒。阿贵也吓坏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阿贵吓着的样子。阿贵吓坏的样子很好笑,阿贵的脸开始不听话地抽搐,嘴角有些歪斜,双手也在颤抖。阿贵虽然恶,但他还没有散失最后的一点良知,总还知道女儿是自己的。女人可以不是他的,但女儿他不能不要。
   此时的罗红梅顾不上这些,更没有心思去看阿贵表情的抽搐,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女儿快点醒过来。终于,女儿在罗红梅不停地掐人中,捏太阳穴的情况下,苏醒了过来。这一刻,罗红梅恶狠狠地甩给了阿贵一个响亮的耳光,骂了句:畜生!畜生不如!
   这也是这么多年罗红梅唯一一次敢跟阿贵叫板。而这一次,阿贵没有任何反抗地接受了她的这一巴掌。
   后半夜很平静。罗红梅很平静,阿贵也很平静,女儿安睡了。
   天刚刚亮的时候,罗红梅离开了村子。她要再次逃离这里,这一次,她没打算回来。她乘着赶往明水镇的唯一一班火车,她知道20个小时后,她将和这个村子永久诀别了。她知道20个小时候后她将在明水镇落地,甚至生根。她知道这样对不起女儿,可她实在没法再过下去了。她要去找她的白落天,即使不能和白落天在一起,她也希望能在明水镇安个家,终老此生。
   她知道这对白落天是不公平的,可她实在想不了那么多了。此刻的她最最需要白落天的怀抱和宽厚的臂膀。她知道自己是肮脏的,她配不上白落天高洁的灵魂。可是此刻,她唯一的去处就是明水镇,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白落天。曾经无数次,明水镇只是她中途的一个驿站,供给她疗伤之用,而20个小时后,她将彻底和这个小镇融为一体。
   罗红梅讲完了这些,却隐去了她要留下来的想法。白落天听完了这些,泪眼迷蒙。他找不到任何安慰她的语句,只是把罗红梅抱得更紧了。罗红梅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讲完了这些,她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等不得白落天的任何安慰,就自顾自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安稳得像只猫。反而白落天听完了她的故事,再也睡不着了,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夜。天花板从黑夜中一点点亮了起来,直到阳光洒满了窗台。
   白落天摸了摸罗红梅的头发,在她安稳平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看着她睡熟的样子,无论如何也没法把那些故事和她联系起来。白落天想,这样安稳的女人怎么会承受这样的不公正呢?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他就起床了,趁着时间还早,白落天到镇子上买来了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他知道,这些都是罗红梅最爱吃的。就像这些最平常的吃食一样,罗红梅本来是枚很单纯的女子,可是生活的遭际却偏偏要让这样单纯的人饱受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不公。白落天长长叹了口气。
   罗红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遇见·爱”的这个房间陈设依旧,充满着温馨和希望。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把整个房间装满,淡紫色的窗帘安静地拢在一边,八角的桌子被漆成深咖色,这些和明水镇很配。她喜欢这个房间,喜欢这种装饰。与白落天的遇见是一种巧合,与明水镇的遇见也是一种巧合,而“遇见·爱”的这个房间也在诠释着这种巧合。她越来越爱这个地方了,爱这种遇见,爱这种巧合。看着屋内的这些陈设,她感到很知足,尤其是那块淡紫色的窗帘,让她想到一大片一大片的薰衣草。此刻,薰衣草正在她脑海中盛开……
   这是希望和犹疑的对决,也是生活和命运的博弈。她很想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白落天,可是她又担心。一旦自己说出了真相,就再也没有了回头的可能。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即使对那个人再怎么痛恨,女儿是无辜的。况且,她已经开始想念自己的女儿了。
   罗红梅走出了房间,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走上明水镇大街,她希望自己走丢,丢失在明水镇的角落。这个角落连白落天也不知道。
   而此刻,白落天正盘算着如何让罗红梅满血复归。或者,白落天也在抉择,是劝说罗红梅永久地留下来,还是放任她的再次离开。
   太阳斜斜地照着,世间很安暖。去留成了横亘在两人心中最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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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读完让人五味杂陈的小说,小编不得不想到一句话,《志明与春娇》里春娇说:“人一世长流流,总会爱上几个人渣。”对于罗红梅来说,自己的丈夫便是一场噩梦。而这场噩梦在遇见白落天的时候开始得到救赎。整篇小说都在塑造一种哀伤与救赎的氛围,在这种氛围里,我们看到了罗红梅对于新生活的追求,还有对于家庭的坚忍。有时候我们遇见爱的人的时候总是在不合适的时候,有很多时候只是为了凑合而选择了步入婚姻的殿堂。罗红梅便是这样的例子,感情永远都需要彼此的磨合,而罗红梅则是这场婚姻里的牺牲品,虽然在小说的结尾,我们没有看到罗红梅对于未来的选择,但也许对于她来说,未来的前方一定有亮光在。佳作小说,推荐共赏,祝福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阖家幸福,倾情推荐。【责编:洛漾熙】【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60206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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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文友:ran.t        2016-02-22 18:18:00
  谁骂我?那头猪吗?你都说它嘴拱地了都没挨骂,我这么含蓄怎么会被人责怪呢。
回复11 楼        文友:易水犹寒        2016-02-23 09:50:47
  标准答案回复如下:
   心照不宣,一致声讨某猪就是了。(此答案系某人提供,非原创,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2 楼        文友:ran.t        2016-02-23 20:29:25
  这个标准答案甚好,一定是位前辈高人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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