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趣事
闲暇整理书柜,见到儿子成长影集,从出生到小学毕业,如昨天情景再现,看着那一张张可爱活泼的笑脸,泪不知不觉溢出眼眶……
错过了儿子童年的成长阶段,做为一个母亲,我很失职。儿子八个半月,为了生计,我把他留给婆婆照料,去大连和爱人一起创业。
至今还记得离家那天,我把儿子递给婆婆,他两只小手伸向我,天真无邪的眼睛,满脸都是笑意。那一刻,我真想把车票撕碎,在家安安静静地照顾儿子,看着他慢慢长大。可现实不允许,租赁的店铺已进入装修阶段,我不去,就意味关门,几万元钱就会打水漂。而且这也是我事业起步的一个机遇,错过,就不知何时再有。
看着儿子渴盼的眼神,我忍着心痛,拉着行李箱,狠心的转身,推门而逃。一路上,不敢回头,眼泪如泛滥的河堤,肆意流淌。
在大连,白天忙碌工作,暂时冲淡我对儿子的思念。到了晚上,拿着儿子的相片,想着他可爱的小模样,我的泪又开始无休无止。爱人劝我,孩子挺好的,你不要牵挂,过一阵稳定,就把儿子接来,再忍忍。
其实我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没做母亲之前,不管遇到多难的事,我没掉过一滴眼泪。可儿子的出生,让我变得非常脆弱,看他哭,我会不知所措,难过得掉眼泪;看他笑,心不自觉会变得软软,被快乐胀得满满。
在店里,我不敢接触小孩,不敢过多和孕妇交谈,怕聊太多,勾起对儿子的思念。一次,禁不住一位顾客的热情,翻看她女儿的照片,看着看着,心痛地无法呼吸,急忙放下相片,跑进洗手间,大哭一场。
生意经过三个多月的运作,走向正规。我租了一套房子,把儿子接到身边。看着儿子在身边一天天长大,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儿子幸福安定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
儿子很调皮,喜欢画画。记得他三岁,家里买第一套房子,新装修的屋子,雪白的墙壁,亮堂堂。他和爷爷奶奶住在那儿,我和爱人还是经常住在店里。某天,我大包小裹回家,看到墙壁上都是儿子的胡乱涂鸦。有小鸡,有小鸭,有高低不等的房子,有滑稽可笑的小朋友,还有太阳和月亮……
我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愣在那里。
我气得和婆婆说,好好的新房住成这样,弄的像画室,妈,你咋不说他呢。
婆婆却说小孩子不能多加约束,墙壁脏了可以再刷,孩子的爱好和天性不能扼杀,不利于孩子成长。
新装修的房子就这么毁在儿子手里,到现在,墙上还都是他的作品,一直保留。
儿子的心很敏感,也很细腻。初次进幼儿园,怕他淘气,伤害到别的小朋友,每次回家婆婆都提醒我叮嘱儿子听话。结果导致我每次接儿子,都成了一个唠叨婆:“儿子,不许和老师顶嘴,不许打小朋友,不许乱拿别人的玩具,不许……”
儿子那时才三岁半,听我说一大堆规矩,小脑瓜不停点头。
随着我天天唠叨,儿子心理有了变化。路上,我问喜欢谁来幼儿园接他,儿子说喜欢奶奶接。我很诧异,儿子一直和婆婆一起居住,我只有去幼儿园,才能见到他。看了一本教育方面的书,说小孩子性格形成期就在三四岁,如果教育错过这个时期,坏习惯养成就很难改变。为了让儿子健康成长,不留遗憾,每天下午我都去接他,陪他玩两小时,再赶回去上班。儿子很高兴,天天喊着喜欢妈妈接,这次咋还变了。是因为我不背他的原因吗?因为婆婆每次接儿子都是背他回家,我为了锻炼他意志,每次都是让他自己独立走,就连摔倒,我都不扶,让他自己爬起来。没想到儿子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他说我和爱人总是对他有要求,根本不爱他。
“儿子,我和爸爸爱你,很爱很爱你。我和爸爸对你有要求,正是因为爱你才会指出来。爸爸妈妈对你有要求,教你做人的道理,是因为我们希望周围的人都喜欢你,如果大家都不喜欢你,没人和你玩,你会孤单寂寞的。妈妈不爱你,怎么会天天来接你?”我耐心和儿子解释。
他听完我的话,又认真的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住一起。
我和他解释是因为现在的房子小,妈妈爸爸住不下,得努力挣钱买一个大房子,这样儿子就能和妈妈爸爸永远在一起了。他乐了,扑到我怀里,抱着我说,妈妈,我也很爱很爱你。看着懂事的儿子,爱在心里蔓延。
到家了,婆婆问,咋回家这么慢,我解释说陪孩子走回来的。婆婆纳闷儿子为啥不让我背,儿子回答说,我不让妈妈背,怕她累。我让你背我,是我怕自己累。
听着儿子天真的话语,我的心一下子湿润,变得软软。
为了让儿子知道生活的不易,体会父母工作的辛苦,每次我去给饭店配料,都会带上儿子。
看他用小手一下一下倒调料,很费力的样子,我也心疼。可为了磨练他成长,忍着痛,看着他做。
等我们娘俩把最后一袋调料配完,已经做了近四个小时。儿子小脸累得红扑扑的,额头沁满汗水。我让儿子休息一会儿,剩余的我装袋。
没想到,儿子突然从小凳上站起来,朝我低头鞠了一躬,说:“妈妈你辛苦了,儿子谢谢你。”
看着孩子心疼的眼神,我一下子愣在那里,心一下子被震撼了,他才四岁,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是亲耳听到,绝不会相信。
那一刻,我明白,孩子的天空不只是玩耍,还有爱。他虽然小,但懂得关爱别人,这让我很欣慰。
儿子有时候也任性,惹婆婆生气。一次,儿子要吃鸡蛋炒柿子,婆婆做好端上桌,才想起忘了放柿子。儿子看没有柿子,站在那就不吃饭,说这是炒鸡蛋,不是鸡蛋炒柿子。无奈,婆婆端菜去厨房,切了几片柿子摆在盘子周围,端回餐桌。
儿子看着婆婆端回的菜,小嘴一撅说鸡蛋炒柿子不是这样的,奶奶骗人。
婆婆气得说:“这不是鸡蛋和柿子吗?这孩子咋这么难侍候?爱吃不吃。”
儿子发脾气,就是不吃饭,嘴里还和奶奶顶嘴,用脚去踢桌子。当时,为了儿子吃饭方便,家里饭桌都是矮的。巧了,穿的小皮鞋一脚踢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婆婆做的菜盘里。婆婆气坏了,抓过来照屁股打两下,儿子委屈地哇哇大哭。结果一下午没理奶奶。
婆婆打电话和我说了经过,我急忙回家,打算训训儿子。到家问清事情原委,我批评儿子,以后不许挑食,不许惹奶奶生气,不许和长辈耍脾气,要以顺为孝。他静静听我发火,也不说话。正好爱人也回来了,我俩就一起逗他,说他不是我们儿子,我儿子比他乖,不惹奶奶、妈妈和爸爸生气。儿子听我俩一唱一和,心里承受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怕被我们发现,急忙背过身,嘴硬地小声说:“我妈妈可好了,我过生日每次都给买大蛋糕,还做奶油小马。领我去汤姆熊,去做飞船,还领我看电影。”
看着他可怜的小模样,我又想笑又心疼,真想把他抱过来,安慰他。可为了纠正他任性的坏习惯,只好继续坚持,一家人谁都没给他笑脸。
到了晚上,我用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小脚丫,给他洗脚,他歪着小脑袋看我,犹豫了一会,轻轻地说:“妈妈,你儿子不是好儿子,不孝顺,惹妈妈生气了,对不起。”
听四岁的儿子说出这么动听的话,我被感动得眼泪快要流下来了,怕儿子看见,忙低下头,用欢快的语调告诉他,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妈妈原谅你。
过年领儿子去看电影,回家的路上,因为有坡,我和爱人就想锻炼他。走着走着,他喊累,让我们背他,我们都拒绝,都不背,一直走。我故意调侃他:“儿子,真对不起,本来我们以为你在家很无聊,就领你去看电影,没想到把儿子累坏了,玩得不高兴,下次还是别去玩了。这事办的,唉……”
儿子一听我这么说,怕下次我们再不领他出去玩,急忙解释说:“不累,不累,谢谢妈妈和爸爸陪我看电影,我很高兴。”从那以后,再出去玩,也不喊累,每次都是高兴地出去,欢天喜地回家,还对我们表示感谢,懂得了感恩。
我回老家住了一个月,回来以后,儿子就要和我去住。我还以为他想我了,就高兴地把他接到住处。没想到晚上睡觉时,他郑重其事问我们是不是还要生个妹妹。
爱人逗他说,是想要个小妹妹,怕我们老了,他对我们不好,再预备一个。儿子一听急了,说:“我会对你俩好,你俩想吃啥我给你俩买啥,长大挣钱领你俩去吃法国大餐,吃鹅肝。给你俩一个卡,想咋花咋花,再不惹你俩生气。你看你俩养我够累了,就别生小妹妹了,好不好?”
我和爱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只好答应。第二天,起床就喊回奶奶家,怎么挽留就是不住。到了婆婆家提起这事,才知道是婆婆逗他,他当真了,怕我们有妹妹不爱他,去住一夜就为了确认这件事。那一年他才四岁半,真是人小鬼大。
儿子和奶奶回老家,学前班停了一学期。上一年级时,考试成绩不理想,回家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看了试卷,也很郁闷。可还是压住心里的火劝慰他:“儿子,别郁闷,考的好是因为他们比你学的多,你考试马虎了,这次没考好,不怕,加油,下次肯定会考好。妈妈相信你,在妈妈眼里,他们都不如你,你是最棒的!”
儿子笑了,脸上又恢复了自信。
从第二学期开始,我在儿子的文具盒里面粘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话:“儿子,你永远是最棒的!妈妈爸爸以你为荣。”
每学期的家长寄语,我都会写上:“希望儿子成为自强自立、自尊自爱,坚强勇敢的男子汉!”这两句话我一直用到儿子小学毕业。
从那以后,儿子的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始终保持前三名。可他总是遗憾,说班级女生太强悍,自己用了很大劲,就是拿不到第一。我鼓励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小学毕业考试,儿子得了学年第一,终于圆了第一的梦想。他笑着对我说:“原来只要努力付出,真的可以成功。”这一次的经历让他明白很多道理。
儿子的童年趣事很多很多,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他现在是初二学生,一米七五的个子,像个大小伙,很独立。每天的生活、学习从来不用我操心,都是自己安排。有时候我下班到家都已经10点多了,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悄悄地推门一看,儿子坐在那里,正认真地复习功课。
从小到大,儿子每次犯错误或者在学习上遇到挫折,我从不打骂和责备。都是先肯定他的努力,再和他分析哪方面出了问题。我尊重他,他也尊敬我,我们经常像朋友一样坐在屋里聊生活,聊学校,听他的演讲稿,谈一些学校的趣事,心底漾起厚厚的暖意。
看儿子那么健康快乐,日渐成熟,我非常欣慰。虽然将来他的人生之路还很长很长,但我相信他靠自己的努力,一定会有一方属于自己的天空,我期待着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