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最近的雨,最远的你(组诗)
◎远眺 那些在崖口的事物
梅子青了黄、黄了又青。注定
今年的雨水面带诡异。河岸
一朵花过早地夭折,随流水出走
决绝的眼神叫人心悸
像那年的你,和初恋别离
掰开七月的泥土,内心的潮湿浅显易懂
闭关的胎记,一直在倾听风言风语
苔藓在皮肤上繁衍。石头沉默,已开始怀念
那些从头顶慷慨撒下的金色光线
蔷薇依次把暑热天窗打开
新长的芒刺串起了一地潮湿
一只会讲甲骨文的斑鸠,用草书的脚暗示
这些天,那个在孤独中守候的人,离悬崖
身体,只有一寸
◎被抛物线弹起的脚步
野风不渡的沉船里
辩证唯物者已在水底垒坝
开荒、种鱼、栽草养马。伸手
就能捞起开花的诗句
一尾鱼化石的迷面,需与
佛灯共用一只木鱼。隔着平原
山脉,在被雪花迷乱的微信里
我点击了半生,离酒杯最近的语音仍是
查无此人
最近的你,最远的迷
这句歌词的尾部,一位
忧伤的乞丐流下了热泪。沉默着
用弯月的倒影替夜缝补心事
一个献出了春天语言的人
一个摆脱了海水挽留的人,不得不
再次踏上隆起的抛物线。水深火热的江湖
狼毒花再次漫延
◎种一截路的理由
不可能劝说河水在纯朴的梅雨外
重新彩排。可以放下伞,像母亲放下
喂鸡的瓢勺、怀里的一棵白菜。更像
树根放下枝头的红果,随透明的时间摆渡生命
当初盛满雨水的天空,空荡荡
没长出一枝芦苇。只有这驾孤独的马车
我还没有准备好装饰它的雨伞、风衣或草帽
就开始巡弋蓝天
黄昏赿来赿恍惚,再也捧不住故乡的叮咛
思念砸痛脚面。我明白。这个夏季,手是多余的
摘不下一朵鸟鸣
再种一截路吧
可以当棋盘,推演我后半生的腰椎痛
或者埋下风雨,让闪电无家可归
等不到你脚步的那天,我把它生生地竖起来
当墓牌
2016.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