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孽缘(小说)
十一
清晨,男人还没清醒,女人就起床了,她洗了一把脸,简单描了一下妆,又悄悄地收拾了一下行囊,就急急地赶车去了。车行在路上时,老天爷下起了毛毛雨,就像女人的眼泪,一阵紧似一阵。车路刚好经过孩子所在的学校,她在学校不远处和老师联系了一下后,就请司机停车等她,她直奔学校。这时,老师已把她的两个孩子叫了出来,母子见面后,两个孩子同时叫了一声“妈妈”,娘儿仨就抱在一起了。好一会儿,她忍了眼泪把衣服交给孩子,匆匆离别了孩子,上了班车,直奔娘家。
到家时雨还在下,此时已是下午四点,母女俩亲热了一会儿,又和父亲说了一会儿话。母亲要给她做饭,她说不想吃,想睡觉。妈妈就给她铺了床,她就那么合衣躺下沉沉睡去,直到晚上七点才醒来,不见爸爸回来,就问妈妈:“爸爸呢?”
“我们这里的邻居老了人,他去行情去了。”妈妈问她,“想吃点儿什么?妈给你做去?”
“妈,你别做,我什么也不想吃。”陈艳蔫蔫地说。
“姑,你好漂亮呢,我长大了就娶你这样的媳妇。”说话的孩子是陈艳的亲侄子,三岁的样子,说这样逗人乐的话。
“姑姑有那么好看吗?”陈艳把孩子揽过来亲了一下,转过来对妈妈说,“这孩子,人不大心倒大了,真是不得了。”
“他啊,什么都知道,机灵着呢。”王冬梅怜爱地看了看孙子说。
“奶奶,晚上我和姑姑睡,行么?”那孩子跑到奶奶身边问道。
“哎吆,我的好侄子,知道和姑姑亲啊,真乖,成,姑妈姑妈嘛,就和姑妈睡。”
一老一少的俩女人逗了一会儿孩子,陈艳看到普法栏目剧《欲望》开始了,就专心致志地看起了电视剧,奶孙俩这时也不说话了。王冬梅的注意力也被电视剧吸引了去,和女儿一起看起电视来,小孙子就乖巧地靠在奶奶怀里,安静地睡了。
不一会儿,电视断电了,王冬梅起身在窗子上看了看别家的灯光,都还亮得好好的,就自己家断电了,以为是自家的线路坏了,就把熟睡的孙子放在椅子上,立即走到堂屋正中和丈夫接通了电话说:“还没回家啊?我们家电路坏了,你现在饭赶紧回家检修......”话还没说毕,大门突然洞开,一束强光照在她的身上,只见光线后面的黑影挥出尺来长的尖刀,向她胸部连刺两刀,一道白光又飞速的挥向她的颈总动脉,她连呼叫都没来得及,就倒在血泊中了。
陈艳跟在母亲身后,惊疑中看出了那黑影就是自己的冤家,当她刚刚作出判断时,黑影已将尖刀刺入自己的胸部、颈部,和她妈一样连惊恐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地身亡了。
此时,那孩子趴在椅子上还在熟睡,那恶魔看到后也不愿放过,一并杀害了。
陈家贵接了妻子的电话后,立即要往家里赶,这时村里的民兵连长和另外一个邻居要和他同路回家。他们走到离陈家贵家不远的公路背湾处,看到一辆牌号为K960的红色摩托车,那车主人似乎很匆忙的样子,连站架都没顾上打,车就那么歪在公路边。他们很是起疑,陈家贵说:“这车我好像很熟悉的,在我家公路边停过好几次呢。”他们议论了一会儿,就到了陈家贵的门前,分路时那连长还警觉地提醒他:“你要注意点,防止有坏人。”陈家贵说:“没事儿,你们回去吧。”
陈家贵来到自家门前,见大门紧闭,连喊妻子开门,没人应声,见旁边小门里有亮光,就到小门那儿敲门,连敲数下,门开了,只见屋内一片漆黑,就迈步进了屋,进屋后还没走出三步,立感肋骨处被长刀深深刺入,紧接着胸前又被刺了一刀,这时他才感到有人要杀他,就连喊两声“救命啊,救命……”这时,那恶魔又向其颈部挥了一刀,陈家贵就没有了喊的声音。民兵连长二人走在陈家房后不到十丈远,就听到了陈家贵的呼救声,声音苍哑,两声过后,似有打斗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人“扑通”倒地的声音……
民兵连长他们情知陈家贵家里出了大事,赶忙回身来到陈家门前,只见陈家二门紧闭,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了任何声息。他们就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先到小门处敲门,没有人的回声。他们又到大门处敲门,还是没有人应声。他们正狐疑间,小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窜出,直奔陈家门前的沟谷逃窜去了。借着月光他们已经看清了那人是谁,邻居惊呼道:“那不是他们家女婿张新民吗?”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出了杀人凶案,立马打电话报了警。
凌晨一点,刑警勘查现场时,只见陈艳被那恶魔杀害后,又移尸床榻上,似乎还做了简单的遗体整理。只见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面色如纸,双眼闭合。她还是穿着那件宽松高腰圆领低胸的粉红色羊毛衫,还是那风情无限的样子,就像疲劳过度后沉沉睡去的样子。她也确实是在红尘世界受了太多的情感煎熬,她太过疲劳了,可是她却躺倒在恶魔的屠刀下,而且那恶魔还是她身前曾经深深爱过的丈夫,她就那样永远地睡过去了……
四月七日是陈家四个亡灵的头七,也是清明节。黄昏时分,陈艳的小舅王东成带着陈艳的两个弟弟到陈家坟前祭祀亡灵。祭祀完毕,黄土新冢上空突然刮起了旋风,旋风搅起了纸钱灰烬,这些灰烬在新冢上空翻飞、升腾、散落,杜鹃鸟儿站在树枝上声嘶力竭地哀鸣着,那鸣声是那么的凄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