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生】 童年记事(散文)
童年的时候,常与小伙伴在街里玩耍,像“垒瓜园”,投“破鞋楼”和“牛抵架”。“垒瓜园”就是一个小孩子爬在地上,另一个孩子双手掂起地上孩子的双脚,使劲地拉着转圈,地上的孩子两手捧着鲜土,在被拉的过程中,形成一个圈或形成一个围城,这便是“垒瓜园”。“破鞋楼”是每人脱下一只鞋,把鞋跟向外分开,鞋尖支在一起。每人手里各拿一只鞋离开一定距离,开始轮番向鞋楼投去,一旦投中,鞋楼便倒塌,再由没投中者去支起来,以示惩罚。“牛抵架”这种游戏由六个孩子组成,三人一组,两人抬起一人,前边的孩子抬脚,后边的孩子抱头。对方也是这样,然后分开一段距离,再往一起冲撞,看谁的力量大,结果是六人撞到一起人仰马翻地,或碰伤鼻子或擦伤脸,大家都不在意,依然欢笑,依然开心。玩累了,就躺在松软的土地上仰望天上缓缓移动的白云,思绪也像白云一样飘忽不定,让我们幼小单纯的心灵充满无尽的幻想……
那时,天天盼望着下雨,觉得雨天很有趣。于是有一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彩越积越重,滴溜溜地想要下坠。我和几个小伙伴只穿短裤头,仰起头扯开喉咙高喊:“老天爷,别下啦,谷子黍黍(即高粱)长大啦!”天空开始落下雨滴,不紧不慢地,我和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弯下腰把地上的干土用手捧起,扬向空中。顿时天空中尘土飞扬,尘土在空中弥漫,继而随着凉风飘散。豆大的雨滴开始越来越紧地落下,砸在我们的头上、肩上、仰起的脸上和落满尘土的后背上。
雨滴噗噗地落在厚厚的鲜土上,留下一个个小坑凹。我们闭上眼睛拚命地扬土,灰尘落在头发上,胳膊上和脸上。随着一声炸雷响,雨声哗啦啦飘过来,紧接着雨滴爆豆似的落下来。我们赶紧往屋里跑,跑着跑着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们完全变成落汤鸡,雨把脸上的灰尘打成道、打成片,我们真的成了“花狗脸。”
凉风吹来,感到一丝凉意,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瞬间地上便水流成河,水滴砸在水面上溅起一层大水泡,水泡随着流水四处飘动,眨眼间便消失了。随机又冒出一层来……
油菜花开的时节,地里一片耀眼的金黄。傍晚的时候,我和许多小伙伴不约而同地来到油菜地,去捉“瞎碰”,瞎碰学名叫啥,至今也不知道。它浑身金黄色,有一双小眼睛和一双翅膀,还有四只带毛刺的长腿。每到傍晚时分就从地下钻出来,两三个一堆纠缠在一起。
捉瞎碰的人很多,主要还是孩子们,有的拿着手灯照,能多捉一些。没有手灯的就伸手摸,有时摸到手里,瞎碰就乱踢乱蹬,它细细的腿在手里痒痒的,抓到以后就塞进空酒瓶内。有人提个桶,里面装着水,见水它就飞不起来了。
油菜花开时,天气暖洋洋的没有一丝凉意,置身在花海之中非常惬意,闻着花香,踏着浓浓的夜色,侧耳听着瞎碰在扑闪着翅膀的嗡嗡声,就赶紧跑过去用手捉;有时也摸到羊粪,因为形状大小都差不多,只要感觉很光滑就扔掉,大多是羊粪。
天气暖和了就能多捉一些,有时刮风或天气稍凉,瞎碰出来的就少。
这种东西放在锅里用油炒一下,颜色深红,油光发亮的跟油炸花生米一样,味道像幼蝉,又像虾,在那时应是孩童们爱吃的美味了。母亲炒好后,我用纸包着装进书包,带进学校让好友尝尝。
记得有一次,我正捉瞎碰时,两只眼突然看不见东西,我就哭起来,在一旁的小伙伴赶忙拉住我,以为我说瞎话,两个人架住我故意把我领到榆树旁,我由于看不见“咚”地一下额头撞到树上,疼得我直喊,两个小伙伴不由地笑开了,知道我是真的,就把我扶到家。父母说这是“鸡宿眼”,就是鸡到傍晚就上圈休息时,人的眼睛就看不清东西。父亲就买些鱼甘油或猪肝,吃过以后,到如今再也没出现过此类病了。
每到夜里,一帮子小伙伴聚集在街中间电线杆下,玩“捉迷藏”的游戏。把人员分平均,由一方先藏起来,另一方守“老营”,即电线杆。那时候,藏身的地方太多了,玉米杆里,草堆里,树上,破屋里到处都行。另一方觉得对方没动静便开始四处找寻,这里翻翻,那里找找,对方被发现就开始向电线杆奔跑,另一方就追。快跑到电线杆发现有守老营者,便掉头翻墙越院,另一方穷追不舍,从这家的院墙翻越过去跳到另一家,直惹得鸡飞狗跳,大人们起来查看以为是遭了贼,气得直骂我们这些顽皮孩子。
二蛋是个调皮孩子,坏点子多,轮到我们守老营时,他和几个孩子商量好都回家睡觉去了。轮到我们找时,几个分头去找,几条街所有旮旯都找遍也没踪影。几个孩子没了兴趣便也溜回家,剩下我一人守在灯泡下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左右……第二天上学时,几个人戏谑地说:“昨晚守老营到啥时候,冷吗?”这时才知道他们都躺在热被窝睡觉,而我还孤零零地守在那儿……
童年还有许许多值得回忆的往事,随便摘取一点,算是对童年的天真的追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