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谈谈《挪威的森林》(赏析)
文学,是指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表现作家心灵世界的艺术,是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以不同的形式(又称作体裁)表现内心情感再现一定时期和一定地域的社会生活。是的,我们谈论文学就应该了解,文学作品的素材和灵感来源于现实世界,在其背后,则有作者对于社会和人性的反映和反思。
世界文学是一个大范畴,每种文学都深深地植根于它的文化,体现着赋予它灵魂的作者的心。今天,我们谈论属于日本文学的作品《挪威的森林》,就首先得了解它的作者——来自日本的村上春树。
村上春树,日本著名作家,他成长于五六十年代。作品风格深受现当代欧美作家的影响,基调轻盈,少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重的文字气息,被称作第一个纯正的"二战后时期作家",并被誉为日本80年代的文学旗手。在二战后日本文学反思战争,经历社会巨变阵痛的文学背景下,村上春树及其文字无疑是一股清流。村上春树的父亲想要培养他对日本古典文学的兴趣,而村上春树最终还是有点叛逆地喜欢上了西方文学。他的作品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广泛知名度,在中国也很受欢迎,这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中国作家、翻译家林少华。
《挪威的森林》,小说开端就谈到了歌曲《挪威的森林》,来自英国著名摇滚乐队——甲壳虫乐队。纵观全篇,这首歌可以将基本人物关系串联起来,同时也对小说主题的升华起到一定作用。它是主人公渡边最喜爱的一首歌,直子、绿子、玲子也对这首歌情有独钟。早在东京早稻田大学求学的时候,村上春树的成绩并不好,属于一个“问题少年”,整天喜欢泡在爵士酒吧里,他对爵士乐的痴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并持续到现在。后来25岁的他还在东京开了自己的爵士酒吧,九十年代还出版过评述爵士音乐和爵士歌手的著作——《爵士群像》。村上春树深受西方文化影响,对爵士、摇滚一类的西方音乐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见解。《挪威的森林》会出现对于这类音乐的大量描述,一方面体现着作者的音乐修养,一方面一定程度上反映着当时的日本社会文化。
六十年代,西方摇滚、爵士音乐在日本大行其道,深刻地影响着日本青年。《挪威的森林》主人公渡边就带着村上春树年轻时的影子。村上春树毕业于日本著名大学——早稻田大学,但他却不是个普通意义上爱学习的好学生。据了解,进入中学后,村上常因不用功而挨老师的打。后来他承认当时自己内心相当叛逆,"不想学的、没兴趣的东西,再怎么样都不学"。读高中后村上的逆反心理更严重了,整日和女生厮混,抽烟、逃课,然而,村上春树的文学素养却也是极高。这些特质都不同程度地投射到了《挪威的森林》主人公渡边的身上,渡边是一个不怎么用功读书,有点迷茫和颓废的青年,喜欢喝酒,听音乐,和形形色色的女人厮混,却又是个文学青年。村上春树如此刻画人物带着自己的特质,也有着鲜明的时代特色。他成长的六十年代就是摇滚类音乐繁盛的年代,《挪威的森林》这首歌很容易就带进去了。
六十年代摇滚的繁盛是同当时思想文化领域的深刻革命及空前活跃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反战、民权、爱与和平是当时青年文化的主题。摇滚同时代表着一种叛逆和独立,摇滚影响下的青年们反对一切传统的束缚。六十年代的青年迷茫愤怒,他们逐渐失去着自信与平衡,悲观、绝望、自暴自弃是这一时期的代名词,而摇滚告诉他们的便是要独立思考,保持自我、不要逆来顺受。(《挪威的森林》与六十年代摇滚心得体会 林媛)《挪威的森林》里渡边、木月、直子、永泽、绿子都具有这种特质,他们叛逆,迷茫、想极大程度的保持自我,又在孤独的自我世界里沉沦,渴望温暖,又不肯轻易展开心扉,对于爱情,对于人生,对于性,他们是迷茫的,但是又在不断探索属于自己的意义。
一部作品终究是讲人的故事。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在相逢。《挪威的森林》是一首歌,是一部小说,也反映了社会和人性的一种阴暗面和负能量。事实上,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场可怕而危险的考验。在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社会人前,每一次变故和挫折都有可能对生命造成损伤。作品中最典型的就是渡边的朋友,木月和直子。
木月在文中就是一个符号与背景,自杀早夭的他阴暗地搁在直子与渡边之间。木月和直子是恋人,他们做过了除做爱之外情侣该做的所有事,而渡边却默默地喜欢着好朋友的女朋友。木月曾跟渡边谈论过生与死的问题,精神与肉体的概念,文中有那样一句话: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在渡边眼里,木月是个聪明人,正所谓曲高和寡,聪明人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孤独的,因为没有太多知己。木月思考问题的方式往往与常人不同,即使他生活顺利,可以交到漂亮的女孩子,受到社会一定是认可,但是现实的无奈以及生活的逆境往往让他无力改变。理想主义的幻灭让他的本能需要已经不是求取生存,而是在精神世界里找到一个归宿。这么说来,生与死就没有了本质上的区别,而是互相包含。年轻的木月待在了自己的森林里,走不出来了。在成长的过程中,他无法和谐地处理自己和他人以及社会的关系。
而直子,这个令渡边可以牵挂一生的美丽女孩,最终也选择了用一根绳子残酷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在直子20岁生日的晚上,渡边和她结合了,在这之后,两个人都无法发生再像20岁生日晚上那样的亲密行为。这里面有直子的坚守和自责,也有渡边的守护和怜爱。直子爱木月,但最后却把身体交给了男朋友的好朋友,她想告别过去的灰色,却又不得不失去了坚守的自我,陷入无尽的纠结与自责,事实上这也是导致直子自杀的直接原因,即使她在疗养院表现的像个正常人一样。她跟木月一起长大,在年轻的成长之路上,他们囿于自我的牢笼,对自我过于执念,不可调和,造成了成长的悲剧。
《挪威的森林》对于生死,对于爱情,对于人性与孤独,性爱与生活都进行了展现和探讨,在当时的日本社会,资讯圈的最大化和生活圈的最小化的两个极端的资本主义社会生活下的物欲世界里,展示的一个命题在我看来就是一个人该如何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适应自己社会的社会人,怎样真正地变得成熟。渡边经历过种种逆境与艰辛,探求与告别,终于明白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和什么样的人,那就是有绿子的生活。
绿子,可以说是作品中唯一特别的存在,不同于直子的多愁善感,初美的委屈求全,玲子的饱经沧桑,她阳光明媚,敢爱敢恨,充满生机与活力,就像照进森林的一束耀眼的光芒。文中写渡边与绿子初遇时对绿子的形容是“就像刚刚迎着春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这是绿子的价值,也是她的独特。在这个灰暗的成长大背景下,她就是属于那波脱离了森林的人,也把徘徊在森林边缘的渡边拯救了出来,承担着救赎的作用。
谈日本文学作品,谈《挪威的森林》就不得不提到性。对于中国人来说,性之谈论难登大雅之堂,被无形的道德伦理压制着。相比之下,性在日本文化中占有着重要的一席之地,《挪威的森林》中有不少地方都有对性的描写。日本人对待性很开放,加上西方文化的影响,他们不像传统的东亚文化里那样压抑着性,但是日本人的性更像是多了一种仪式感。在小说中,直子和渡边的性爱是对木月自杀带来的阴暗的告别,渡边和玲子的性爱是对过去人生的告别。而渡边和永泽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却也不是真正的淫荡,而是一种青春的苦闷与发泄,似乎做过这些,自己就可以像一个大人了。
林少华说过,村上春树的小说,是心灵的叩问与救赎。《挪威的森林》植根于六七十年代的日本社会与时代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还原着作者的现实生活与内心世界。村上春树创造的文学世界,对应了日本人的生存状况,精神状态,透过他,也能窥到人类共同面临的生存困境与生命的伤口。正是这种对应唤起人类内在的共鸣,并持续不断地感动着人们。感动了日本的村上春树,也感动了中国,并会继续感动今天这个世界上所有认真思考关于生存的人类。日本社会属于一个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当今中国社会的时代特点又与当年的日本社会有着众多相似。谈谈《挪威的森林》,不只是在谈论一部小说,更应该从自身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村上春树,写着精炼平简的文字,却有着清丽流畅的韵味,触及灵魂,带给我们思考与感动,未知与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