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绘画摇篮”的辛勤园丁(散文)
他是上世纪50年代科班出身的高校美术教师,却扎根家乡半个多世纪,将全部心血倾注在一所“没有围墙的美术学校”,托起无数青年学子追寻艺术梦想的翅膀!
这位耄耋之年的美术教育家,近期因著名旅美画家李自健为他举办的“启蒙之师陈西川素描展”而走入公众视野。他甘为人梯桃李芳菲的“园丁”生涯,诠释着一名基层文化人的坚守与大爱。
现年87岁的陈西川生于湖南邵阳一户书香门第,其父陈子述系清末秀才,曾做过蔡锷将军的私塾先生。陈西川幼年时期父母相继去世,长嫂将他抚养长大。他自小与后来成为名画家的堂兄陈白一一起习画,成年投身军旅后,因这一特长被选调至部队某报社从事美编工作。五十年代毕业于鲁迅美术学院,分配到内蒙古师院艺术系任教。期间在中央美院进修两年,师从吴作人、艾中信先生。
“那两年的学习使我终身受益,想到自己出身清贫,能去中央美院学习,就觉得党和国家对我有恩。”1964年,风华正茂的陈西川被下放原籍邵阳,进入群众艺术馆工作,他将这份感恩之情奉献给家乡的美术教育事业。
中央美院的光环,技艺精湛的画作,让陈西川在这座湘中小城备受瞩目,经常有人上门请教,他周围聚集了一群渴望学画的青年。“文革”期间,大学停办,学校停课,陈西川忧心忡忡,虽收入微薄、生活艰辛,仍利用业余时间义务辅导学生习画。那时,邵阳城里有些廉价客栈,光顾者多是淳朴的农民。陈西川常带上身背画夹的学生,客客气气敬上香烟,请他们为学生做模特。
“文革”结束后,陈西川获准在群艺馆办起了美术班。他说,办班有两个宗旨:一是向美术院校输送人才;二是义务教学,不搞商业运作,农村的学生免学费,对家境好的收少量学费,以应付办学的必要开支。
陈西川深受徐悲鸿先生“写实主义”画风和“尽精微,致广大”等艺术理论,以及“苏联高等美院教学体系”的影响,在教学上毫无保留地向学生传授方法要领,非常注重素描、色彩、速写等基本功训练。在他看来,这就如同建房子,基础牢固,房子才能盖得高。他经常组织学生观摩各类画展,探讨名人名作的构思和表现技巧,还要求学生多阅读文学名著,欣赏较高品位的影视作品和音乐,以开阔眼界博采众长,提升艺术修养。
凭借良好的口碑,“西川美术”声名远播,吸引省内外青年学子纷至沓来。上世纪80年代,著名美术评论家王朝闻和中国美协主席华君武均对陈西川义务办学赞赏不已。他的这种办学模式,被外界称为“没有围墙的美术学校”。
作为长沙新的文化地标,李自健美术馆于今年国庆节正式对公众免费开放。“美术馆建成后,第一场个人画展,一定是我敬爱的启蒙恩师。”李自健,以“人性与爱”环球巡回油画展而享誉世界的旅美画家,在逆境中崛起的胸怀天下、传播大爱,推动和谐的文化使者,以这样的方式向为他“推开艺术之门”的陈西川老师致敬。
出生寒门酷爱绘画的李自健15岁拜陈西川为师,每周一次带素描习作前去请教。陈老师还利用自己在群艺馆主持地区美术工作的身份保护他,支持他获得一次次宝贵的创作机会。
后来,功成名就的李自健每次回国返乡都会去看望自己的启蒙恩师,他曾深情而骄傲地感言:“陈老师,你教给我扎实的素描造型能力,使我能走遍天下!”
除了李自健,刘人岛、王炳炎、王文明、李晨、雷小洲等名画家都是陈西川的得意门生。据不完全统计,几十年来陈西川共培养学生逾万名,考上重点院校的达3000多名,成就了非凡的“邵阳美术人才现象”。邵阳也被称为“绘画的摇篮”。
“西川美术”何以培育了众多出类拔萃的学生?
李自健认为,陈老师科学严谨的素描教学,为学生打好了美术基础;另一方面,他为人淡泊名利、仁爱坦荡,慈父般无微不至地关心帮助学生的成长,注重学生人格的培养,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影响了学生。
“要爱国,爱民族,爱家乡,没有这个爱不能成大器。”陈西川一再叮嘱自己的学生,祖国民族就是根,要具有那种发自灵魂深处对本民族坚定无比的爱。
“做人要老实,画画要大胆。”西南大学教师孟爱中说,这是师父给他的最重要的教诲。
“艺术的道路很难,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位好老师。30多年过去了,想起来心里还是热乎乎的。”著名美术评论家、画家、博士生导师刘人岛曾和陈老师开玩笑说:“如果多收一点学费,师父您早就发财啦。”陈西川淡然笑道,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你们多回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