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冬之恋曲”征文】和善的母亲 (散文)
去年寒假我回娘家在那住了五天,抽出点闲暇时间陪父母聊天。为了让他们高兴,我拿出手机请父亲、母亲看我照的一些相片,听了我在学校庆元旦联欢时唱的《草原醉》这首歌的录音,我又为父母读了我写的《我们与孩子们快乐同行》,母亲一直微笑着,生病瘫痪的父亲躺在气垫床上静静地听着,母亲笑着说:“我女儿小的时候唱歌就好听,现在唱得也好,还会写文章了呢。”父亲也笑了,母亲对我说:“女儿,你会写,也写写我吧。”我就爽快地答应了。
母亲中等身材,皮肤不算白,但是很细腻,年轻时不胖,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显得是那么的精神。从小到大,我总能听到母亲那爽朗的笑声。母亲二十多岁时白天在生产队上班,下班后也不闲着,因为家里养了几头猪,还有一头母猪。母猪下了崽子,养得可以卖了的时候,母亲就会送给舅舅家一头小猪仔让舅妈养着。等生产队没有活的时候,母亲就和几个好邻居一起到很远的山上采山菜,每次都能采回一丝袋子呢,到家后母亲把山菜倒出来,我们就一起择菜,挑好的山菜要放到开水里煮一小会,捞出来,再晒干。等到秋季母亲干完活后就去山里采蘑菇,有粘团子、松树伞、小灰蘑,趟子蘑……拿到家后挑干净摆在方盘上,再拿到院子里晾干。
母亲是个很孝顺的人,每次到离家三百多米远的西小河洗衣服都会到舅舅家找出姥姥的脏衣服一起洗。因为舅舅、舅妈都有工作都很忙,每次做好的吃,要么把姥姥接来和我们一起吃,要么给舅舅家送些。母亲对姥姥好,和邻居相处得也很融洽。当和邻居聊天时,邻居说家里的咸菜吃得没有了,妈妈就会主动说:“我腌了那么多萝卜咸菜,你可以到我家拿一些吃。”谁要是到我们家借东西用,只要家里有,母亲从来没说不借。每年杀猪时,母亲都会派我们兄妹到亲戚、邻居那里请他们到我家吃猪肉。有一次,我记得南北炕各放一张桌子,地上也放了一张桌子,每张桌子的四周都坐满了人,当然家里的碗筷和桌子、椅子是不够用的,是到邻居家借的。大家欢聚一堂,说着笑着,喝着美酒,吃着猪肉。低矮的草房里满屋子的米饭和煮好的猪肉的香味。
母亲很爱我们,她宁愿自己累着,也舍不得让我们干半点活,我结婚后有一次问母亲:“妈,我上班后你怎么不让我做饭、炒菜呢?”母亲说:“妈是让你在没结婚之前多享点福哦!”我对母亲说:“那时我真是不懂事,要是主动多干点活的话,您不就能少受点累吗?”“你现在做饭、炒菜全都会了,每次你回娘家来,一直忙着收拾屋子、洗洗涮涮的,也不闲着,你弟弟和弟媳对我们也好,妈知足了!”妈妈看着我笑着说。
乐观的母亲,命运可以说是坎坷的。姥姥一共生了四个孩子,由于姥姥的乳头是凹进去的,没有奶水,结果母亲的哥哥和妹妹都没有喂活,只剩下母亲和舅舅,舅舅是姥姥生下的第四个孩子。那时没有奶粉,母亲和舅舅小的时候没吃上一口奶,吃着粉面子、白面、苞米面搅的糊糊慢慢长大的。姥爷为了生活东北西跑不停地忙碌着,五十岁时,积劳成疾,得了重病,就不幸去世了,姥姥很不容易地拉扯着两个孩子生活。一九六零年没吃的,母亲就吃榆树皮磨成的粉和玉米面活在一起做出来的馍馍。吃多了这样的食物,胸口就起了红肿的闷头,后来出头了,胸口处现在还有个像花朵一样的疤。
母亲学习刻苦,考上了离家很远的一所电工专业学校,可考虑到姥姥供两个孩子读书太辛苦了,就辍学了,无论姥姥怎么劝说,母亲就是不听,坚决留在家里。每日里,母亲起早贪黑在生产队干农活,挣了钱供舅舅读书,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身材高大的我的父亲。母亲婚后的第二年生下我的哥哥,可是母亲不懂得坐月子要注意的事项,生完孩子不小心得了产后风,肚子一会左边疼,一会右边疼。母亲每天吃很少的饭,菜也吃不下去了,姥姥就给母亲炸鸡蛋酱吃,等到满月了到医院就医,医生说:“如果晚到一天就有生命危险了。”病治好了,二年后又生下我、又过了三年生下弟弟,我和弟弟都不胖,也不抗冻,我认为与妈妈的体质可能有关吧。
弟弟很小的时候,父母常常到山里捡橡子,烀好了可以喂猪。有一次,很晚了也没有回来,后屋的邻居叔叔抱着我弟弟领着我和哥哥到西河沿等着父母回家。那天,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妈妈和两袋子橡子往回赶,又是下坡路,看见前面有一行人,父亲就按响了自行车铃,他们也没及时让道,父亲怕撞到了他们,就把自行车骑到道下了,由于车速太快,父母连同自行车都摔倒了,母亲的脚后跟别进了一根车条,父亲把车条拽出来,妈妈的脚流了很多血。车子坏了,不能骑了,父亲就让母亲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推着车子走。
还有一次,母亲和同村的几个家庭妇女去山上采山菜,当走到一个沟塘子准备采山菜时,看见了一条大蛇盘成一个盘,口里吐着蛇信子,把母亲吓得背起半袋子山菜抬腿就跑,跑到了一条小道上,也没看看道上有什么,一下子坐下来“啊”的一声叫起来,原来地上有块石头,正好硌在妈妈的尾骨上,母亲顿钻心的疼,母亲忍着疼痛回到家里,我问妈妈:“后来怎么好的?”妈妈说:“把草房子上的年久的稻草拽下来一点,烧成灰拌上白酒放在布上贴上去以后,布的四周用粘布粘好,第二天就不疼了,慢慢的就好了。”
我十多岁的时候,母亲检查身体,查出得了子宫肌瘤,到医院做了手术,子宫全部切除了。后来我们兄妹三人都成家了,各家的生活条件也好了,弟弟、弟妹很是孝顺,和弟弟一家生活在一起的母亲该享福了,可在临近六十岁时,查出是得了糖尿病,疾病折磨了妈妈十多年,现在又得照顾我的临近八十岁的生病的爸爸,每日里为父亲翻身端水喂饭……父亲不高兴时就骂母亲,但母亲总是面带着微笑,默默承受着。
母亲就是这样和善的人,再苦再难也没有忘记微笑,也没有忘记把快乐和幸福带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