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李耀祖面前的人正是胡婧婧，她的超短裙靠领的地方本来有一枚钮扣，此时，她把那枚扣子解开，里面露出粉红的奶罩，奶罩里面两只跳动的小白兔暴露无遗地显现在李耀祖的面前。听到了李耀祖自言自语的骂声，她格格一笑，笑声里充满着淫荡，说：“支书哥，我就是那个鬼呀。”说话的同时，她手中攒着的那瓶催情瓶被她悄无声息地按下的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满在她和李耀祖之间的空间。
　　 李耀祖没想到胡婧婧此时出现，着实吓了他一跳，那两只小白兔一跳一跳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加上浓烈香味儿的作用，他裆里的那物件儿忽地一下又上升到九十度，正对着胡婧婧的方向。他面部暴露着青筋，眼里喷洒出欲火，有点儿结巴地说：“婧婧呀，你怎么在这儿呀？”
　　 胡婧婧格格地笑着，边笑边向那棵古老的香椿树下走去，边走边把她那超短裙脱了下来，她就是一个幽灵，说：“支书哥，我在这里等你呀，等得妹子心里好发慌啊。”
　　 李耀祖的脚步不由自主跟着胡婧婧来到那棵遮天蔽日的香椿树下，他再也按捺不住，像一只凶猛的苍鹰或是一头恶狼，向温柔的小绵羊扑过去，并且口中甩出了一嗓子：骑马挎枪走天下，马背上有酒有肉有女人……
　　
　　 十二
　　
　　 李耀祖裆里的炮弹终于给发射了出去，那物件此时软绵绵地，乖顺得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他感到无比的轻松，有些年头没干这事儿，关键是王翠花病了，再说，那年头为儿子的房子、车子，兜子里空空如也，想那事儿也是白搭，天上不会掉下馅饼，这道理他比谁都懂，包括胡婧婧这狐狸精的出现，向他投怀送抱，还不是为了他的兜子里的钞票吗？现在，他兜子里有的是钞票。他让王翠花放风出去说自己中了百万彩票大奖，这一招还真灵，要不，这凹沟槽外的女人胡婧婧都被他搞定了，还有凹里的凤妹子也窥视着他呢。他以前没有体会春风得意是什么样的感觉，一阵春风吹来，风吹柳，柳含笑，让人心旷神怡。他今天终于体会到了这种全身舒畅的得意感和幸福感。也终于理解时下流行的一句话：男人就是金钱，有钱的男人就是英雄，无钱的男人就是狗熊。他现在兜子里有的是钱，他就是英雄。他又想起了刚才与胡婧婧那一阵狂欢，山洪爆发似的，一泄千里，胡婧婧让他给整得软绵绵的，像凹口那棵老柿子树上的软柿子，口中不停地叫着：“支书哥哥，你好厉害，妹子……”他也终于明白什么叫男人雄风？什么是男人本色？最后，他从兜子里掏出一大沓票子，数都不数一下，朝胡婧婧扔过去，胡婧婧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赤裸着身子去捡那散落一地的票子。他看着胡婧婧捡钱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金钱的力量，那种快感，他是无法比拟的。
　　 在去集镇的路上，李耀祖一直想着票子的力量，想着票子，他的浑身又来劲，还有昨天他已研究好的那一串串数字，此时，凹外的路上无人，他又兴奋得情不自禁地甩出了一嗓子：骑马挎枪走天下，马背上有酒有肉有女人。他甩出了一遍，觉得自己甩的腔调、音高、音量都还不错，接着，他又甩出了第二遍、第三遍……
　　 不知不觉得来到集镇，集镇到底还是集镇，街道上的人要比凹沟槽多上几十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李耀祖每次上街的时候，都没有忘记身上装上两包烟，一包七十元的软中华，一包十八元的黄鹤楼，两包烟分别装在中山装的上面两个兜里。他好呆也是主政凹沟槽的父母官，经常上街，也有一些熟人，遇到这些熟人，他就把右兜里的黄鹤楼拿出来递上一支，遇到镇上的一些领导，他就把左兜里的软中华拿出来敬上一支。他曾经也问自己：这样做，是否很势利？答案是：否。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兜子里有钱了，但你做事儿得低调，你若给一般的熟人敬软中华，有时会引起人家的妒忌，也许背后捅你刀子，因为他毕竟是凹沟槽的党支书呀，再者，这个社会，好多人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一切都小心行事为妙。
　　 镇上的李秘书去买菜，正好碰到了李耀祖，他把左兜的软中华拿出了一支给李秘书敬上，李秘书笑嘻嘻地说：“老弟们，听人说，你最近抽彩中了大奖，抽上软中华了。”
　　 李耀祖忙答道：“这还是沾你老哥的光呀。”
　　 说罢，李秘书死活硬拽着李耀祖去他家里吃午饭，李耀祖死活都没去，他有重要的事情去办。拽得他没办法了，李秘书是个烟枪，他便掏出了他的那软中华一下子塞到李秘书的怀里，说：“老哥，你拿去抽吧，下次，老弟再给你带两包。”李秘书这才罢手，揣着那包软中华笑嘻嘻地走了。
　　 李耀祖朝集镇的边上走去，他在那里购置了一套房子，只做了门窗，内部没装修，不是他没钱装修，而是他不想装修，因为这套房子他登记的是他的孙子李明望的姓名，他与卖主再三交待，不能向外界透露这套房子是他给孙子李明望买的。给孙子买房子的这件事情，连婆娘王翠花都不知道，他本来想给王翠花说的，可转念一想，王翠花的心眼比较小，加之得了病，若告诉了，她会以为他在外面养小的，所以还是不告诉为妙。这样的话，连王翠花都不知道他在集镇上买了房，那凹沟槽的其它人就更不知道了，这是他的一个秘密。他来到房子边上，见四周没人，快速地一头扎了进去，然后把门反锁上。那房子最里面的一间，有一个保险箱，他拿出保险箱的钥匙，然后打开了保险的门，里面装的是厚厚几沓钞票，还有金条，他拿出一根金条，眼睛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而且是笔眯成了一条缝儿，他又把金条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最后把金条又放回了原处。他又数了数其它的金条，数目是一根不少。保险箱里还有一沓沓厚厚的红本子和一枚枚方块形的小印章，他拿出了几本的红本子和几枚红印章，装进了他的中山装的下面两个衣兜子里，红本子装在右边，印章装在左边，然后把保险箱的门锁上并旋转好密码。做罢这一切之后，他回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朝外面瞅了瞅，正午时分，这城郊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他本来想给孙子的房子买到集镇的中心，可那里人多，会招眼。他打算过几天到县城去再瞅一套，县城认识的人少，那要买在城中心。他确信外面没有一个人，然后身子一闪出去了，快速地反锁好铁门。
　　 李耀祖又重新回到街道，这时，他的肚子有些饥肠辘辘，一大早的，与胡婧婧在香椿树下干那事儿，让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需要吃点儿东西，补充一下营养。他便来到了一个比较高档，看上去也比较体面的馆子。以前，没钱的时候，每次到集镇上，他都只买个饼子充充饥，而如今，他要了几个高档的菜和一小瓶糊涂仙酒，边吃边自斟自饮起来。是呀，他的日子过得挺滋润的，虽然他没有骑马，没有挎枪，更没有走天下，但他照样有酒有肉有女人。他的酒不能喝的太多，酒后吐真言，他深知这一道理，所以，他只要一小瓶糊涂仙，大概也只有一两。
　　 大约过了一刻钟，他的小餐吃好了，他叫过老板娘结帐。老板娘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正拿着算盘拨弄个不停。李耀祖掏出一张红版递给老板娘，说：“不用找了。”老板娘连忙说：“谢谢老板！”这话他喜欢听，在凹沟槽，他是一手遮天的支书大人，在集镇，他有钱可以耍大方，可以被人称呼老板。
　　 这个时刻，街道的人最少，而且去银行取钱的人也廖廖无几。每次去银行的时候，李耀祖最怕的是遇到熟悉的面孔，所以，他就选择人最少的时候去银行。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银行，从中山装的衣兜里掏出了红本子和印章，银行里的职员个个也都板着脸，好像那一沓沓钱是她的似的，数给别人，就显得那么不高兴了。当李耀祖把红本子和印章递进去的时候，她们只管操作，不问其它，这也是他们的职业性质。
　　 李耀祖取了厚厚的四沓钞票，分装在中山装下面的两个兜里，这中册装设计得真合理，兜儿大，装钱很合适。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集镇上的人有个习惯，每到这个时刻，他们都要午休，所以街道没有了一个人。这次事情办得很顺利，李耀祖又迅速折回到他的暗房里，把钱和红本子及印章一起锁进了保险箱，然后又折回到街道。
　　 接下来，李耀祖要干的事情，就是购买他的早晚餐。街道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都惺忪着眼睛，打着哈欠。购买食品，他一点儿也不急，慢慢来，他要选一些有益于身体保养和滋阴壮阳的保健品。正当他在选食品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声：“哎哟，是李支书，李叔叔啊。”李耀祖转身一看，两个相貌很相像的女人相互挽着胳膊，正对着他微笑呢。他瞅了瞅，这两个女似曾相识，又似未曾谋面。正当他陷入迷惑的时候，那个年纪大点儿的女人又说：“李叔叔，我们是王大妮和王二妮。”女人自报家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李耀祖才想起这俩个女人是王二的那两个早些年都嫁进了县城的姐姐王大妮和王二妮，于是说：“哦，原来是我们凹沟槽的大妮和二妮，你们不是在县城吗？”大妮说：“城里的空气太闷了，我们来这里透透气。”她们说的是实话。二妮又说：“支书叔叔，我俩的弟媳还在凹沟槽，还请支书叔叔多多关照。”说罢，她俩硬要拽着李耀祖去喝酒吃饭。李耀祖说：“大妮、二妮，我吃罢饭了，都是乡里乡亲的，照顾是应该的。”大妮、二妮见李耀祖这么说了，也不再勉强了，就两人径直去吃饭了。走到半道，二妮却又走回了，说：“支书叔叔，听说你最抽彩中了大奖，你是怎样推算出那一串串数字的？能教教我吗？”
　　 李耀祖听二妮的话，脊背梁直冒冷汗，自己抽彩中奖的事儿都传到县城了。二妮还等着他的回答，于是，他就随话答话，说：“二妮，要想学吗？等叔叔有时间了，一定教你。”这话实际上就是一句空话，凹沟槽远离县城几百里地，二妮能为这事儿天天来凹汉槽拜师学艺吗？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但二妮听了李耀祖的话，还是高高兴兴地去了。
　　 身怕出名猪怕壮，李耀祖没想到自己抽彩中奖的事情能传播那么远，竟能传播到县城，这多多少少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担心。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在街道的中心区域处，有一个专卖体育福利彩票的店面，李耀祖每次到集镇上来，都要去买几张。他走进了铺面，铺面的老板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姓张，李耀祖听彩民都称呼他“张眼镜”。
　　 张眼镜热情地招呼着：“哎哟，李支书，稀客呀，有几天没见你来了。”
　　 李耀祖说：“哦，张老板，最近生意可好？”别人称他张眼镜，但人家称他李支书，他还是很客气地叫他张老板。
　　 张眼镜说：“一般，一般，李支书，今天赌那几串数字？”
　　 李耀祖呵呵一笑说：“张老板，对于抽彩，我是门外汉，你给推荐几串数字吧，来五组吧。”
　　 张眼镜就走到一台机器跟前，按了几下，那机器发出吱吱的叫声，不大一会儿，几张巴掌大的粉红的纸片由张眼镜递到了李耀祖的手里。
　　 李耀祖付给张眼镜一张面值十元的票子，便走出了彩票铺面，在铺面的门外的地上，散落着几张彩票，李耀祖弯下腰去，把那几张废彩票拾了起来，和自己刚买的那几张彩票放在了一起，看都没看，塞进了中山装的兜子里。
　　 今天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李耀祖提着满满两袋食品，一路上甩着嗓子，歌词就是那两句：骑马挎枪走天下，马背上有酒有肉有女人。
　　
　　 十三
　　
　　 李耀祖到集镇的次数越来越说不准了，因为那一串数字他是要经过推算，什么去兑现最合适，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盲目地去，只能是无功而返。另外，买的彩票和捡回来的彩票，他连望都懒得望一眼，放进了里屋，对于买彩票这件事来说，只不过是个幌子。这其间，李耀祖每天早上如往常到河堤上练练嗓子，歌词还是如往常一样，只不过是每次唱到未尾的时候，忘不了加上一句：骑马挎枪走天下，马背上有酒有肉有女人。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每天早上走到上凹小石桥的时候，胡婧婧会准备出现在那里，这个狐狸精真会勾魂儿。上凹口百十处是一片沙地，为了防止水土流失，李耀祖发动凹里的婆娘们，把那片沙地都插上了杨树和柳树，如今已是杨柳依依，一片绿色。
　　 早上，东方山凹处还在泛起一片鱼肚白，全凹的村民还在鼾睡之中，整个凹沟槽都在沉睡之中，李耀祖的歌声似乎是他们的催眠曲，让他们睡得更香。凹里的青壮年都出门打工了，留下的都是些老的老，少的少，种地有些不划算，因为他们的子女都给他们算过帐，在外面上一天班能挣上两三百元，而在凹沟槽的一亩山地也只能收得五六百粮食，从播种到收割，算上去得花上几十个工，凹里村民把一个壮劳力一天干的活儿称为一个工，因此，在凹沟槽种地确实划不来，他们的子女都不让自己的爹娘种地，每年出门打工之前都已把成品粮食给买好了。凹沟槽是“一江清水送北京”的上游地带，也河的水又香又甜，可不是给污染了。于是，李耀祖在凹沟槽对全体村民讲了，不种地可以，但要栽满树，凹沟槽的祖训是什么？全村村民都说：穷不离猪，富要栽树。于是，他带领凹沟槽的老少婆娘们把闲置下来的地都栽上了树。猪还是要喂的，出门打工的人都说，外面的猪肉是饲料猪，没有多少油水，吃起来不香，还是凹沟槽的土猪肉最香，所以，凹沟槽家家户户的老人们都喂了猪，目的都是为了儿女回来之后，能吃上香喷喷的土猪肉。此时，凹沟槽听到的就是一片猪的刺耳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