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味•春之韵】春风杨柳万千条(散文)
“春风一拂千山绿,南燕双归万户春”。早春二月,空气异常寒冷,几天的大幅度降温,让原本春水蔓溢的街头,又添了几分寒意。
母亲打来电话,问及是否添加衣物。母亲的关爱,心里暖暖的感觉。此时,又将思绪拉回到儿时居住的村庄……
那一年的春天,也是这样寒冷,母亲把火盆放在炕上,红红的火炭,照亮了小屋,玻璃上的霜花图案,在暖意的萦绕中渐渐融化,画出了一个空心圆,阳光从中间通过来,照在墙壁上,投射出一个圆圆的光影。我拍着小手欢呼起来,好美丽的图案!
童年时光,调皮又淘气,在春光四溢的日子里,与小伙伴们奔跑在麦田中,拥着一大片绿色的海洋,做着一个个童年的梦。那时候的天空总是蓝蓝的,云朵飘忽在小村的上空,放牛的娃儿扬起皮鞭,骑在牛背上,轻轻哼着牧歌,悠悠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母亲总会在这时候喊我回家吃饭,“小丫,回家吃饭”,母亲的吆喝,是儿时最爱听的声音。“回家吃饭了”,是村里的大人们呼唤自家孩子吃饭,最美妙的音符。如果自己正好远离村子,大老远就能听到村子里高八度的呼喊声,“小八妮,快回家吃饭,林二小,回家吃饭了”……甜美的乡音,回荡在村子上空。只见,家家房顶上炊烟袅袅,烟雾缭绕,升腾起一层薄如轻纱的云层,漫过树林,漫过家家户户,方方正正的篱笆墙,云层低垂,如烟如雾,围绕在村里四周,紧紧拥着村庄,那是家乡最美的画面。
春季,趁天气晴好,借助清爽的春风,村里人开始晾晒储存一冬的粮食。这时候,也是村里人最忙碌的时候,一幅乡村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徐徐展开。不仅有晾晒粮食的,还有刨粪的,有编筐窝篓的。阳春二月天,整个村子沸腾起来了。首先是晾晒粮食的乡亲最为忙碌,村里的房舍都建有平平的房盖,村里人盖房子,都是因地制宜,因为,家乡这里每年春季都要刮春风,可不是一般的春风,这股5、6级的春风,要一直刮到六月初才能渐渐停息,因此,平房盖更有利于防范春风掀翻,更可以晾晒粮食作物。
父亲找来一根粗粗的麻绳,一头系上一个铁钩子,用来勾住洋铁桶,向房顶提粮食。父亲还搬来梯子立在房山头,并且顺着梯子爬上房顶。母亲在地上负责向洋铁桶里装玉米粒,然后,将装满玉米粒的洋铁桶,挂在父亲从房顶顺下来的绳索的铁钩上,父亲就会用力提起洋铁桶,稳稳当当提上房顶,将苞米倒在房盖上,平铺开来。这样上上下下反复很多次,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房顶上早已铺满了金色的苞米,春风劲吹,粮食自然就会干得很快。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有我的缺席?急忙从梯子上攀登上房,站在房盖上,举目愿望,哇,视野开阔,全村的景色尽收眼底。一条条整齐的街巷,平平的房盖连成一大片,每一家的房盖上都有两个小烟囱,有一米多高,从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炊烟,像一列火车冒出的浓烟。站在房顶上看乡村的风景,别有一番情趣,蓝天离自己是那么地近,索性,躺在金灿灿的玉米堆上,舒展身心,看天空浮动的白云,白云正从脸上轻轻地划过。深吸一口春的清凉,顿觉心空明朗。蓝色的乡村,将自己紧紧包围起来。在阳光的抚慰下,视线一点点变换着颜色,喔,蓝色的空气,蓝色云朵,仿佛自己也变成了一束温暖的蓝。
二月的天气就如同小孩子的脸,变化无常。清晨还风和日丽,到了中午就会乌云密布,凉风习习。在东北,二月时节,意义上是春天季节,实际上的温度还是冬天的气温。家乡的冬天特别的漫长,从去年的十一月份,一直到今年的五月份,要有半年的时间是冬天。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看不到绿色,心里对春天的那份期盼,可想而知。在等待中,当乡亲们熬过了慢慢长长的寒冬,终于迎来了一缕春风,心中的那份惊喜,无以言表。温暖的五月,春天才真正地来到东北。经过漫长的等待的乡亲们,面对窗外蓬勃的春日,怎能不心花怒放!
突然间,春风习习,绿柳悠悠,迎春花也绽放出了笑脸,一冬的银色世界,在阳春五月,春天终于露出了她妩媚的微笑。眼前这一抹春意流连,绿柳悠悠荡荡,那一株株小草,一束束的迎春花儿,都在伸展着婀娜多姿的身姿,尽情享受着春意,真真的,“怎一个美字了得”。
乡亲们终于脱掉了身上笨拙的棉衣,换上清爽的春装。这时候,母亲总会从柜子里取出一双千层底布鞋穿在我的脚上,看着脚上灵巧轻便的花布鞋,那份喜悦像叽叽喳喳的布谷鸟,布谷、布谷地鸣唱不停。追逐着小鸟的歌声,踏着轻盈的春风,奔向小树林,奔向小河边,一双好奇的眼睛,追随着春的脚步,撒欢跳跃。
“一年之计在于春”。乡亲们开始在田里忙着起垄、施肥,男女老少都在准备着春耕,准备播种下,高粱、谷子、玉米。在乡村希望的田野上,铺展开一幅春播的画卷。村子里,猪倌赶着猪群出村,鸡鸭鹅狗伸展着腰身,悠闲地享受着春光。
小河里的水也开始解冻,哗啦一下子,像开闸之水,势不可挡,春波荡漾。一双翩翩的燕雀,绕着老屋追逐着、雀跃着,一会高飞到蓝天深处,远远的天际,只留下一点小小的身影,燕子一会又俯冲下来,绕着屋后的柳树呢喃,然后,双双落在高压线上,相互亲着嘴,叽叽喳喳,俯瞰着熟悉的院落。
春播结束后,乡亲们开始扑捉田里的老鼠。父亲带领几位村民,成立了扑鼠小分队。提着铁盘夹子,像警惕的士兵,寻找田里的老鼠洞。发现老鼠洞后,插上一面红色的小三角旗帜,然后就在插旗的地方放上插盘夹子,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老鼠洞口,只要老鼠出洞,就会寸步难行,捞捞地夹在铁盘夹子上,动弹不得。扑鼠,是一件了不起的工程,让庄稼免遭鼠害,让农民辛辛苦苦收获的粮食,颗粒归仓。
“春风杨柳万千条”一抹春意,正在北疆尽情地舒展,地里的庄稼,像一块块绿色的翡翠,镶嵌在田埂上。微风吹过麦田,碧浪滚滚。成群的喜鹊在树上喳喳地歌唱,春天的繁华在漫延,在拔节,在成熟。这一抹春绿,真好!我要将春天朗读,尽情赞美可人的春光,赞美大自然的馈赠。天地悠悠,春风漫卷。写一首欢快的诗行,为妩媚的春天,献上一份动人的精彩。


问好青云,祝【春之韵】征文取得圆满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