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日子
就像大姐说的那样,我对文字不太敏感,如果说文学是一座辉煌不朽的殿堂,文字是一条通向殿堂的长廊,我就是一个在长廊里踽踽独行的幽魂,不曾有过色彩,不曾有过光亮,不曾有过同伴。也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进那座不朽的殿堂,但我仍希望组成长廊的砖头,有一块,哪怕只有一块,也浸染过我的芬芳,写意着我的风流,就足够了。
南屏往事
又回到这里,是啊,又回来了,熟悉的风景,相似的人,季节却不一样了。街上照相的,挑水的雕塑还在,仍不断有人去合影留念,期盼记忆长久。可是,回忆早晚会长成手心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刀割,再也无法释怀。流年的河冲击的泥沙在心中最深处堆砌成一座沉默的祭坛,在夜深人静时,祭奠着我们的青春,还有这些年不自量力的儿女情长,山盟海誓……
乡音无改
不曾想过,和彩云之南有那么深的缘分,有相依相守的架势,心里有点惶恐。在我最美好的青春里,我想看遍世上的风景才不觉得遗憾。大漠落日,烟雨江南,希腊风情,挪威森林,甚至普罗旺斯的薰衣草……我想把它们装进我的胸膛,融入我的血液,一起流淌。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地寻找,或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伴侣,或是可以终老的孤城,海子有一座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三毛有一棵梦中的橄榄树,而我呢?大概只有一肚子的不合时宜和几分酸臭,贻笑大方而已。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无论我们走多远,离开多久,父母在那里,家在那里,根也在那里。故乡是每个人一生都无法解开的魔咒,从生到死,相守相随。梦里不知身是客,错将他乡作故乡,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
在所有动物中,我最喜欢狗,因为它忠诚,不离不弃。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从舅舅家抱养了一条小狗,慢慢养着。谁知道,这一养就是十六年的时间,十六年!在一生的旅途中,能和我相伴的十六年的人又有几个哪?花开花谢,缘起缘灭。曾经的老朋友成了陌路,今日的陌生人成了明天的伴侣,人心竟也如此无常么?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人通常都吃不饱,何况那条叫做“狐狸”的狗呢?狗不嫌家贫,这么多年她一直守护我的脆弱的孤独的童年,从未离开。晚上一个人在家,小小的我也会害怕,也会胡思乱想,只要听到她的叫声,我总能安然放心地睡去,我知道,有它在,我不怕。而如今她被埋在原来的葡萄地,再也不能迎接回家的我,再也不能冲我摇尾巴,吐舌头,再也不能冲我撒娇。“狐狸”,那个世界会冷么?在那里有没有一个善良的主人?你会不会想我?想这一起走过的十六年哪?如果有来世,让我们不见不散,好么?
风景旧谙
麦苗青,油菜黄,待到六月见新粮。青青的麦苗,黄黄的油菜花,高大的桐树开满了紫色的花。花落时,喜欢去捡,然后放在嘴边去吸里面的花蜜,细细的,甜甜的,就是这个味道。在上面跑来跑去,踩碎了一地柔软。
故乡的人还是当年模样,只是苍老了些,还是依旧淳朴。简单的问候蕴藏着深深的关心。亲人琐碎的唠叨包含着无言的爱。这次见到姥爷姥姥,触动很大。姥爷今年91岁,姥姥比他小一岁,本来只是过去看看,没打算在那吃饭,毕竟忙过来忙过去太麻烦,两位老人岁数都挺大了。不过看着他们疼爱的目光,我心中生不出半点拒绝。我知道,在他们心里,我永远是个孩子,无论我长多大,无论我是否已经坚强和勇敢到能够面对世间的风风雨雨。这一刻,我卸下了包袱,摘下了面具,安安静静地做了会孩子。吃饭期间,姥姥不停地对大家说,她预感到我哪天回来,姥爷问她她怎么知道,她说她就知道。正巧的是我就是那天踏上了归途。从不相信有心灵感应的我,顿时信了。姥爷姥姥时不时还会有些拌嘴,我在一旁偷笑,我觉得那就是浪漫,一种最朴实的浪漫,它与功利,现实,物质无关,远远胜过999朵玫瑰的烛光晚餐和单膝下跪求婚……祝福他们能长命百岁!
从小到大,一直在想,到底有没有另外一个世界,慢慢地,执着相信有,这样那些离我们而去的亲人们依旧可以有着自己的生活,我们依旧有重逢的一天,无论我们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与你重逢,到了那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你说,这么多年我想你!真的想你!一直想你!日日夜夜从未间断。还想多问一句,我是你的骄傲么?还在为我而担心么?你牵挂的孩子长大了!
当临绝顶
年少轻狂时,喜欢登临山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终归要下山,回到人间。与其登临高山还不如让自己成为一座山,人间的高峰,无论我身在何处,我都有我的高度。我生来应为高山,而非草芥。世上绝佳的风景无数,与其到处去看,不如让自己成为一处风景,相看两不厌。此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