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见玉兰花开
不经意间,办公楼前的玉兰花又开了。自从我来到三楼办公,这株玉兰每年如期而至,年复一年,独自盛开,独自凋谢。
这株玉兰估计有些年头了,她和这座始建于七十年代的四层办公楼并肩,伫立在楼前,有的旁枝逸出,紧挨着三楼的走廊。除了她花满枝头的时候,即便如此近距离,我也从来没有过多的关注她。今天伏案久了,腰酸背痛,电脑屏幕花了我的眼,我便起身站到走廊。那习以为常的满树白花,立刻闪入眼帘、涌上心头。只见树上一片绿叶都没有,只有那满树洁白如雪,冰清玉洁的白花儿。仔细端详,花朵儿像是被放在一个棕色的“高脚杯”中,只有花蕊是淡淡的紫色,花瓣通体透彻洁白,朴素自然,闪亮而不耀眼、清雅而不雍容。它们有的三两枝独占枝头,有的数枝挨挨挤挤在一起;有的独自怒放,有的团簇盛开。那一点一点、一团一团的白,在棕色的枝干和“高脚杯”映衬下,宛若水墨画,其核心便是“素”。是的,白玉兰不屑浓妆艳抹争春,在严寒尚未褪尽,百花正欲吐芽的早春,顾自静静绽放,用那一抹抹素雅的白,诉说沉静和内敛。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菊之落英”,屈原在《离骚》中写道早晨饮用木兰花上滴落的露水,表明自己不与世同污,古人以饮兰之露食菊彰显雅洁。其实,玉兰花也是可以食用的。记得外祖母家的屋后有株玉兰花,每当我们折花玩耍时,外祖母便讲起她吃玉兰花的事。那是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野草树皮都吃光了,玉兰花当然是美味。当时,玉兰花盛开的时候是最缺食物的时候,外祖母便把盛开的花朵早早摘下,新鲜的花朵熬粥,花朵放多一点,粥便可以少一点,但不能放太多,稍许粥还有花的清香,味淡淡的甜;多了虽香气袭人,但味涩苦,难以下咽。外祖母经过多次实践,花与粥的分寸拿捏恰到好处,据说母亲最喜欢吃外祖母的玉兰粥。新鲜的花朵吃不完,外祖母便拿到太阳底下晒干保存,晒干的花朵便不能再熬粥,只能炒着吃。外祖母说干玉兰花炒的时候一定要油多,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油,炒出来的干涩,很难吃。时至今日,玉兰花不仅可以做很多菜肴,还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据说,玉兰花含有挥发油,其中主要为柠檬醛、丁香油酸等,还含有木兰花碱、生物碱、油酸、维生素A等成分,具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看着眼前这尽情怒放的玉兰花,我想不过几日,她便花落满地,一年一次,静静地开,静静地落,不管古人以君子待之,还是饥饿的年代曾饱人以肚,还是当下的美味佳肴、养生健体,她都不曾被世俗喧嚣吵闹而浮躁,朴素是其人生的核心,简简单单独自开、独自落,不为春天、不为炫耀,只求素颜修行,永葆洁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