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梦想
爱闹,贪玩,任性,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我无法去改变。可我的内心最软弱的地方依旧保留着女性的温柔和情感,我同样的有爱恋的对象,同样的有女性们该有的生理。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告诉你属于一个小女孩的秘密,没有告诉你我的心花在悄悄的绽放。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有一个漂亮的老婆,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儿子。我本来想把这个秘密窝在心底里,像那被蔫死的花蕾。可当我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置身在这座繁华的都市,我觉得一切都那么自由,我觉得我该把心里的花蕾盛开的灿烂当成我青春的一个美好回忆。
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我最爱的孙老师。我原本也想做一个安静的女孩子,做一名优秀的老师。可我改不了我大大咧咧的性格,我改不了好动的神经。我只能离开,远离我心爱的男人和生我养我的家乡。外面的世界原来如此的美好,车水马龙,高楼大厦。等我赚够了钱,我就回到家乡归隐山林。我想多年以后的你会变的更加有男人的气质,会让更多的女孩子暗恋喜欢。能做你的妻子真的是福气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躺在身边。
孙老师,我现在在一家制衣工厂上班。等我学会自己裁剪衣服的时候,我就在繁华的城市里自己开一家裁缝店。你看我们那石街上没有一家像样的裁缝店,那些裁缝师傅又跟不上时代。如果我裁剪的衣服穿在你身上,那一定是很标致的。我最喜欢孙老师你每天穿的干净整洁的出来,让人看一眼就想多看一眼。好了,不夸你了,夸你我也得不到奖励。
孙老师,我是拿了这个学期的学费和我表姐的身份证独自出来的。请你转告一下我的爸妈,我很好。最后请孙老师原谅我的来信,也请保守住我的秘密。我的心花只为最爱的男人开放。我没有留地址,是怕你告诉我爸妈。再见,祝好!爱你的小女孩,裘玉珍。
孙海鸣是在躺在床上看完裘玉珍写给他的信件。看完后孙海鸣心乱的一团糟,眼水还控制不住的涌出心头。孙海鸣不相信这会是那个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女孩样的裘玉珍写的信,但信就在自己手里。孙海鸣的脑子里快速的倒带裘玉珍的画面,怎么看都无法让人确认她是一个如此多情的青春少女。孙海鸣就是串连不出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生,满眼泪水的给自己写信。看着字里行间的情感呢喃,想着假小子一样打打闹闹的裘玉珍,孙海鸣的嗓子眼都要跳出来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嘛,会跑出这种事情出来,落差也实在是太大了,大的很恐怖骇人。
等静下来孙海鸣拿出裘玉珍的信再看了一遍后锁进了抽屉。孙海鸣以一个大人长辈的成熟度来细细的考量了一下裘玉珍: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子,正是发育叛逆的阶段,能写出这样的信也应该是情有可原的。情窦初开的孩子们谁没有几个暗恋的对象,谁没有冲动的可能。我孙海鸣算是她一时冲动的暗恋吧,等一年半载过去了她也许早把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年轻的小伙子多呢,比我帅的男人多呢,况且我都这么一个老头了。
打那封信来过以后裘玉珍还真的没有了消息。孙海鸣也只能靠偶尔的一些回忆才想起过有这么一个像男孩子一样霸道的小女孩曾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其中孙海鸣还以裘玉珍为原型写过一篇名叫《超越梦想》的师生恋小说。小说里面讲的是一个聪明的小姑娘很调皮捣蛋,让许多人头痛。一开始大家都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尽管她学习一流大家还是躲着她。由于大家的不理解小女孩离开了家,从此杳无音讯。后来身为班主任的男老师回忆小女孩在时大家的活跃,大家的快乐,才发现她并没有错。是大家用太禁锢的思想在排挤她。每当夜深的时候他就会想起那个小男孩一样的姑娘,想起她为大家所做的一点一滴,想起她的敢作敢为,想起她的聪明伶俐。可一切都已经远去了,谁都没有了她的消息。渐渐的他也就把她给遗忘了。直到多年后的一天她写来信问候他,说我好想回家。从新让他勾勒出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他鼓励她回来,让她家乡寻找到了一份工作。她留着长发回来了,但性格依旧那样调皮活泼。几经交往,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原来爱上了她。也许他喜欢她的泼辣野蛮,喜欢她的勇敢率真,喜欢她的聪明伶俐。她就是一匹脱缰的小马驹,他有一股要驯服她的欲望。已婚的现实逼迫他不得不要在两个女人间作出选择,他毫无顾忌的就跟原配离婚。他跟她结婚,最后归隐在一座很少人烟的大山深处,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小说发表在一家不入流的期刊里,孙海鸣拿了一笔不高的稿费。那个晚上孙海鸣在房间里喝了一点小酒躺在床上意淫起小说里的小女孩。把男人们最爱想的事情都统统老老实实的幻想了一遍。后来在梦里还真的跟一个不知是谁的小女孩干起来了,从来没有过的惬意。醒来时摸了一下裤子还湿湿的。孙海鸣用拇指和食指掂着蛋蛋皮扯了一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他妈的王八蛋,老牛吃嫩草还这么厉害宝刀未老嘛!骂完了自己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自己为人师表的一个老男人还这般龌龊,不但龌龊还很淫荡。
孙海鸣把裘玉珍写的信夹在样刊里头存封了起来,再也没有打开过。算是对裘玉珍青春的一个赠礼,以及给自己的一个厚颜无耻的回忆。在天地旋转中,在一拨又一拨学子们的到来和离开中孙海鸣很快就把小说一事给忘记了。
3
孙海鸣是在今年春节过后学校即将开学的时候再次遇到阿珍。他已经从班主任调升为教导主任了,距离裘玉珍离开学校的时间也是六年有余。多年过去裘玉珍那个人在他脑子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快开学前的一天孙海鸣刚好在办公室把手里的工作忙好,顺手摸了一下满脸的胡子。觉得长了便去街上的理发店刮胡子。石街上手艺最好的老理发师张子寅的店从石街搬走了搬到了淋洋街上。就那么短短的两条街害得他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在淋洋街上孙海鸣要踏进理发店的时候首先看到了阿珍裁缝店的,就在理发店隔壁。窗户和门都开着,里面坐着一个披散着长头发的女人埋头干活。当时屋里的裘玉珍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好像还抬头看了一眼,只是看了一下又快速低下头去了,孙海鸣也没有看清楚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是谁就进了理发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谁。
坐下来准备刮胡子的时候孙海鸣还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个长头发的裘玉珍从裁缝店里出来特意朝理发店里看了一会。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那张面孔很年轻,好像很熟悉但又陌生,像在那里见过但真的想不起来。镜子里的裘玉珍张开嘴露出了微笑,很快又消失了。清秀的眉目间瞬时涌现出类似于忧郁的神情,那变化快的吓人。也只有像孙海鸣这样喜欢写文章的人才能善于捕捉得到。那是要很用心才能发现的一个很细微的表情动作。几秒钟后裘玉珍从镜子消失回到裁缝店里去。
孙海鸣一边享受着挂胡子一边跟张子寅打探起隔壁裁缝店的详情。张子寅也是刚搬来两天,只晓得那个女的叫阿珍,外面打工回来的,下个村子人。年轻人跟老头子本身也没有多少话讲,而且都还不是熟悉。再说了人家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是少有的美人胚子。在这个有点荒山野岭样的大山深处,有那样的美貌和年轻的女人会令人觉得隔着几层台阶的距离。
孙海鸣刮完胡子出来还是忍不住的扭头朝裁缝店张望了一眼。就那么一张望,里面的裘玉珍却喊出了声,孙老师,进来坐坐。那声音清清脆脆不带丝毫杂质又很爽朗的传入孙海鸣的耳朵。孙海鸣应声扭转屁股走进裁缝店,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抬起头,迎接他的那张面孔就像刚才镜子里看到的一样既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还有那双透亮泛光的眼睛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纯净。
孙海鸣展开尴尬的面容,极力的回忆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用最快的速度追寻从他教学生涯中走过的女性面孔。时间久远,很多面孔都已经模糊不清。孙海鸣只得回到现实中来,很唐突的问,你你,你是哪一年中学毕业的来着?
孙老师,看你记性哦,我啊,我是裘玉珍。裘玉珍已经站起来看着孙海鸣笑着。那笑容像一朵入春来开放的桃花,粉红着脸颊还带着暖心的春情。
啊,真是你啊,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孙海鸣一听裘玉珍三个字猛然想起来原来是她,是那个假小子,是那个爱跟着社会上的男人浑球样的小太妹。把昔日的那个小女生拿来跟眼前这个大美人对比一番孙海鸣不免要惊呼岁月这把魔刀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把一个小女孩脱胎换骨似地雕刻成了另一个人,能把人改变的没有原型,真的很神奇。
孙海鸣从椅子上起来,走到裘玉珍面前,内心起伏不平的抓住裘玉珍的双臂像抓住自己的女儿一样的摇晃了一下说,你看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的那个裘玉珍的影子已经荡然无存了,出落的这么水灵标致,才几年啊你成了大姑娘。看着裘玉珍想起当年的她孙海鸣不禁感叹岁月的脚步奔走的实在是快,快的连刘翔都无法追赶上去。
裘玉珍娇羞的笑了笑,让孙海鸣坐,还泡了一杯茶给他。坐下来聊天,裘玉珍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礼节性的问了问孙海鸣及家人的近况,还问了问过去的一些老师和同学。裘玉珍外貌变了但性格没有变,依然大方,率直。加上几年的打磨,显得更加老练沉稳起来。对过去的事直言不讳,讲了这几年在外面的情况,还提到了自己给孙海鸣写的信。讲到信的时候裘玉珍垂下眼睑,露出了少女们惯有的羞涩之情。孙海鸣的心被电了一下,一个小小的激灵。想当年那篇小说里的主人公假以时日还真的如梦一样出现。那个小女孩真的回来了,留着长发,还一发不可收拾的越长越漂亮。孙海鸣仿似又在梦里,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腿,疼着呢,确信不是做梦。
闲聊下来得知,裘玉珍这些年在外面不像很多女孩子那样只是上上班干点死命活,她不但赚钱还利用业余时间学会了电脑,学会了设计。到后面两年还专门跑去裁缝店打工做学徒,学会了一门能独立创业的手艺。她这么强势的要求自己,也是为了能够走出大山,能有朝一日的让日子过的随心所欲些。不能做一名教师,那就做一名超越生活的导师。更重要的一点是裘玉珍想借用忙碌的时间来忘记对孙海鸣的那份感情。事有不巧,裘玉珍的母亲这几年为了她的出走夜长梦多终成疾,现在变得神志不清疯癫不醒。裘玉珍听到这个消息后,毅然放弃了外面的美好生活回到这个她曾经说过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裘玉珍不再是当年那个丫头片子,早已分得清生活间的轻重。孙海鸣虽然闯进了她年少的心占据了她的初恋,但孙海鸣毕竟是有家的有老婆孩子的,一把年纪的男人,还有着正当的职业。裘玉珍一直在努力的告诉自己要把孙海鸣忘记,所以在去年年底回来的她都没有打探过他的消息,当他从生命中匆匆远去的过客而已。可就在孙海鸣踏进理发店的那一刻,还是把裘玉珍那根深埋的心弦给撩拨起。心弦一触,即刻琴音悠悠,四处埋伏的情感翩跹起舞,那含苞的花朵竟也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只要朝露即可盛开。
裘玉珍继续微笑着,说起话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孙海鸣说了许多惋惜的话以表示自己当年对裘玉珍还是挺看好的,只是不曾想到天意弄人把一个女才子给埋没了,要是继续读书,将来一定大有作为。裘玉珍知道孙海鸣这是对她过去的一种安慰。裘玉珍是何等聪明的人,这些年行走江湖早已熟络了人心叵测。自己当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自己最清楚。要不是自己学习能冒尖,恐怕不用自己走早都被劝退了。裘玉珍用那双纯净的眼睛盯着孙海鸣刚刚修了胡子的脸,几年过去了他的脸没有增加岁月的沧桑,只是多了一个老男人的成熟,头发有了银丝,眉宇间透露出来的光芒更令人爱慕,微微上扬的嘴角更儒雅了。藏青色的大衣上有些许灰尘和头皮屑,不过脖子上露出的衬衫领子还是那么白那么干净。那双端起茶杯的手,依旧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相当圆滑。那是一双文化人的手,一双育人子弟的手。裘玉珍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让这双手打自己娇嫩的肌肤滑过,幻想让这双手伸进她的心房去采撷那些娇艳无比的花朵。想到那些裘玉珍的脸稍微的红了一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裘玉珍用手去捋了捋乌黑的长发。
两个人大概喝了一杯茶的时间。孙海鸣也着实不好再继续坐下去。孙海鸣想起裘玉珍以前给他的那封信,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心里不免波澜起伏,也感觉到了空气很是压抑,快要透不过气了。孙海鸣决定走,快点离开这个裁缝铺子,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要不然自己要晕厥在这个屋子里。
看到孙海鸣要走,裘玉珍娇滴滴的说,孙海鸣以后来做衣服,可以打好几折的。还提醒他,曾经说过她裁剪的衣服他穿起来一定是很有男人味的。被提到那封信的事孙海鸣的嘴角一扯,不好意思起来,内心羞愧。往事就像一团被弄乱的麻线怎么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看看架子上挂满的布料,孙海鸣肯定的说会来,一定会来。就算是老师对学生创业的一个支持。裘玉珍趁机说,孙老师你现在缺什么衣服,我免费给你做一套当做帮我做宣传,反正刚开业也没有生意。
裘玉珍这么说,孙海鸣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了,既然想都没有想就说,好吧,给我先做一套吧,我给你把那些老师全招来你店里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