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阴婚汤之画楼云雨无凭(小说)
你今日是否有想我?
我不敢将你的号码拨完整,只得拨打自己的号码,当我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摁着时,我试图想着你拨这些数字时的心情。那时候,你是何种心情?这一年来,你拨给我的电话不能不说多,我的号码你必定已经熟记于心。你拨打我的号码,心里是何种感受?
我无法想象出来。是的。就人家说的,子非鱼,不知鱼之乐。我不是你,所以对你的一切只能靠猜测。你对我也一样,你终是不相信我是爱你的。你终究认为我是不可全信的。就像我对你说的爱一样,总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不同的是,我的怀疑是因为我的不自信。
我深深的知道我缺乏的自信。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我不知道你爱我什么?
你爱我什么呢?
我爱你的原因我已经说了千万遍了,我爱你面部的温和表情,爱你下半身带来的快感。而你,爱我什么?爱我带给你性的快乐?可是,你跟谁做不是做呢?跟谁不能到达顶点呢?你又不是我,因为一直处于争吵之中,所以才被温和的你吸引。因为从前的事,而身体产生排斥感,所以不能如你一样,总是能得到性爱的快感。所以我终究是不相信你是爱我的。
是的,至始至终,我从不曾相信你爱我。怜悯是有一点的,然后就是涵养的缘故。所以你我才一直联系。直到现在。如果我不撕破脸,不放手,你是绝不会做这个恶人的。
我不怕做恶人,我也不怕你不爱我。我怕的是我会因爱生怖。一次一次的欢喜见面,离开满腹悲伤,已经叫我深感疲惫,内心世界溃不成军。如果再继续下去,终究有一天,我会丧失理智,到时候,你我就万劫不复了。现在离开,至少你不会在我做错了之后恨我,我做不了你的爱人,也绝不愿意做仇人。
对你,我真的是没有企图的。我只是爱你,只是想你爱我。我只是贪图拥抱你时的那种满足感,那种依恋感。贪图在你身下奔上顶点的那种快感。这些就是我的目的。我是有目的的。而要达到这些目的,必须是你爱我。可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快乐越大,痛苦越大。就像那本书里写的,现在的快乐,都是痛苦的征兆。越大的快乐,就表明不久之后将承受越大的痛苦。是的,我忽略了这个事实。
唉,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我这件事,一些都错在我,一切都是我自讨苦吃。可是,想到那些快乐的时光,我又不得不承认,那些时光,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我今后,会不会在享受到那种快乐?
唉,也许会,也许不会。谁知道呢?以后的事谁也不会知道的,就像我从不曾想过你我会有牵连的。
那个时候,老大说起你,我只是听着。应付的听着。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我家老大,是的,我讨厌她。不仅仅是讨厌,有些时候恨不得使其肉寝其皮。但是,我不会对她说这些的。因为我一向是只对我喜爱的人絮絮不停。从前,我也是爱对她絮絮叨叨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她过于自私。特别是对别人与对自己人的态度,因此开始一点疏远她,到了今日,我依旧与她站一条线,但是,再也不会与她窃窃私语。所以说,有许多俗语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每次想到我对老大的情感变化,我就会想起“茶不是一下子就冷的,人心不是一下子就死的。”
对你,我还是没有死心的。因为我依旧爱你,并且就像我从前说的那样,我永远爱你。可是,细思量,我为你哭过多少次,那些眼泪虽不足以叫我死心,但是叫我心酸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我不爱你,我绝不会为了你说的好了,穿衣服吧,好了,该走了而心生畏惧了。从前,我最喜欢听到好这个字了,可是,自打与你相识,我就最害怕这个字了。
你要挂电话、要走都是以这个字开头的。叫我如何不害怕?
唉,亲爱的人呀,我真是想念你,你明天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我多么希望明日你能出现在我面前。
不用你说什么,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所有的努力就会溃不成军。
不要叫我再向你道歉了,一切虽是我的错,但是我能承受多少?与你在一起,我追求的原本是快乐,可是,在你身上,我所得到的快乐不及我所得到的痛苦的十分之一。虽如此,但是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了,那么我就又有勇气面对痛苦了。
因为爱你,所以,终究不舍你,所以依旧想试,直到真正的心死,真正的肝肠寸断。
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么一段话,女二同男一说:爱她呀,全心全意的爱她,把心给她,哪怕她把你的心揉碎,在脚底践踏,你也要爱她呀!
我对你不就是这样吗?我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你,那该多好?
风姿只觉得冷的刺骨,她站了起来,不停地走动,以此让自己暖和起来。
三、
月色很好,但是也是冰冷的。风姿站在公交站旁,虽如木头一样不曾动弹,但是浑身确如火烧似的散发出炙热的气息。
当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时,风姿打开后车门,动作熟练到叫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多年前的动作如何还会这样熟记于心。
一上车,然后迫不期待的就将手伸了过去,连着座椅都一起拥如怀中。再如从前一样,将脸贴在座能椅靠背上,头贴着驾驶座上人的肩,梦呓似的道;“好久不见,真是想念。”
驾驶座上的人将车子开动,并没有回答风姿的梦呓。
风姿双手用力,轻轻的道:“许多梦里,我都梦见你我保持这个姿势。每次梦醒,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惆怅。”
“我以为你早已把我忘记。”驾驶座上的人开口了,声音哽咽。
“怎么能忘记你?即使我死了,躺在棺材里,被埋进漆黑的地下,我依旧会想念你。哪怕我只剩下白骨,甚至连白骨都腐朽,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从前,现在,以后我都会爱你,想念你。”风姿的双手越发的用力。
“那为什么这么久你不曾来见我?”男子声音依旧哽咽,他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念你?”
风姿道:“你要找到我是何其的简单。”
男子道:“你知道,我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风姿落泪,她道:“那是因为你不爱我。”
男子沉默,许久才道:“如果不爱,那么你一个电话如何能把我叫出来?”
风姿道:“因为你重情重义。”
男子道:“我若有情有义,你如何会忽然消失?”
风姿沉默,道:“对不起。”
男子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风姿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男子道:“是我负你。”
风姿道:“你没有负我,是我太贪心。虽然我从不曾想与你长相守,但是那么长久的想念真的不是一两个钟头就能弥补的。每次我们欢欢喜喜见面,但是都是在沉默的气氛中道别的。你无法多留一点时间,我无法强颜欢笑。”
男子沉默。
风姿道:“你是否还爱我?”
男子道:“真话还是假话。”
风姿只觉得荡气回肠,从前,这一句话是自己说的最多的,就如同从前,那时,还是你侬我侬的时候,风姿说要去县城,然后他问去做什么。风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听真话还是假话。他选择真话,于是风姿告诉他要去医院做个孕检。
荡气回肠之感在这里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不可正视的记忆。医院三日正是断送风姿所有希望的原因。
“假话,你知道的,我从不喜欢听真话。”风姿微笑着,双手更加用力。
男子道:“你我认识吗?”
风姿落泪,然后就那样探出上半身,亲吻男子的唇。
男子的唇回应着,眼睛看着路。
风姿坐了回来,道:“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从来都是温和的。”
男子道:“但是你终究离开了我。”
风姿道:“我一直想离开你。这一点我从不曾掩饰,你心知肚明。”
男子道:“你三番两次的与我说分手,三番两次的不再与我联系。三番两次的叫我伤心难过。可是,最终却还是同我和好,主动同我联系,用你的柔情弥补我。于是,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风姿道:“是,我打败不了寂寞,我被寂寞打败了。所以,终究是离开了你。”
男子道:“这一次是同和好如初,还是做朋友。”
风姿道:“你知道,我从不相信“朋友”。
男子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风姿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男子道:“真话,你知道的,每次我都选择真话。”
风姿半站了起来,将嘴唇贴在了男子的耳边,轻声的道:“我想上你。”
男子浑身一怔,泪滚落而下,他道:“当初如没有你那条短信,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风姿道:“其实发那条信息时我不曾想过你会回应我。我已经做好被你拒绝的准备了。”
男子道:“那一日,你我初次见面。你沉默的坐在后面,一言不发。后在我与他人说话时,你落泪了,说了一句话,随后又是沉默。那么无助,那么凄苦。”
风姿微笑,坐了回去,双手紧紧的搂住男子的双肩,道:“那一日,你对我说,坐前面。就那么一句,深深的打动了我。那时,我就想亲吻你。”
男子道:“你同我说过,而我告诉你,如果那日你亲吻了我,那么会把我吓个半死,并且再也不敢跟你联系。”
风姿道:“所以,当我主动后,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亲一个时,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从不敢相信你我第一次的约会时会发生了关系,我原本以为依照你的性格,要想发生关系,最起码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
男子道:“你缺乏自信,你长相甜美,性格极好。现如今如你一般安静的女子是何其的少。你不大外出,所以将自己看得极低。”
风姿微笑,她道:“正因为我沉默,你才对我心动。正因为我不喜外出,你才对我情有独钟。”
男子道:“可是,终究辜负了你。”
风姿道:“我得到了我所期待的。你对我的好,我知道。错原本在我。当初是我开的头,所以什么样的后果我也愿意承担。只是,我终究不能说到做到,终究是做了个逃兵。”
男子道:“你对我而言,有一种不可言语的吸引力,我知道,你我终究不可能在一起,而我也留不住你,所以我希望有一个孩子,那么当你我分开后,也有个慰藉。那日,我们商量有了孩子叫什么,你同我说叫蹇蹇,你说你同屈原一样,知道这样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可是,还是不忍放弃。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因为那一刻我差点就要哭了。并且难过。这一句让我想到里面的那一句,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我虽然知道你我不会有结果,但是我还是期望你我之间能够长一些在长一些,虽然这个期望是自私的。可是,我是真心的。从前,我对你说,山无棱,天地合,乃该与君绝。你说这是假话,不真实。可是,我确实是希望你我能够天长地久。”
风姿落泪,不再言语,只是紧紧的拥住男子。
房门打开,漆黑一片,男子问:“开关在哪?”
风姿将门关上,随后将男子压在墙上,踮起脚,吻上他的唇,含糊不清的道:“我要上你,我要叫你求饶,一雪前耻。”
男子的泪滚落。
四、
风姿坐上若轻的车时,打了个哈欠。
若轻笑道:“昨晚玩的很开心?”
风姿笑道:“确实。”
若轻道:“我以为你一直会心地善良。”
风姿道:“我哪里恶毒了?”
若轻道:“你把他的心给揉碎了。”
风姿道:“多谢夸奖。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
若轻道:“如果他爱你,你这么做会把他的心给揉碎的。如果他不爱你,那么他会庆幸自己得到了一笔横财。”
风姿道:“那不是横财,那原本是他的。”
若轻道:“但是你跟了他那么多年,所得到的也只有那些。”
风姿道:“我要的本就不是那些。”
若轻道:“但是那是他唯一能给你的。”
风姿道:“但是每一次只要想到他给我那些东西用来作为补偿对我的伤害,我就憎恶自己。如今,一分不差的还给他了,我就不用憎恶自己了。”
若轻道:“你其实可以捐出去的。”
风姿道:“从来没有人怜悯过我,所以我也没有怜悯之心。”
若轻微笑,他道:“那如果我爱你,你是不会也会爱我。”
风姿道:“我遇到过说爱我的人,遇到过我爱的人。但是从未遇到真爱我的。如果你真爱我,那么也许你我会相爱。”
若轻道:“你真的把东西一毫不差的还给了他?”
风姿道:“不仅如此,我还给了他一叠情书。”
若轻道:“愿上帝保佑,他不会一时想不开。”
风姿道:“他不会。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么我立刻随他而去。”
若轻道:“你可有给他留言?”
风姿道:“没有。”
若轻道:“我真想知道他现在的感受。”
风姿闭上眼,不再言语。只是虽然脸上云淡风轻,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这么做,即使不会叫他想不开,但是叫他伤心难过,但是一定的。当然,如果他不爱自己的话,自然是排外。
一尊观音,一辆平衡车,若干现金、一块纪念币。对他人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可是对自己与他而言,每一件东西都是韵味深长的。如纪念币,那是属于定情的。而且这块纪念币还曾跟随着那个不成型的胚胎一起被埋进土中。如果没有床头那一叠情书,也许,他只是会惆怅或者感慨罢了。原本,风姿只想把那些东西还给他。可是,那么多情书,那么多个哭泣的日子,如果不曾被他知晓,真的是太委屈了。不是怕委屈,只是想叫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爱从来都是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