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美】等待一树桃花(散文)
春天的背影渐去渐远的时候,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如期而至。
雨线细细的,斜斜的,“润物细无声”,就是这样的吧?
小巷子的墙上,渐渐湿润开来,墙头上一支桃花,在细雨的抚弄之下,颤巍巍的,像得了几块糖的小儿,笑脸盈盈。走在巷子里,我的心都是湿润润的。不用青箬笠,也不必绿蓑衣,任凭清风吹乱我头发,任凭小雨打湿我的记忆。
这巷子,走过多少欢乐,就带走多少哀愁。
小雨一点一滴,在小巷里飘来飘去,飘乱了我的思绪。想起那年与你的相遇,这样的小巷,这样的小雨。小雨中的你是那样美丽,如墙头的桃花,眸中含泪,默默无语。而今,小巷犹存,桃花渐渐凋落,你在何处?
细嗅,雨中依然飘荡着你芬芳的气息,任小雨落在我的眉梢,和泪落下。飘荡的不仅仅是小雨,还有挥之不去的记忆。记忆是一杯酒,或许是辣的,或许是甜的,在于你如何品味。记忆是一盏茶,也许是红的,也许是绿的,就看你怎样看待。
记忆中的你,恬静,娇美,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像极红楼里的林妹妹,喜欢看花开,伤怀于花落。我没见到你葬花,见到你凝重的神情,一声叹息,捏起一片落红,在夕阳的余晖中,久久站立。
小巷的尽头,静水微澜,鱼儿摇曳着娇小的身躯,跃到水面,像是在亲吻点点小雨。久不见身影的燕子,在微风中,掠过水蒙蒙的天空,轻盈如絮。我多想化作雨燕一只,柳絮一缕,飞到你的身边。在你身边,轻轻吟唱:“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细细听着雨的声音,寂寞失落的人在雨中踯躅着。潇潇雨声,不是当初的甜言蜜语吗?“倾听斜雨私密雨,雨中落寞寂寥人。”寂寞,有时候能让你发现不一样的芳华。因为,寂寞让你了无喧嚣,静得下心来,想一件事。我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你的美丽像阳光下的花儿一样,不遗余力地盛开。只是,有雨的时候,还是让我心碎。
看岸边桃花,纷纷含泪落下,娇喘微微。“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青春的气息已经落在了尘埃,她的温馨永不凋谢。过往烟云,唯一不能消散的,是我美丽的记忆。
多年以后的相聚,你从远处款款而来,带着花的气息。也是这样的小雨,这样的小巷,一只花折伞,粉红的。一袭带着碎花的白色连衣裙,在风中把你勾勒成一道风景。“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你就是秦罗敷,穿越千年而来吧?
岁月在你的脸颊刻上了细纹,将稚嫩镶嵌成了风韵。风儿穿过你的长发,露出了丝丝花白,那是时光漂洗后的纯洁。
当你的指尖在我的手心深深扎下,我知道,你没有忘记当年的小巷,当年的小雨。手心里的温柔,漫过蹉跎的岁月,润湿了久不见甘霖的心田。无法牵着你的手走到白头,只希望袅袅炊烟装点着如画的梦幻。海角不算远,天涯咫尺间。
落花时节的小雨,就是这样缠缠绵绵。流光容易把人抛,不久,红了的是樱桃,绿了的是芭蕉。无法与你江上摇舟,也没有与你楼上共语。风飘飘,雨潇潇,泪滔滔。
小园中的苔菜花,在往日的艳阳中,迎风招摇,片片娇黄。今日,细雨中,细碎的花瓣,零零落落,寂然陨落,无声无息,却敲击着寂寞人的落寞心怀。蝴蝶不见了,蜜蜂不见了,风中飘来当年的歌谣:“你说人生如梦,我说人生如秀。朦胧中有你,有你跟我就已经足够,你就在我的世界升起了彩虹。简单爱你心所爱,世界也变的大了起来,所有花都为你开。”
我相信,你就在我的对岸,依靠着一树桃花,看天边云卷云舒。又在捏着一片娇红,放在鼻尖轻嗅。就是这样的细雨,这样的清风。不知谁家院子里飘来了淡淡的洞箫,是《枉凝眉》,还是《忆故人》?莫非他知道了我的心事,听到了我在心底吟唱?
“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此情此景,让人如何不泪垂?
雨,还在下。从晨下到午,从午下到晚,可曾激起当年的浪花?看柳条在雨中越发青翠,风卷柳枝当空舞,能否把你留下?
星夜沉天涯,风儿把我留下,送你过一道道黄沙。
我在此岸,沏一壶香茶,等明年的一树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