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风流债
(一)俏丽小老乡
“刘副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董事长征询地问刘天成。
“啊?哦。我没什么补充的了。”刘天成这才从心不在焉的状态中缓过神来说道。
“那就散会。”董事长一边宣布着,一边低头问刘天成:“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嗨,这阵子公司事多,偏偏我老婆又住院了。我这又是照顾孩子,又是服侍病人,一个头都弄成两个大了。这不,我还得马上赶去医院,不知老婆今天怎么样了?”刘天成边收拾着文件资料,边答道。
“哦。那你快去吧。公司的事我让杨副董多盯一些就是了。”董事长体恤地说道。
“那倒不用。再说杨副董对我这一摊子也不熟悉,万一出了乱子,事就更多了。”
“你呀,还是那么好强。可得当心点自己的身体哦。”
刘天成匆匆谢过董事长,紧赶着驾车赶到医院,三步并着二步窜到病房,见老婆已躺坐在病床上吃晚饭了,见到刘天成指着床侧的护士说:“天成,她叫杜小莉,是咱老乡。多亏了她帮忙照料,我这里你也可以放心些了。”
刘天成忙对杜小莉说:“谢谢,小老乡。”
杜小莉微笑着说:“举手之劳,用不着客气。再说咱还是老乡嘛,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就帮点,大家都方便。”
此后,老婆有了杜小莉的帮忙照料,刘天成绷得紧密的心也稍稍缓迟了不少,这时候才发觉,杜小莉竟还是个绝色大美人;一米七左右高挑苗条的身材,配上精致的五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一弘深潭,明亮清澈,忽而浅笑风情万种。正是那种让人一瞅,便觉得养眼又润心的尤物。
老婆病愈,办理出院手续那天,刘天成特意留了电话号码和单位地址给杜小莉,告诉她以后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尽管找自己。老乡嘛,彼此关照,理所当然。何况于老婆有恩呢。
(二)红颜生祸水
办公室门“咚咚”响起,刘天成仍就埋头在文件里,随口应道:“请进。”
“刘大哥。”轻轻推门进来的杜小莉涩涩地唤着。
“是小老乡啊。快请坐。”刘天成抬头见是杜小莉,热情地打了招呼。
杜小莉坐在沙发上,浅抿着刘天成递给的茶水,面部微露难色地低声细语道:“刘大哥,想请你帮个忙……”
刘天成笑着说:“别那么拘谨。上次你帮我照顾了老婆,都还没好好谢你呢。有啥事?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看着刘天成诚意的笑容,杜小莉渐渐放松了心态,告诉刘天成,她所在的医院在进行改制,精简人员。杜小莉也在裁减之列。杜小莉是护校毕业后,应聘到医院作护士的。在这座城市里举目无亲,真被裁掉了,不知该如何生存。面对困境,想到了刘天成,看能不能帮到自己。
刘天成听完杜小莉叙说后,说:“你先别急。这事让我想想办法。”
杜小莉见刘天成愿意帮助自己,自是一番千恩万谢,然后依依不舍地告辞而去。
过了几天,刘天成接到杜小莉电话:“大哥,我被医院留用了,而且还签订了正式聘用合同。我得感谢你呀,哥!今晚有时间没?我请哥吃饭,就在我家里,我自己弄,我的手艺很不错的,怎么样?哥,可一定要赏脸哦。”
刘天成听杜小莉说的诚恳,便答应了。下班后,按杜小莉说的地址,开车到了楼下。杜小莉已在那恭候。两人说笑着,进了杜小莉租住房屋。其时,杜小莉已将六七碟菜肴烹饪好摆放在桌上,两人坐定,斟满酒杯,边吃边聊了起来。
杜小莉说:“我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哥要是不嫌弃,我就认哥当亲哥了。”
刘天成说:“能有你这么俊俏的妹妹,哥也巴心不得。”
都说秀色可餐,又在多少有些暧昧的二人环境里,面对青春靓丽的杜小莉,刘天成不知不觉喝的有些高了,头晕眼花地喃呢道:“我该……该,回……回家了。”
杜小莉忙扶着刘天成道:“都这样了,回什么家。先去我床上休息会吧。”说着便扶刘天成进了卧室,将其置放床上,坐在床沿为刘天成脱鞋。
刘天成侧过身,忽然闻到杜小莉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缕莫名香气,氲氤芳菲,直透鼻息,冲刺着大脑,随即迅速传遍全身。双手不由自主地伸揽住杜小莉腰肢,稍一用力,便将杜小莉拉拽倒躺在自己身旁……
一番巫山云雨自不描绘。渐渐清醒的刘天成面对此情此景,不禁感到羞愧,内疚地说:“对不起,小莉。我这是一时糊涂,我该……该……”
杜小莉羞红着脸淡笑着说:“哥,我不怪你。其实我心里早就喜欢哥了。哥,你放心吧,我不需你负什么责任,也不会影响你的家庭。只要哥能常常记得我,就行了。”
杜小莉一番话,让刘天成吃了颗定心丸。心想着能如此善解人意的妹子,倒真是难得,咱说啥也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得找机会好好补偿补偿她。
从此之后,刘天成便常常眷恋在杜小莉的租住屋里。时间一久,感觉那狭窄的屋子来往也不方便,刘天成便另租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屋,将杜小莉安置进去,过起了金屋藏娇的逍遥日子。当然,既是金屋藏娇,金银的滋润自然是少不了的;娇嫩的小鸟必须充足的养份,才会有妩媚动人的莺啼燕语嘛。
温情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两年的时光轻快而匆匆地流逝了。一天,杜小莉告诉刘天成,她又怀孕了。
刘天成说:“亲爱的,还是一样地去做了吧。以后咱得多注意采取些措施,老是流产,对你身体不好。”
杜小莉说:“医生说这次如果再流产,以后我可能都不能生育了。所以,哥,我想生下这孩子。”
刘天成一听,立马愣了。生下孩子?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这偷鸡摸狗的事,一时半会还遮掩得了;可这一旦生下孩子,就没有不漏风的墙,岂不是攥了根绳子套住自己脖子,随时都可能要了命。不行!孩子绝不能生下来!想罢断然地说:“不行。孩子绝不能生下来!你明天就去做了。”
杜小莉一听刘天成说的如此决绝,不禁泪水潸然而下,哭泣道:“两年了,我都为你流产过三次了。这次,我要再做了,以后连做母亲的机会也没了,你于心何忍?你又让我如何度过下半生?”
刘天成叹息地说:“小莉,当初咱就说好的,咱们不能要孩子,也不能因此节外生枝。”
杜小莉仍就一把鼻涕一滴泪地说:“那我以后怎么办?不要孩子也行,那你能给我个名份吗?敢离婚娶我吗?”
刘天成顿生反感,说:“你这不是胡闹嘛。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能好就好,不能好就分手,各过各的日子吧。”
杜小莉也横下一条心,说:“我都这样了,你想撇手走人?没那么容易吧?要分手也可以,你给我一百万补偿。否则,离婚娶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三)昔日小兄弟
面对杜小莉的吵闹,昔日的温情变成了苦果。离婚娶她?自己可从就没想过这档子事,而且这也不可能。一百万补偿?刘天成砸锅卖铁也没那么大笔钱,何况自己那点仅有的积蓄,早就在杜小莉身上花了个一干二净;别说一百万,就是五万十万的,一时半会刘天成也束手无策。连续几日,刘天成食不甘味,寝不能寐。偏偏杜小莉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温柔,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天天逼着刘天成作一个了断。刘天成这才知道,偷情的后果苦如黄莲,有口难言呀。
事有凑巧,公司董事长因到退休年龄,正在准备办理退休手续。上级领导有意倾向刘天成接替其位置,这几天正在公司上下对刘天成进行民调考察。在此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因杜小莉而坏了大事。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刘天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有让杜小莉永远闭口,才能一劳永逸,免除后患之忧。
心意既定,在思索具体方案时,刘天成忽然想起有一次,他与杜小莉在南郊公园散步时,沿着蜿延的小径,行至一幽静处,忽然从右边嶙峋乱石中,撞出一个醉汉来,与杜小莉碰了个满怀,幸亏刘天成手快,一把拽住了杜小莉已经向左倾斜的身体,才让她没至于跌倒;可事后向左边一望,竟是陡直的悬崖,足有五六十米高,并且下面还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水潭。当时两人见后,不竟倒吸了口冷气,这要是摔下去,万万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或许正因为危险,游人基本上不来这里。此处正是绝佳的行动地址,而且避人耳目,利于行动;只要效仿醉汉,轻而易举完成心愿,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如何动手?自己毕竟是堂堂大型国企副董事长,岂可干如此偷鸡摸狗之事?得另觅行动人选。这时的刘天成又忽然想起了自己手下的一名叫陈虎的员工。大概在三四年前,陈虎因粗心大意,值夜班时滥用电炉,引发火灾,虽因扑救及时,未酿成大祸,但仍致公司蒙受了三四十万元的损失。事后,按理陈虎应当承担法律责任,根据情形,至少得蹲上三四年的班房,还得被开除公职。刘天成念其陈虎家境困难,极力周旋,免除了陈虎的困境危机,使陈虎感激涕零,言称只要刘天成有用得着陈虎之处,定当万死不辞。于是,刘天成便约陈虎在一酒吧见面,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陈虎一听,要自己杀人,立马将头摇得如货郎鼓一般,怯头怯脑地推辞说:“刘董,这事我干不了。你另找别人吧。”
刘天成说:“你忘了当年你给我的承诺吗?”
陈虎说:“可这事……这事,也太悬了。我没那么大的胆量。”
刘天成说:“我可听说,你欠了人家二十万元的赌债。人家都到你家逼债多次了,再不还债,怕是你这条命也保不住的哦。”
陈虎叹了口气说:“都是我一时糊涂,让人家下了套,还不知道。这笔阎王债,我怕是还不起了。要杀要剐,只好听天由命了。”
刘天成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信封,递给陈虎说:“这是五万元,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再给你十五万,正够你还债。”
陈虎看着信封,眼睛不由亮了起来,但显然还心有余悸地说:“可这事……”
刘天成说:“放心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照我说的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保证出不了事。”
陈虎掂了掂信封,说:“那我就为刘董两肋插刀了。你说,啥时干吧。”
刘天成说:“照片在信封里,你仔细记熟了。等我安排好一切,电话通知你。”
(四)作茧者自缚
刘天成刻意选了个细雨纷飞的日子,打电话告诉杜小莉,她要的一百万准备好了,约定下午五时,在南郊公园老地方见面交付。随后又告诉陈虎,到时在指定地点埋伏,伺机行动。先前,刘天成已带陈虎进行了实地勘察,并进行了行动演练。
眼看快到时间了,刘天成急迫地打电话询问陈虎是否到位。
陈虎说:“早到了。刘董,真有必要置人于死地吗?”
刘天成不悦地说:“不是她亡,就是我死。你咋这么多话啦,按计划执行吧。”
陈虎应答道:“哦,知道了。你等我消息吧。”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陈虎给刘天成发了杜小莉倒在小径路旁和坤包雨伞跌落在悬崖边上的照片,并告诉刘天成,一切按计划完成,天衣无缝,就放心吧。
此后,杜小莉再没来纠缠刘天成,更欣喜的是很长一段时间了,也没见警方有什么动静。一切似乎都遵循着计划,烟消云散。刘天成也按原先的承诺,支付了陈虎十五万元的余款。至此,刘天成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切又回复到了原点,他几乎就看见了风光无限地走向董事长的坐椅,前程一片光明。
半个月之后,刘天成接到陈虎电话说,自己父亲病重住院,需要大笔费用,想向刘天成借十万元应急。刘天成忽然脑袋有点大了,前面给陈虎的二十万,还是壮着胆从自己管理的公司小金库里挪用出来的;这个窟窿还没填上,现在陈虎又开口就是十万,不给吧,怕他一急漏出点什么口风,岂不是天大,不,是要命的麻烦,到时岂不是鸡飞蛋打。给吧,窟窿越来越大,何时才能填补无缺?左思右想,算了,还是先稳住陈虎再说吧。想罢,便只好如数“借”了十万给陈虎。
不料,十多天后,陈虎直接走进了刘天成办公室,大咧咧地说:“刘董,我又欠了二十万的赌债,请你再帮我还了这笔债吧。”
刘天成瞪目一怒道:“你个混帐,你当我是提款机啊。想敲诈我?小心你的饭碗!”
陈虎不慌不忙地摆弄着手机说:“刘董,手机里有段录音,你想不想听?”
刘天成一楞,问:“什么录音?”
陈虎轻描淡写地说:“那次咱们去南郊公园实地勘察和行动那天的电话录音。”
刘天成瞬即气咻咻地吼道:“好你个陈虎,你竟是他妈的个白眼狼。你竟敢坑老子。给你说吧,一分钱也没有了。你给我滚!滚出去!”
陈虎笑嘻嘻地说:“刘董既然不想听,我这就去放给董事长听。”
刘天成见陈虎作势要往外走,忙压住心火,心想着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便转换了口气说:“兄弟,有话好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再说,好吗?”
陈虎也见好就收地说:“三天。三天后我来取钱。”说罢,自顾自地走了。
见陈虎走了,刘天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独自叹息道:“嗨,我这真是作茧自缚哟。”
第三天,陈虎如约前来取钱。刘天成说:“钱我给你准备好了。但你得将手机里的录音删掉。”